第三十二章 文雅玉茗堂,暗下寻乐场。
长安街中,玉茗堂之华灯璀璨,烛影摇曳,香雾缭绕,人潮涌动如织。
今朝乃诗歌酒会之盛会,月旦一聚,盛况空前。勾栏之旁,台上台下皆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木昕瑶、青儿、冰霜三人,巾帼之姿,帽遮芳颜,欲返萧府探萧夫人之安康。
“看,小姐,那里围着好多人,看来,这诗会马上要开始了。”
青儿初至玉茗堂,不明其中奥妙,欲趋前探究竟。昕瑶赶紧轻拉其袖,低语告诫。
“傻丫头,这【玉茗堂】明着看是这京都才子聚集会谈之地,但谁人不知,这只是所谓这些“君子雅士”暗地里寻欢作乐的地方罢了,毕竟去那些风花雪月之地会污了他们的名声。”
“啊,还有这等事?小姐,你看,那二楼阁楼之上的不就是陆行知和木婉君那一对鄙人吗?”
青儿闻言,惊愕不已,再望那勾栏,眼中已无憧憬,唯余鄙夷。
转眸间,见二楼包厢之内,陆行知与木婉君和众人正在把酒言欢,吟诗作对,不亦乐乎。
“一群乌合之众,各怀鬼胎罢了。台上的人借着做诗之乐,眼里却看着那台下各色浓妆艳抹之女子,想着今晚又是哪位佳人与其共度良宵。而台下的女人却个个搔首弄姿,尽数妖娆,期待着要是被台上哪位公子看中了,巴不得那一生的荣华富贵马上也就接踵而至。倒还没有这对面的【羞花阁】来的直爽,真是玷污了这圣人读书的气节。”
言罢,冰霜转首望向羞花阁,恰巧二楼之上亦有一女子回眸相望,两人眼神交汇,微微颔首,旁人未曾察觉。
“你给我速速离去,我这玉茗堂岂容你等贱婢玷污?休要污了诸位才子之眼!”
堂内喧哗骤起,管事之人怒容满面,厉声喝道。言罢,挥手将门口背着行囊之女猛推至地。
女子踉跄倒地,泣声哀求:“大人,求您开恩,让我留下吧。我娘亲病重,急需用钱医治,若再延误,恐命不久矣。”其声凄切,闻者动容。
冰霜在旁,闻此悲言,心中一颤,转眼望向那女子。
“她死哪去又跟我有何干?你以为我们这工钱这么高,是什么歪瓜劣枣都能进来拿走的。快给我滚,我事儿还多着呢,无暇与你纠缠。”
那管事之人面露不屑,漠不关心。
“大人,我,我不丑,只因独身进城,恐遇不测,故将面容弄脏。您看。”女子闻言,心如刀绞,说罢,她迅速取过身旁水壶,倒出清水,在憔悴的脸上用力揉搓。
须臾之间,洗尽铅华,一张清丽绝伦的脸庞展露于众。她面若桃花,蛾眉轻蹙,星眸闪烁,朱唇微启,虽因饥饿而面色蜡黄,却难掩其天生丽质。
“长得还是不错,可我这【玉茗堂】哪怕就是一端茶倒水的也是国色天香,花容月貌。更别说那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也要样样精通了,若只就有一副好皮囊,我劝你啊,还是转身到那【羞花阁】,只要脱了衣服就行,切勿在此自取其辱。”
“吴管事,此女亦属苦难之人,你又何须如此严苛?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何不施以援手,让其得一生机?要不,你这【玉茗堂】还是收了吧。”
吴管事话音刚落,忽闻二楼包厢之内,陆行知探出半身,声如洪钟,温文尔雅。木婉君也站在了他的身边。
“这陆行知真不是个东西,刚才那管事的把这姑娘推出来的时候,他明明看见了却不言语,如今看到了这姑娘的容貌,又在这假惺惺起来了。真是…,小姐,我一时想不起怎么描述他了。”
“狗!”
“对,真是狗!而且还是那癞皮狗。”
青儿其目如鹰隼之视蝼蚁,轻蔑不屑,似视之如无物;又若观秽污之物,面露厌恶之色,几欲作呕。
“原来是陆公子啊,您这不是让小人为难吗,这【玉茗堂】的规矩您比我还清楚,我可不能张这个口啊,要是陆公子您看她可怜,不如带回府上,做个丫鬟俾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吴管事这种事情见多了,自然要顺着那陆公子的话合着来说。
“这倒也不是不可以,正好,我马上就要独立府邸了,是要一些人的。”
陆行知刚说完,这木婉君就面色一沉,自己的男人是什么德行她怎能不清楚?遂劝道。
“夫君,这女人来历不明,可不能什么人都往太尉府里面领,要是夫君真的要侍女,妾身帮你安排便是了,何必要在这地随便收一人呢?”
“我适才已言明,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夫人,夫人你刚才没听到这姑娘说要急用钱为她娘亲治病吗?我此举,亦是一桩善行。再者,此亦是为夫人考虑,夫人初至太尉府,仅凭银钗一人侍奉,恐有不周。多一人相助,夫人何须有不愿之意?”
“妾身岂敢违逆夫君之意,既已决定,妾自当顺从。”
木婉君心中虽有万般无奈,却不敢再言,眉宇间隐现忧愁之色;唇微启,欲语还休,唯余一声叹息在空中回荡。
“姑娘,你是否愿随我回太尉府?我给你五十两银子。”陆行知见状,眸中闪过一丝亮光,转向那跪于地上之女子。
那女子闻得陆行知愿伸援手,心中感激涕零,叩首而言:“但求大人助我医治娘亲,吾愿追随公子归府,虽为仆为婢,亦当以微薄之力,报大人之恩。”
“姑娘切莫轻信,那太尉府非是善地,恐非为仆,反陷囹圄,清白难保,别跟他回。” 话音刚落,冰霜就移步到了那女子的身旁,将她扶了起来。
“谢谢这位姐姐好心,我,我也没有办法。就算是跟姐姐说的一般,我,我也只能这样。”
那女子泪水潸然,颜容凄然,如秋日凋零之叶,哀婉难言。那泪珠如断线之珠,簌簌而下,滴落衣襟,湿透心田。
冰霜见状,心生怜悯,柔声道:“姑娘莫急,你娘亲之病,我必竭力相助,定让她康复如初。”言罢,她瞥了一眼木昕瑶,见其点头应允,便搀扶着女子走了过来。
“大师姐,你真的要帮她吗?这个冰霜真是的,搞得这么突然。”
“她要是不这样做,我反而瞧不起她了。”木昕瑶面容怡然,双目含笑,唇边微翘,露出一丝浅浅的弧度。
阁楼之上,陆行知面色骤变,犹如骤雨初至,看着那几人就有气。可奈何众人围观,实在不好再做纠缠,只叹今日事事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