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春去秋来,夏过冬至,三载时光,转瞬即逝。
药王谷里俨然又是一幅银霜遍地,雪舞轻扬的景象。
院落内冬梅枝丫高耸,粉白相间的花簇在上风里摇曳生姿。
木昕瑶漫步花海,踏雪而行,花香愈浓,令人心神俱醉。
“这梅花有何药性?”
药王依旧仙骨道然,不仅不显老,看上去倒更觉得年轻了几分!
他手持瑶卮,摘下一片花瓣放入其中,香飘入雪。
“梅花冬蕊春开,其花不畏霜雪,花后发叶,得先天气最足,故能解先天胎毒,有红、白、绿萼,千叶、单叶之分,惟单叶绿萼入药尤良。采能不犯人手更佳。含苞者力胜。性寒或曰平,味酸涩清香,开胃散郁,煮粥食,助清阳之气上升;蒸露点茶,止渴生津,解暑涤烦。”
木昕瑶随口而出!
“好哉,好哉,哈哈哈哈,你这丫头,悟性甚高,恐怕再随我一些时日,这药王的名头就要当你所属了。”
说罢,仰头举杯,一口饮完梅花酒。
“师父教的好,昕瑶还远不及您的凤毛麟角,实不敢相提并论,您就莫取笑我了。师父,您歇歇,尝尝这个?”
“这为何物?”
药王抬眼望去,木昕瑶手持银盘,内有糕点,其形若盛开之梅,花瓣栩栩,似有梅香扑鼻而来。
“我唤之八瓣梅花酥!可好吃的呢!”
“好,为师就来品鉴一番!”
这腊梅花酥外皮金黄酥脆,触之即碎,化为齑粉,入口即化,奶香浓郁。
内馅则豆沙细腻,梅子酱清甜,口感绵软,甜而不腻,回味悠长。
“哎呀,昕瑶,不知你竟还有这般手艺,好吃,好吃!”
药王连吃了好几块才善罢甘休。
前世,烘培可是乔薇薇少有的爱好之一,这小小梅花酥自然不是难事。
“师父要是喜欢,徒儿那就多做一些。”
木昕然笑靥如花!
“多做一些也好,也给那水云间的老顽童送一些,他好这口。”
“老顽童?师父,我为何从未见过此人?”
来谷三载,木昕瑶寻药踏遍山谷,唯独对这个云水间没有任何的印象。
“何止是你,见他的人凤毛麟角,要是人人都能见到,那他这个玄月门的掌门也是浪得虚名!明日,你去谷内那最大飞瀑处,待正午时分,会见众人前行,你跟着便是!切记,多带上这桃花酥。”
药王自知这丫头天资聪颖,说不准能误打误撞,入了那老顽童的眼。
那年,萧南溪刚遣张震携木昕瑶而至不久之后,他便接得传书。
当朝统兵大都督萧远山,不念圣恩,反挑皇子之争,其行悖逆,遂酌情削其官职,定其抄家之罪。萧家男子,凡年逾十岁者,皆被流放北地。幸而萧南溪时年九岁,幸免于难。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家族之衰,如秋叶飘零。
然皇后娘娘与明君兰自幼相识,情谊深厚。她泣血哀求君上,终为萧家女眷留得宅邸,使她们不至无家可归,露宿街头。
药王取出青云玉佩,置于掌心,眸光流转,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南溪啊,昔日种下福报之因,未知他日能否结出善果之花。为师只能告知真相,至于她如何选择,亦只能听凭天意了。”
翌日巳时末,木昕瑶便来到昨日师父所述之地。
山谷之中,有一瀑布如银练般飞泻而下,声震九霄,气势磅礴,似白虹饮涧,玉龙下山,晴雪飞滩。
旁有石碑,刻有三字-【云水泉】。
果不其然,午时一到,一行人就踏至泉口,木昕瑶轻声跟了上去。
“姑娘,莫非你也想拜入玄月门下?奉劝你还是早些归家吧,暂且不说你能不能解开玲珑棋局,就这女子之躯,就破坏了这玄月门的规矩。”
说话之人身着素静白袍,宽袖轻摆,透出一股子不染尘埃的清高之气。
“为何?”
“这话可就长了,江湖中说,老顽童年少时有一段情缘未了,柔肠寸断,至此对女人怀恨在心,自然也就不准女流之辈拜入门内了。”
“哦?你这说的让我更心向往之了,我倒要看看,是真是假!”
那人见木昕瑶磨而不磷,也便不再过度言语。
随着众人从石缝里穿过飞瀑之下,入了石洞,初极窄,才通人,复行几十步,眼前风光,豁然开朗,好似隐匿人间桃花源。
又前行数公里,一宫殿映入眼帘,宏伟壮观,气势磅礴。
其高数十丈,直插云霄;广数百步,绵延不绝。楼阁峥嵘,雕梁画栋,飞檐斗拱,错落有致。
入其内,更见富丽堂皇,金碧辉煌。殿宇宽敞明亮,陈设精美华贵。柱石粗壮坚实,撑起穹顶如天盖;
云雾缭绕间,似有仙音袅袅;清风徐来时,犹闻花香阵阵。
“这便是玄月门了。”白袍男子开了口,显然已来过数回。
但见此刻自屏风之后步出一女子,白衣翩翩,仙风道骨,清丽脱俗。其衣着年岁,约摸十七八许,风姿绰约,仪态万千。
听闻玄月之门素不纳女子为徒,那此人是谁?前所未见之,众人皆愕不已!
“肃静!此乃大雅之所,岂容喧嚣?今者乃玄月门招募贤才之时,规矩不复赘言,愿诸君得偿所愿。”
白衣女子话毕,随即引领众人踏向后山之境。
木昕瑶初至,对其中规矩自然不解,遂轻声向旁侧之人询问:“敢问此间规矩为何?”
旁者答曰:“此玲珑棋局,共有五关。若能解开三道,便可入外门之选;解开四道,则有机会进入内门;若五道皆解,掌门将亲自召见。然而,自掌门创此棋局以来,众人虽智计百出,却最高只能解至四道,那第五道之解,恐怕唯有天人之智方能洞悉。”
“原来如此!”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棋阵。
“此乃掌门所设之,犹如星罗棋布,错综复杂。诸君自可畅所欲言,挥毫落子。”
白衣女子静坐楼阁之隅,举止如仙,轻执玉杯,微吹茶烟,细品香茗,神态间透露出不凡之气。
众人闻此,纷纷围聚棋盘之前,目光如炬,意图破解其中之奥秘。
乔薇薇,昔年高考之状元,逻辑思维极其锐利,对围棋之道亦情有独钟。电视节目上之残局、名局,她早已烂熟于心,此刻面对桌上之五局棋阵,竟觉似曾相识,仿佛曾在那无数解析中窥见一二。
可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
木昕瑶心中暗自思忖,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之色,仿佛已见破解之道。
“你何以岿然不动?”白衣女子见木昕瑶仅观而不动,疑惑地问道。
“来时闻玄月门之规,不纳女眷。”木昕瑶微微颔首,答曰。
女子轻笑,拂袖道:“我不就是女人,江湖传言,皆属虚妄,不可信也。你可尽展才华,玄月门定将一视同仁,无分男女。”
木昕瑶等的就是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