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遇到前妻的后遗症
夏日正午，蓉城的天气热到冒烟，许崇安闭眼瘫坐在保姆车上吹空调，奄奄一息，仿佛鱼摊上一条搁在冰上濒死的鱼。
哗啦一下，保姆车的门开了，“崇安哥……”助理赵骏把冰红茶放到许崇安面前的小桌上，眼神古怪地看了下正闭目养神的男人。
“熊哥怎么说？”许崇安问道，熊磊是他的经纪人，这试镜次没跟来，去圈里朋友的饭局打前哨了。
“熊总说玄，他说这部戏咱们是走冯制片的关系来的，可谢导这边两个月前就开始选角了。据他打探出来的消息，连当红的谁谁谁和那谁谁谁前几天都来试过戏了，导演全程没表情没说话，连身边的人也摸不准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今天安排的试戏，看不出是谢导对之前的人选不满意，还是纯粹走个过场。”
“不过熊哥说了，《追风》男主角只要没定下，咱们就要搏一搏，就算有主儿也要松松土。”
许崇安睁开凌厉的眉眼，“那当然，来都来了，这大热天的……走，去会会大名鼎鼎的谢导！”
许崇安反手一抛，喝光了的冰红茶就乖乖地躺进了垃圾桶里，大长腿一迈，下了保姆车。边走边想，剧本保密，试戏片段没给，导演态度未知，去了只能自由发挥，嗯，这是他的强项。
赵骏在旁边举着风扇遮阳伞，小心翼翼地跟着，几次欲言又止。
“你丫的有屁快放，总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干什么？”
“额……崇安哥，那个……熊总说……那个谁也在……”
“哪个谁？”
“就是你￥&！~”
“你说啥？把嘴张开说话！”
“你前妻！”
大长腿步伐微微一顿，“哦……她也在试镜棚里？不是，她为什么会在？”
“不知道。不过据熊哥的情报，谢导还挺重视她的意见的……崇安哥，您待会儿见到莱姐可千万别失态啊，这次机会千载难逢，您离影帝只有一步之遥了，有什么情绪咱都得忍住啊！”
“靠！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我是专业的好吗？”许崇安收起一瞬间的慌乱，嘴里嘟囔着，“这个女人，不会给我使绊子吧……”他说完又在心里自嘲一下，分开两年，她现在倒是混得蛮好的，还成了谢导的座上宾。不过自己也不差，从几乎查无此人，低到不能再低的谷底逆袭翻身，只可惜还没爬到峰顶，到时候一定狠狠打她的脸。最好这次试戏用演技狠狠征服她，哼哼，震惊她一整年！
许崇安脑内的小剧场默默上演着久别重逢，自己功成名就，袁莱那个抛弃自己的渣女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求原谅，“清夜醒来扪心问~几多愧疚泪沾襟~”（朱强、李晓兰版京剧《马前泼水》崔氏唱词）
赵骏琢磨，是要见到前妻刺激太大了吗？崇安哥咋还唱上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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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回到酒店跟经纪人碰头，熊磊问，“戏试得怎么样？谢导什么反应？”许崇安黑着脸叉着腿倚着老板椅没应声，赵骏连忙答道，“导演什么都没说，崇安哥演完我俩就回来了，副导演跟我说有结果会通知咱们。”
熊磊看了看许崇安的脸色，“要不，我问问袁莱，看她能不能透露一点？”许崇安的脸这下拉得更长了，用“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的眼神瞪着熊磊，把熊磊给瞅尴尬了，他也知道这俩人分得难看，老死不相往来，多余问他这一句。唉，算了，还是找个时间约下副导演张礼，跟他再套套近乎，至少把谢导身边人的态度摸清了。
许崇安也不想熊磊乱猜，“就算你去问她也没用，她什么都没说，连一个眼神儿都没多给我。这回试镜是即兴考题。谢导设定了一个情景，父亲刚刚得知孩子死了，看到孩子尸体的情景，让我把父亲的反应做几种出来，又对着镜头演了一场独角戏，可以设计一句话台词，这句自由发挥。”
“那你是怎么发挥的？”
“我当时脑一抽，想到一个网络热梗就……”
“what？”
“就那句，他还是个孩子啊！”
“……”熊磊扶额，知道许崇安脑回路跟常人不一样，但没想到这么癫。
“不过我马上就把情绪转过来了，《追风》既然是犯罪题材，我猜死者家属的身份也不会简单，父亲这一角色的内心也可以很复杂，他可能只是一个小人物，同时他也是个父亲，父爱能让他一秒成佛，也能一秒成魔。我的孩子死了，他也许是个熊孩子，但他是我的孩子，他还这么小，我当然会悲伤、愤怒，我想对世界呐喊，我的声音理应被人们听到。同时我也感到绝望，我是他的父亲，全世界只有我在乎他的死，这一刻什么法律，什么伦理，什么对错都不重要了，我一定要让伤害他的人付出代价。”
“我觉得发挥得还行哈。”许崇安补充道。对于他这种天生乐观，迷之自信，熊磊也是服气的。不过就是这样一个人，两年前过得那叫什么日子……简直不忍回想，万幸他已经从那段消极颓废、自怨自艾的状态中走出来了，触底反弹，破而后立，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熊磊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尽力就行，我这边也努努力，晚上还有个饭局，你要不跟我一块去？”
“算了，你知道我不耐烦这些事儿，我去了可能还起到反效果。”熊磊知道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不强求，“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有空就好好看看我发你的几个剧本。”
“哦。”
“袁莱的事，你也别多想……她好像是这部戏的剧本顾问，当然最后的结果肯定还是以谢导的意见为主。崇安啊，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咱们向前看啊。”
“我知道，早都翻篇了，都是过客……”许崇安做云淡风轻状，熊磊满意离开。
结果当天凌晨1点，熊磊应酬完回到家中正搂着老婆睡觉呢，突然接到许崇安打来的电话。“熊哥，她今天看都没看我一眼，她怎么能这么淡定，她怎么能这么绝情！这个狠心的女人……她……她怎么能在结婚纪念日跟我提离婚啊……”
电话那头还睡眼惺忪的熊磊：“……”奶奶的，又来了，刚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