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心疼是心动的开始
从那天起，林诗每每来医院看望奶奶便会碰上叶想，他和张大爷每次都要互呛几句，争个高下。
叶想会找出张大爷藏在枕套里的烟没收掉，张大爷会偷偷在叶想的椅子上放小番茄让他的裤子遭殃，叶想没有“儿子”的样子，张大爷也没有老人样，林诗常被两个人的“斗智斗勇”逗笑，在她眼里两人哪里像对父子，倒像是对损友，谁也不愿让谁。
但不得不承认，叶想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张大爷的身体着想，虽然看起来算不上一个好儿子，但他却绝对是个称职的临终关怀师。
叶想有时也会捉弄林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林诗不愿与他计较，但不可否认因为那一巴掌两个人的距离很快便拉近，打打闹闹，在医院的日子也有趣了些，张大爷的精神也比叶想刚来时强了不少。
只不过林诗来医院的时间越来越晚，好几次都错过了饭点，是叶想给赵奶奶带的饭。
林诗风风火火地跑进病房，顾不上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和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
“奶奶，您多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去给您买饭。”
林诗放下背包，拿着饭盒往外跑，却被叶想一把拉住，林诗回头看着被拉住的手，叶想却没有立刻松开。
“不用去了，你奶奶已经吃过了。”
叶想接过林诗手里的饭盒，林诗回头望着奶奶。
“诗诗啊，别忙活了，小张给我买了。”
听了这话林诗倒是松了一口气，坐到奶奶床边。
“奶奶，对不起，我又来晚了。”
“你还知道，要是等你赵阿姨都要饿坏了，你知不知道病人的饮食起居都是需要有人照顾的。”
叶想一句话让林诗更愧疚了些，满眼含着泪水。
“奶奶，我……”
张大爷从被子里伸出腿，蹬了叶想一脚。
“你对人家小姑娘客气点，小林肯定有事耽误了。”
叶想捂着自己被踢过的屁股，撅着嘴气呼呼地瞪着张大爷。
“没事没事，奶奶能照顾好自己，晚点吃饭也饿不坏，你好好工作，别总为我分心。”
林诗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情绪：“我去给你接点热水。”
林诗提着水壶夺门而出，生怕晚一会儿眼泪就要止不住流下来。
叶想找理由跟了出去：“我去楼下商店买点东西，一会儿回来。”
还没出门又折回偷看，张大爷刚拉开抽屉又紧忙关上装作无事发生。
“如果我回来发现抽屉里的烟少了一根，你明天别想吃好吃的了。”
张大爷一本正经点着头，假笑着挥手让叶想放心。
走廊里、水房里、甚至连医生的值班室叶想都去了，却没有找到想要找到的踪迹。
叶想着急得自言自语起来：“这么短的时间，应该不会走远吧？”
电梯迟迟不来，叶想来回踱步，等不及跑向楼梯间，推开门却发现林诗坐在楼梯台阶上默默哭着。
那娇小的背影在楼梯间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令人心疼，林诗像一只受了伤的猫咪，躲起来舔舐着伤口，不愿让人看见自己柔弱的一面。
听着林诗的哭声，叶想心里有几分抽痛，喉结微微抖动，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轻轻走到林诗身边坐下，眼睛盯着地面，一只手挠着头发，一手递着纸巾，纠结再三：“我刚才话说重了，我道歉。”
林诗红着眼睛，流过泪后亮晶晶的，缓缓抬起头，接过了叶想手里的纸，擦着眼泪。
“你说的没错，我该陪在奶奶身边的，可我一个刚毕业入职的实习生请不了假，公司最近的项目需要加班，我没有办法。”
林诗颤抖的声音满是委屈与无奈，泪水止不住往下流，泪珠挂在林诗的脸颊上，叶想伸手想要拭去，却在空中顿了一下，林诗转过头望着他，叶想下意识抿了下嘴，心跳加速，耳朵泛红，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手指轻轻触碰林诗冰冷的脸颊擦掉泪水，林诗愣住，叶想迅速爬起身，接过林诗手里的水壶。
“水我去打，回去前洗把脸，别让你奶奶担心。以后她的那份我一起买，你不用着急往医院赶。”
望着叶想关门离开的身影，林诗虽眼里依旧含着泪，但嘴角勾起的弧度写满了对他的感激。
夜已深，张大爷戴着呼吸面罩睡熟了，隔壁赵奶奶的床位上的帘子却半开着，躺在张大爷身旁的折叠床上的叶想睡得有些朦胧，起身把被张大爷的被角折了折，又往赵奶奶的帘子里望了眼，却发现林诗又没了踪影。
透过病房门上的那块玻璃，好像看着门外长椅上什么东西反着光，叶想披上外套，搓着眼睛蹑手蹑脚出了门。
“这么晚了还不睡？”
“嘘！”
林诗拉着叶想到自己身旁坐下，悄悄关上门。
“这个周的工作还没完成，明天下午就要提交了，我怕奶奶担心，等她睡着了才敢出来。”
叶想侧身盯着林诗的侧脸，女孩的眼睛里充满着血丝，白皙的皮肤显得眼下的乌青越发明显，连眼神都透露着疲惫。
“这是什么无良公司这么压榨，周五晚上还不让员工休息，不行就换份工作。”
“不行，我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进公司找份还不错的工作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我还指着工资养奶奶，所以就算再苦再累我也得坚持，哪个新人进职场不要受些磨难，忍忍就过去了。”
眼前女孩懂事得让人心疼，明明比自己还小些，却经历过那么多的苦难，父母双亡，与奶奶相依为命，拼命赚钱还债，还要被公司领导压榨，叶想想要抚摸她的头发，却被林诗发现转头看他，慌乱地拽下了几根林诗的头发，林诗疼得嘶了一声，反应过来捂着头赶快往房间里面望，见着两位老人没醒才放了心。
“那个……头上……有东西。”
叶想心虚到不敢看她。
“你回去睡吧，我工作还有些今晚怕是要通宵了。”
“什么工作要费那么多时间”，叶想挪了挪林诗的电脑，上面明晃晃写着几个大字——凌星影视文化有限公司，震惊地咳了起来。
“你竟然在凌星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