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烟火
绚丽的光划过夜空，一朵花散成了无数流星。
茶楼里，潜和季南箫相对而坐。
放完花灯过后，四人就分开了。
不过嘛，季南箫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反正和潜出门，最终目的地肯定都是茶楼。
烟花绽放的瞬间是梦幻的，璀璨而短暂的美丽留给人们无限的遐想。
这美好的背后，却总藏着遗憾。
季南箫看着窗外不断升起的烟火，嘴角微微勾起。
“这个给你。”
石头项链？但是好丑，潜略带嫌弃的看着手里的东西。
为什么这家伙非得挑着这种时机送自己东西，他也没机会准备回礼……
“潜，要不你仔细回忆回忆，两个人的时候。
墨修竹和赤轻舟是在哪里看的这璀璨烟火呢？”
潜没有回答，只是收了项链，低头看着桌上的茶杯，烟火的绽放倒映在茶水里，只是一个小点。
可在他的眼瞳里，那个小点，却是无法磨灭的光。
……
“师兄，你快点，我可不等你太久。”
看着赤轻舟连续借力起跳直接从栏杆上了房顶，墨修竹心里是一阵无奈。
“抱歉，麻烦让一让。”
他这手上提了一堆东西，有些东西还经不住晃，能怎么办。
想在拥挤的人群里快步前进，自然是不现实的，光是安稳的走到边上，便耽误了墨修竹不少时间。
翻身上了屋顶，墨修竹看着快步走在顶上的赤轻舟，不免有些担心。
“师妹，别走这么急，看着点路。”
墨修竹提着东西，借着银丝的辅助快步跟在赤轻舟身后。
风呼呼地从他耳边吹过，马上就到了燃放烟火的时间了。
底下的行人手牵着手，正往城中央的广场赶去。
逆着人流，也不知赤轻舟到底要去哪。
“知道啦，师兄，不过去晚了可就赶不上烟花最漂亮的时候了。”
赤轻舟转过头，朝墨修竹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温暖的光印在她的眼瞳里，很浅。
喧闹的城市，傍着沉静的山。
“运气真好，竟然没人。”
山边的露台，赤轻舟站在栏杆边上，舒展舒展身体。
天上明月正圆，一切都是正正好。
墨修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长椅上，缓步向前，把一盒桂花糕递给赤轻舟。
从这里远眺，能将整个梓川收入眼底。
不过嘛，与城中的喧嚣正相反，这里自然是冷清的有些可怕。
大部分人都是为了祭典而来，挤在热闹的人群里，抬头看着绚烂的烟火升上天空，在他们头顶绽放。
互相陌生的人，在这一刻联系在了一起，为彼此筑起温暖的背景。
不管身旁是何人，总不会让你一人孤独欣赏这绝景。
这是独属于祭典的美。
而赤轻舟，她更像是为了看这烟火而来。
“谢谢师兄。”
赤轻舟笑着接过那盒桂花糕，轻轻捏起一块，递到墨修竹嘴边，低声说道：“师兄，烟火祭，就要开始了。”
一道道金色的雨丝划破夜幕，腾空而起。
在这座城市的天空上炸开，化作漫天星火。
一声声长鸣，撕碎了城市的喧嚣。
红、绿、金、银……它们在天际交织，绽放的瞬间美得有些梦幻，美的有些不真实。
星火构成的花点燃了夜空，一波接着一波。
一股温暖涌上心头，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幸福……
不经意地出现，轻飘飘地落在心田，激起层层温柔的涟漪，让人难以忘怀。
总会在未来的时光，说不上原因的将它回想。
一阵光雨，撒下漫天银丝，星火逐渐消散，留下夜的宁静和无尽的回味。
墨修竹长舒一口气，一步步走到长椅边，慢慢坐下。
烟火绽放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边，或许是一切太过美好，让他有些恍惚。
不等墨修竹仔细消化，第二波烟火已经升上了天空。
绚烂的色彩，瞬间照亮了这座城市。
赤轻舟趴在栏杆上，默默看着烟火在空中绽放，多么美好。
她伸出一只手，感受着微微有些凉意的风。
真实又虚幻。
如果可以的话，就算让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她也愿意。
微风勾起她的发丝，带走她心中的思虑。
那道身影，在墨修竹的视线中变得模糊，变得朦胧。
好像，他永远也抓不到，永远也触碰不到。
明明，赤轻舟就站在那里，可他为什么会产生这种错觉？
咽了咽口水，墨修竹觉得自己精神绷的太紧了，难得有机会，应该好好放松一下，不是吗？
“师兄，你知道吗。”
赤轻舟轻声唤道，她转过身来，同墨修竹面对着面。
许是烟火的光太过耀眼，墨修竹竟然看不清她的脸，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什么表情。
他不知道赤轻舟想说什么，可她只是叫了自己一声，却让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紧张的感觉忽然袭击了墨修竹，瞬间遍布他的全身。
“师傅总是一个人坐在崖边的亭子里看雪，我们一起练剑，虽然我总是偷懒，但每一天都很开心。
季先生偶尔会拜访，带来一些有趣的传闻，有时也会同我们住上一段时间。
他很关心我们，有时候比师傅都关心。”
赤轻舟顿了顿，或许在酝酿，或许在回忆。
在云来山练剑的日子一下又回到了墨修竹眼前。
在回忆之中，它们安静，而又美好，静静待在那里，哪也不会去。
明明才发生不久，明明是不久前还在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这么让人怀念，为什么这么让人不舍。
“我很喜欢那时候的日子，无论我做什么，师兄总是陪着我。
师傅虽然会惩罚我，但他怀里永远都藏着一颗糖。
季先生的乌鸦会讲好笑的笑话……
我好想……好想……就那样，过一辈子。”
墨修竹点了点头，他会努力练剑，会听师傅和季先生的话，会尽力做好一切。
所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没人能把他们分开。
赤轻舟双手背在身后，虽然看不清切，但墨修竹觉得，她肯定是笑着的，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俏皮可爱的笑。
“我知道，我总是给你们添麻烦。
所以，未来的日子，还请师兄多多关照……”
刹那的光，混杂着数不清的颜色，勾勒出她的身影……
永远，永远地印在了墨修竹的眼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