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星空之上
门……紧紧关着。
白色的丝带随着风轻轻晃动，墨修竹站在剑道场的大门前，脸上罕见地露出为难的神色。
自己……应该敲门吗？
或许，自己应该明天再来。
可季先生似乎不准备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自己也应该抓紧时间才对。
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犹豫呢？
墨修竹刚下定决心，就被嘎吱一声打断了，伸出去的手也急忙缩了回来。
厚重的木门被缓缓拉开，开门的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妪。
“啊……你也是来找霜儿的吧。”
老妪看见墨修竹腰间的剑斗玉令，也就明白他是为何而来了。
只是一想到她可怜的霜儿，老妪的脸上又忧愁起来。
“霜儿领着他最宝贝的妹妹北去了，你也回去吧，莫待在这大街上，也染上个血疾……”
老妪说着关上大门，又看了墨修竹一眼，匆匆离开了。
想来这次剑斗是泡汤了，墨修竹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将熄的太阳，还是先去和季先生他们会合吧。
靠近集市，街道上才多出一些生气。
不过路上的人各个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走的很急。
难得的嘈杂吸引了墨修竹的注意力，只见前边围着三两个人，之前那老妪就在中间，把一个脏兮兮的小孩紧紧护在身后。
走近了，墨修竹才听见他们在说些什么。
“老婆子，这小娃手脚不干净，你可别护着他。”
“你说他偷我一个烧饼也就算了，这一拿就拿三个，哎，这……”
“偷什么偷，这么大点孩子知道什么是偷吗？”
老妪瞥了那对大口喘着气的中年夫妇一眼，又摸了摸那男娃的头，柔声问道：“小娃儿，你为什么要拿别人的烧饼。”
“我……我妹妹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没东西吃你也不能偷啊，哎，你这娃，说一声不就好了。”
尽管对这小娃的经过早有猜想，可那对中年妇人依旧眉头紧锁。
“对不起……”
男娃低着头，又被咳嗽和喘气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只见一个小脑袋从巷道里探了出来，女孩两手扶着石墙，看向男孩的眼里满是担忧。
“血疾……她肯定是得了血疾……”
“老婆子，这事还得交给你来管了，把他们赶走或者关起来都行，反正别让他们再出现在大街上了……”
中年夫妇见了那女娃，脸上满是嫌弃，摆了摆手便离开了。
“可怜的女娃，你叫什么名字。”
老妪蹲下身子，一只手揉了揉那女孩的脸蛋，眼中里有慈爱，有心痛，甚至隐隐还透着几分无助……
“婆婆，叫我月儿就好。”
甜甜的笑容挂在那女孩苍白的脸上，只让人心疼。
“可怜的孩子，你们和我的霜儿一样……都是苦命的娃，以后你们就跟婆婆住在一起好不好……”
见是之前在船上看见的那对兄妹，墨修竹放缓了脚步。
不知怎的，他又想起梓川遇见的那对母女……或许，他不该多管闲事，若是他没有插手，那女孩的脸上应该也能绽放出这样天真的笑容吧。
他明明才下山不久，却感觉世界都变成了陌生的模样，墨修竹摇了摇头，只觉自己心中充斥着迷惘。
……
“这是什么东西。”
季南箫从摊位上夹起一枚珠子，只觉镌刻其中的符文古老而厚重，与他编织术式所用的符文截然不同。
符文之间虽形神各异，却也有所联系，季南箫能看出来这些符文大概的作用，不过该如何看出来他却又说不上来，只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怎么样，没见过吧。”
曲惊鸿脸上闪过一抹得意的笑容，能找到这个嘴边总挂着什么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人都不知道的东西确实不容易。
“东洲血疾肆虐，各种危险也不少，这些引灵珠现在可是很受欢迎的。”
“天轰雷……焰灵火……这东西倒挺合适我……”
引雷、放火，季南箫看着手里的珠子，似乎能通过它们引发各种天地异象，虽然威力一般，但优点也很明显，即便是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也能轻松驾驭这些非人的力量。
“不过，它倒也挺会挑时间的不是吗？”
季南箫足迹遍布四大洲，却也未曾听说过这东西。
“这东西大多出自流浪的拜火者之手，他们的身影遍布东洲各地，引灵珠也就变得常见了。”
“原来是这样。”
圣火教、邪火教，还有各种中立的拜火者，这些人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他们究竟在追求什么东西呢……
季南箫摆弄着手里的引灵珠，瞄了一眼这引灵珠的价格，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价格普通要想买上一颗估计得肉疼好一阵子……至少，他是买不起。
“想要吗？我给你买啊。”
曲惊鸿说着俯身向前偏头看向季南箫，双手背在身后，唇边勾起一抹不自觉的笑。
季南箫见曲惊鸿这那满脸的得意，还想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积极，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我还能跟你客气吗？”
季南箫说罢回了曲惊鸿一个阳光明媚的笑容，手里也没闲着，把看对眼的那几颗引灵珠都拽在手里。
“请吧，有钱人家的大姐姐。”
曲惊鸿满意的点了点头，付钱去了，显然这一声姐姐让她很是受用。
天轰雷、焰灵火、铁岩山，季南箫站在原地，看着手心里的三颗珠子，或许还真有用的上的时候。
说起来，自己也算帮潜带了两年娃，是不是该找他要分薪水呢……
转念一想，季南箫还是摇了摇头，那家伙也是个穷鬼来着，自从到了这边便一直待在山上，一年都摸不到几次钱。
笨蛋……笨蛋……
黑鸦嘶哑的声音打断了季南箫的思绪，他看了落到肩上的黑鸦一眼，看来那小家伙也完事了。
见季南箫望来，黑鸦脑袋一歪，又笨蛋笨蛋的念叨起来。
季南箫眼里闪过一抹嫌弃，那黑鸦马上闭嘴了，摇晃着脑袋一副无所谓地模样。
见这黑鸦终于安静下来，季南箫落到摆摊那名拜火者身上。
那人蜷缩着身子，裹着几块破布，灰白的头发落在地上，也看不出他是男是女。
见曲惊鸿把钱递来，那人发出几声怪笑，伸出一只枯瘦的手一把就抓住曲惊鸿的手腕。
“你……似乎…正被星辰所注视呢……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