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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是被某人用来垫咖啡杯的一张纸上的内容,书写得极其随意,甚至沾上了水渍。

    ——

    无头鬼,这个种族主要分为两类。虽然被统称为无头鬼,但是他们像完全独立的种族。

    第一类已经成为传说,流传在早期航海时代,那个传说是这么说——飞翔的荷兰人船上的船员全是无头鬼,这是最初的版本,再之后就变成和之国民间流传的妖怪。

    第二类,他们有明确的居住地,位于黄泉乡与现世的交界处。偶尔会骑着无头黑马,来到将死人身边宣告死亡。

    两者不同在于是否拥有自己原本的头颅,第一类更贴近于没有头颅妖怪,第二类是死亡预告传达者。

    对了,给他们取个容易区分的名字吧,第一类就叫原本的‘无头鬼’,第二类——

    ——

    【埃里斯丁克的别墅/花园】

    选择跟着罗伯兹是我最后悔的决定之一,要是说别墅内是暗藏杀机,别墅外直接不演了,自从进入迷宫花园后,我们前前后后解决了五十多尊偷袭的金铜像。就离谱,这迷宫里的铜像没一个死的,剁烂了刀柄都能飞过来砸我们头上。

    罗伯兹更是头都飞出二里地,我说真的,他的头还是我捡回来的。

    “你真的很没用诶,眼睛是装饰吗?”我看着身上至少插着五把刀的罗伯兹,难道这就是五刀流?

    “巫妖邪术数不计数,我并无研究。但处置灵魂之事,我自有手段”罗伯兹转身踹飞铜像,并把身上的刀拔出来插回它的脑门。一举一动游刃有余干净利落,妥妥的正装暴徒。

    我身体一沉躲过一刀,振奋手臂将铜人击飞,猛地一蹬追弹过去补了一掌,按着它的头塞进door中。“你干脆用铁丝缝脖子,还牢靠点”

    罗伯兹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整理领巾,他脖间红色缝合线时隐时现“没必要增加无谓的体重”

    也是,真害怕为什么不穿身盔甲再出门。我探险装下就穿了护甲,怎么滴吧,不然我刚才高低也得被捅个对穿。

    这雾气会蒙蔽感知,使人头昏脑胀反应迟钝。罗伯兹或许也受了影响。

    迷宫花园从外面就望得见头,只要踏入其中,雾气就会变得粘稠,像无数条灰色的线头组成的海洋,将人淹没。

    疯长成型的灌木,缩小隆起的天空。此身仿佛堕入异界,窸窣渎亵的呓语不绝于耳,吸入的气体斑驳糜烂。

    解开机关,铁艺门吱呀打开。

    迷宫花园的中心只有破瓦颓垣,喷泉不再流淌清列的水流,风化的表面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没有通关奖励我明早就让我家喷火龙把这破花园烧个七八遍”我指着高耸的天空,狠声威胁道。

    罗伯兹端详起无脸雕塑,我在一旁与池底的小童面面相觑,小童的上半身糊成一坨挂在喷泉上,它的头则掉进了池中,只剩半只眼睛。

    反正没水,我一脚跨进池中,把碎块清理了一下。池底花纹并无特别,令人沮丧。

    回过头,罗伯兹正蹲在地上,轻松地从地面扣出一块砖石。腥松的泥土撒了一地。

    “什么东西,让我库库”

    罗伯兹从砖下取出一块脏兮兮的甲片,好像是某种海龟幼崽的甲壳,上面有刻刀类工具细致雕刻的符号。他浅浅看了眼那堆符号,便由着我扒拉过去。

    海贼世界的文字不少与我本来的世界相通,符号文化方面也有迹可循,我虽谈不上专精但也算半个博览。更别提我身为外乡人自带的翻译外挂,说不定连古代文字也能看懂。

    骨甲上出现的符号有两个特别眼熟,寓意『连接』『通路』『使者』和『聚会』『火』『献祭』。

    “这有什么用?”

    “是维持迷宫的术式,取下它幻境就会破解”

    有病吧,在迷宫终点放迷宫地图。

    “还有呢?”

    “其中有方位的指向,也有光亮的寓意”

    “灯塔”脱口而出的答案,“登岛前见过,别墅这边反而看不见”

    我看向罗伯兹,他深邃的五官如刀刻般僵如石板,蔚蓝的瞳孔如燃烧的磷火。在他脸上寻找情绪无异于给死人看病。

    他对我的回答不置于否,松手将甲片送给我,转身向别墅走去。

    我迷惑地砸砸眼,连忙追上罗伯兹“不对吗?我理解错了还是有解密格式?但灯塔那么可疑不去吗?”

    “灯塔对我而言并无用处”罗伯兹止住步伐时没有声音,两盏鬼灯在闪烁诡秘的幽光。“若你想去,我可以陪同。其中的东西或许对你有所价值”

    真的?对我这么好?刚才没白捡你的头。

    “呃算了,我一介凡人就不耽误漆黑de爵士大人的时间,我自己去一趟吧”

    罗伯兹颔首“奇怪的称呼,唤我罗伯兹”

    “好好好,如果船长他们来找我就帮我说一声:人很好,勿念”

    “我尽量”

    ————————

    ————————

    神是伟大的存在

    无比尊贵,无比高尚

    神会给予我们权利,神会指引我们命途

    神的意志必须深入人心,神的话语必须传遍世界

    神会恐惧,神会愤怒

    降下天罚,人承受苦难,苦痛降临

    神并不完美

    即使如此,传播神意也是不可缺少的

    主,我将追随您

    将您带到远洋的尽头,世界的每个角落,吾辈是您行走大地的使者

    所以,请将万般苦痛降诸吾身,请见证人之光辉

    【埃里斯丁克的别墅/餐厅】

    “您忠实的信徒,圣方济各·沙勿略”

    圣方济各·沙勿略睁开双眼,短暂的祈祷结束,现在是早餐时间。她缓缓扫视同伴们,张口嘴唇

    “祷告结束”

    这里的主人在昨晚的宴会上将来客的信息收集得很彻底,花岗岩餐坐上排放着四套整齐的餐具以及食物。丝质餐巾上分别绣着他们五人的名字,各个餐点都按照他们的口味做了调整,菜品种类各不相同。

    她拿起叉子,将切好的香肠送入嘴中

    “早上好,神棍们”红发海军带着他的属下围住沙勿略,他自己则洒脱地坐下来“别回礼了,我马上就有事要问你们”

    “请说”沙勿略面容自然舒坦,仿佛含着鲜花。使笑容具有抚慰人心的效果需要技巧,亲和气质是传教士业务水平的体现。

    当然也有人不吃这一套“昨夜你们跟那臭老太婆都去了室外,他们现在不见了,你们知道咋回事嘛?”

    “我看见你的属下跟在海上英雄一行人身后,他也不见了是吗?”

    “你知道呀”米拉手指有节奏地敲击餐桌,在女仆为他们盛上早餐时伸手拽住了它的手臂。

    女仆的身形猛地倾倒,米拉手下的腕臂大幅扭曲,人偶脚底打滑身躯迅速旋转起来,以手、腰、胯三点为中心,漩涡将人偶拧成细长的一堆。

    倘若换作人,死状该何等凄惨。

    沙勿略无害地笑着,双目犹似一泓日霞“很抱歉,我们并不知晓他们之后的行踪”

    传教士都是分散行动,谁都不能保证谁做了什么看见了什么。

    “你说不知道就真的不知道?”米拉上尉显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阿尔卡佐瓦,一位值得信任的同伴。他用高大挺拔的身躯隔开沙勿略与这位不讲理的海军上尉,沉声说道“我们不会说谎,与其互相浪费时间,不如做些实事”

    “你是说俺属下的事不算事——”红萨满刷地起身,用黑指甲狠戳阿尔卡佐瓦的胸膛,阿尔卡佐钢铁般的身躯纹丝不动,符合他前军人的身份。

    “当心俺杀了你,□□徒”

    “下品的人才会诋毁走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的人”

    “说谁下品?”

    “行了,争斗并无意义”沙勿略起身,阿尔卡佐瓦自然地让开。“你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

    米拉脸上没有丝毫心思被戳破的不忿,反而更加嚣张起来“逮捕你们拿去邀功,不抵抗就只会痛一次,抵抗生不如死”

    因为其他人悬赏很高,所以先对他们这群柔弱的文职人员下手。真是人间至屑,米拉德下属都一脸鄙夷。

    “原来如此,是以什么罪名逮捕呢?”

    米拉踩着拧成一团的人偶,叉起桌上的冷餐肉就往嘴里送“煽动叛乱,点燃战争,操纵国政”,每说一个米拉就吞下一片肉。

    肉吃完了。

    “世界政府都下令了,要我们绞杀神教会”米拉举着银餐叉,对着沙勿略的脸“你们喜欢使些奇怪的手段,比如操控怪物、制造幻境、引发祸瘟就跟恶魔一样”

    沙勿略并未反驳安插在他们身上的罪责,因为是事实。

    她神色坦然,问“世界政府下令是什么时候呢?”

    “哈?我怎么知道?等等”米拉眨眨眼,偏头小声向属下询问,片刻过后他又装腔作势地叫唤道“就是三年前,因为你们的恐怖行动,一整座岛屿都炸飞了,罪大恶极啊你们”

    “命令是三年前下达的,也就是海园历1514年,跟1512年的我们没有关系”

    “哈?”

    “罪名并不成立,你没有资格将我们逮捕”

    “死不认罪是吧”米拉上尉睁着大小眼,舔舐嘴唇“恶行会因身份立场而改变,极不公平,极度合理。我早就不在乎了。唯利主义多好,它可不管你是女人小孩”

    米拉的下属悄悄挪远,他们上司的果实能力不开玩笑,很危险。

    “旋转吧”米拉低声念咒的同时,脚尖碰了下地板。

    毫无动静,沙勿略笑意满盈地站在原地。

    米拉鬓角流汗,不确信地看向自己的脚尖,“旋、转!转、转!”他狠狠蹬了蹬地板,地板也没疼出声来。

    “嘎!”米拉上尉已经气出怪声了“俺的果实能力!”

    嚣张→迷茫→大汗淋漓,目光游弋。

    “咕噜”米拉上尉喉结上下滑动,咽了口空唾沫。他无比严肃地看向神教会的教士们,嘴里嘟哝着什么还频频点头。

    似乎有个红萨满嗖地一下蹿飞出去,“小的们,溜!”原地不见其影但闻其声,他的下属们在风中凌乱片刻,炸开了锅。

    “nnd,我迟早要杀他上位!”

    “那个狗上司!死在鬼手里得了!今晚就把他丢外面喂鬼!”

    阿尔卡佐瓦将腕间的空瓶收回囊中,其他人见事件已了,也各自离去。

    一个物种的消失,一次战争的爆发,一座岛屿的毁灭,一场瘟疫的蔓延。罪名一个不错,他们参与其中。毕竟,宗教的诞生与繁盛总伴随着苦难。

    “打扰一下,你有没有看见咱们的副船长?就是黑头发的那个”说着,火拳艾斯还比了下身高。“房间里没人,看样子一晚都没回来”

    “是那位星盘外的旅人吗?同伴说看见她向着海边走去了”

    “海边?好,谢谢你”火拳艾斯得知同伴消息后神采奕奕,高兴地向身后的同伴讲道“我就说瓦塔丽是自己去找宝藏了,她总喜欢单独行动,毫无纪律”

    “纪什么?什么律?”巴特里尔一脸震撼“听上去好高级,我们团还有这种东西吗”

    费尔“上梁不正下梁歪”

    艾斯“梁是什么?”

    费尔迅速转移话题,他变出一本笔记,翻开的每一页都详细绘制着别墅内的结构,他花了三小时将它们整合成五张完整的图纸,又根据自己身为建造师的直觉与经验,在图上划出可疑区域。

    最后收获了一堆没用玩意儿,费尔当即用ns把它们全部炸飞泄愤“根据在宅中的探索,基本确定这里除那些人偶外并无活人”

    “无人守护的遗产,也就是遗产自己守护着自己”费尔徐徐讲道“想要让骷髅女王号重新航行,恐怕不会容易”

    艾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看了眼手腕上的绳环“好,接下来就去灯塔看看”

    “灯塔?是来时见到的那个,岛上最明显的建筑”

    灯塔似乎只在迎接他们时才会发光,那时还有点白昼的感觉,现在只剩危险盘踞的黑暗。按照记忆,直径上山就是最快抵达灯塔的路径。

    在被浓雾挡住,日月照顾及不得的岛屿上探索有点困难。仿佛不存在前往山顶的道路,杂草与灌木铺满山崖,密林间不见走兽小径,不闻虫鸣鸟叫。只有稍不注意就会踩空摔倒的坑洼。

    艾斯点燃身躯为巴特里尔他们领路。

    “唔啊!”艾斯又双叒中了野草陷阱,指看上去结实其实一踩就塌的草堆。艾斯吐出一根杂草,浑身狼狈地从坑底爬出。

    “要不还是我走前面吧”巴特里尔走任何地形都如履平地,黑暗与浓雾于他而言无关痛痒。

    他声音打颤,欲哭无泪“你们可要好好跟着我!别把我弄丢了!”

    “放心,怎么可能会跟丢”艾斯挥了挥燃烧的指尖,说到。

    “跟丢了”费尔没有丝毫意外地讲道“甚至没过十分钟”

    “放心,巴特里尔肯定在附近,我们很快就能汇合”艾斯折断拦路的枝桠,靴子踩在干草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巴特里尔——巴特——里尔——”

    “巴特老板,明年我会送花给你”

    “那不就看见了吗?巴特里尔——”

    “艾斯老板,巴特老板可没带灯”费尔手中的魔方发出嗡嗡的响声,晶体似的流体中闪电状能量穿息交织。

    来者的脚步轻过风声,她从光中走出,见到是他们后缓缓一笑。

    “真巧,早知道你们也要上山,我就邀请你们同行了”

    浅茶色的传教士。她手里提着油灯,金色的光芒粹上她的脸庞,与阴暗的森林形成强烈反差。

    可疑。

    “你们又一个同伴走失了,真糟糕”她秀眉微蹙,倒像真的为他们担忧“野兽不会过于隐藏自己的獠牙,岛上的危机只会愈来愈多,我真切地希望你们能够平安无事”

    “嗯,你啊、忘记问你叫什么名字了。我叫艾斯”

    艾斯这个没头脑,理所当然地与传教士结伴同行,一起向山上走去。

    “我听过你的介绍,艾斯与费尔,愿你们互相关爱。我是神教会的传教士,叫我沙勿略就行”

    “噢,传教士是什么?”艾斯不懂就问,一是问无所不知的副船长,二是直接问对方。

    “是一群怀揣相同梦想踏上旅途的航行者,我们殷切希望并渴盼他人也能踏上的旅途”提灯一晃,映照出沙勿略满怀期冀的神情。

    感受到同类的气息,艾斯咧嘴一笑。“你也要去灯塔吗?”

    “不,我今日要扫清山腰的教堂”

    树林沙沙作响,像是有无形的怪祟窜梭其间。

    “通往灯塔的路被教堂拦腰折断,绕过教堂无论怎么走都无法抵达灯塔”

    沙勿略甜美清冷的声音穿透密林,将他们引向匍匐在山间异物。

    她口中的教堂破败不堪,鱼鳞般的外墙爬满了寄生植物,打开吱呀作响的门,发现里面如外面看见的那般狭小,只是天花板格外地高。室内陈设年轻时还算得上华美,但是现在无论长椅还是金属烛台都布满灰尘,俨然一副衰败的模样。

    唯一使这栋建筑称得上教堂的东西,恐怕只有最里面的黑色雕像。

    “也没什么特别,你为什么要打扫这里?”艾斯随手摸了把灰尘,尘埃很快冒起火星被他吹落。

    “埃里斯丁克建造了教堂,他身前肯定是虔诚的信徒,如果有时间,我还真想为他清扫这里”

    “又一座没脸的雕塑”费尔停在雕像前,别说脸,就连头都不知所踪。“埃里斯丁克传说只会邀请海贼参加宴会,和现在情况明显不符。你是宗教徒,知道很多神神鬼鬼的事,对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头绪吗?”

    “复仇的剧情在漫画中很受欢迎,人都喜欢戏剧性的故事”沙勿略看见地上只有他们三人的脚印,转手将提灯挂在墙上。“这片大海比艺术更艺术,荒诞、不可思议的事件比比皆是”

    她敲了敲教堂最里面的后门,在一片漆黑中拧动损坏的把手。转头,看见火拳艾斯正在蹲身检查石墙的一处角落。

    沙勿略觉得很有意思,于是看着火拳艾斯在教堂中瞎转,等着他找出缺失的门把手。

    “是这个吗?”艾斯举起的木块上像被无数双脏手触碰过,沾满大量污渍。

    “是的,昨天我同伴来的时候门把手还在”

    沙勿略伸手接过把手,不知用了什么技法,将完全不合的断口接上了。

    “我同伴还发现这座教堂有座墓地”

    “可是我们在外面”费尔刚想说“什么都没看见”,就瞥见地上凌乱的脚印——

    多了一对

    不、不止,两对、三对?

    脚印鳞次栉比,密密层层布满整座教堂的地面。仿佛在他们之前,已有无数人来过、踩过、碰过。

    他们如亡灵般纷踏而至,将教堂围得水泄不通,空气都因此变得沉闷、燥热、散发恶臭。

    “你们还没遇上过‘时空迷雾’吧”沙勿略脱下右手的手套,依靠油灯微弱的光芒,费尔看见上面数量可怖的图案。

    “在不同的维度下,时空会呈现不同状态。有笔直的一条线,也有断片孤岛般的时空”

    当她将手放在把手上时,空气发出一阵巅笑,像倒吸的输液管,黑掌印瞬间爬满她的皮肤。

    ——————

    漆黑爵士站在崖上,看着海浪一阵阵拍向礁岩,冲击灯塔巨人的脚踝。巨人如此炽热,焕发着灼目的光芒,如此高大,仿佛世间的任何事物都不容侵扰。这不禁让人心生期待,期待它倾倒崩塌的那刻。

    他捕捉到海面的一道阴影,走几步,另一方向又有一个。他们或相互重叠,或在某点消失。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驶向这座岛,而这座岛屿也欢心地尽数接纳。

    ——————

    “nihalu、maga、andbure”

    传教士的手臂猛地冒出透明的白焰,闪着光点、奔腾着光束的焰火点燃空间,偾张的火焰冲上天花板,将教堂照得雪亮。

    “不热的火焰”火蛇擦过脸颊,掀起一阵舒坦清爽的气流。一束光从艾斯指间滑落,窜进他的胸膛。

    咚

    喧嚷的黑暗从敞开的后门吹进教堂。方才如梦似幻的场景只是一瞬,仿佛燃尽奇迹与生命的焰火只剩一瞬,传教士将它轻松拍落,不屑一顾。

    “走吧”淡然的态度,她下垂的右手枯如朽木“墓地是极小的死后世界,我们作为生者,要常怀对死的敬畏”

    “时常清扫,才不会滋生杂物”

    教堂后面真的有一整座墓地,墓地的四周用金属栅栏重重围了起来。石冢从视野的起点一直蔓延至终点,连绵不断。费尔在脑中百科寻找到一个更贴切的词——坟山。传闻海贼猎人们所在的威士忌山峰由海贼们的墓碑铺满,可能比这里更壮观。

    但论诡谲,还是这座坟山更胜一筹。费尔研究员的求知欲使他想撅开土包,探探下面是否真的埋着东西。

    费尔正在与他的胞兄弟分享刚才的见闻,利利克大人认为,他们不分空间距离共享信息的大脑有与电话虫种族同类神经构造原理。这次,过于奇幻的体验使他们第一次产生感知错位。

    费尔:help,请求备用大脑支援

    费特:(挣扎)(咽气)

    费尔胃袋一抽,像吃了没熟的菌子,各种无序杂乱信息堆满大脑。莫非骷髅女王号那边有危险?要真是如此,也不能告诉艾斯老板。

    挂在墙上的提灯不知何时熄灭,但传教士还是取走了那盏黯淡的提灯。

    艾斯又充当起火把的身份。他一边小心翼翼地穿过石冢,一边向传教士发问“刚刚那火焰是什么?”

    “火焰?确实很像。你若是对神教会的秘术好奇,可以考虑入教。信教不花钱,就当多了个心理安慰,神还能当你的幻想朋友”沙勿略的地皮话术与她刚刚施展的奇术相差巨大,或许是考虑到客户的个人因素。

    艾斯好像在某个小摊前听过类似的传教,当即摇头“算了”

    沙勿略嘴上说着“可惜”,脸上却十分泰然“我本不该与外人说此类话题,但你们很特别”

    费尔没有放过刹那的视线。你们真的要在这种时候进行学术探讨吗?简直比他还像个学者。

    “祸端、亦或是转机,我很乐意成为播种者”沙勿略的指尖拂过墓碑顶端,像怜惜一朵鲜花。

    “我刚才使用的,是神教会引以为傲的、名为『转换』的秘术,它可以将一种物质转换成另一种物质”倘若阿尔卡佐瓦在此,肯定会制止她。“我就是用这方法将‘诅咒’‘净化’了”

    “燃烧也能将一种东西变成另一种东西”

    “是的,本质是一种变化。基于属性的不同,变化的阈值也有限制”

    “嗯,这我知道,因为果实能力存在进化的可能,我还能变得更强”

    “那么,这将是个契机”

    沙勿略举起挂在腰间的提灯,在艾斯面前晃了晃。

    呼

    一撮火苗升起,在煤油灯中心摇拽。与沙勿略年轻的相貌截然相反,她提灯的手干枯如柴。

    “它的原理与作用与生命卡类似,是灵魂的渡使,里面燃烧的自然也是灵魂。只有灵魂之光,才能穿透时空交织的浓雾,为迷失的人指引方向”

    “灵魂的改变会直观映射于自身,灵魂的强大就是恶魔的强大”

    皲裂的表皮剥落,枯枝抽出新芽,翠叶包裹青苞,琼脂玉手上开出洁白明艳的小花。

    “到时候,你便能登上前往顶端的第一阶”

    艾斯脸上是遏制不住的兴奋“我要怎么做?”

    沙勿略灿烂一笑“我不知道”

    艾斯像受了某种大震撼,无力地耷拉着脑袋,身体以极快的速度萎靡下去“又要靠感觉猜吗也行,我好像摸到了门槛”

    “灵魂的改变需要契机,哪怕越积许久也不一定会改变,所以果实觉醒的人少之又少”沙勿略稍带戏谑地观察艾斯的反应,笑容间杂符合她的年龄的狡黠。

    在攀谈闲聊之际,他们不知不觉登上了一个开阔的土包,从这里能稀微看清远处的教堂屋檐。

    沙勿略停在了这里。

    “我到了”她蹲下,将提灯放在一旁,解开腰间的包裹。“我需要时间准备,完成后我会叫你们”

    “对了,这个你拿着吧”沙勿略将提灯交给艾斯“韦佛会庇佑你们”

    “噢”艾斯接过提灯,左手肌肉突然紧绷,他疑惑地看向提灯,奇妙软绵的触感渗透他的皮肤,煤油灯像变成了暖烘烘大壁炉,照得他浑身发热。“韦佛?”

    “韦佛,我的同胞、信友,他殉道于万象时钟塔”

    “”

    艾斯没有回答,因为他发现自己左手上的绳环不见了。

    “肯定是落在哪了,费尔,我回去先去找找!”

    费尔一路死咬牙根,克制地抱住肚子,突然听艾斯这么说还没反应过来“等等、老板你去找什么?”

    啊,费特回邮件了,让他看看

    费特:刚吃完吉尔老板做的饭,人已经吐了五六次,速回。

    要是一直不回去,费特费尔就会一直忍受刮骨腕肉的剧毒。比鬼还恐怖!

    “沙勿略阁下,你们既然很有能耐,什么时候把雾驱散了啊!我想回家!”

    费尔说话带着哭腔,他的身体停滞在10岁,颤抖的童音惹得沙勿略怜惜“多小的孩子真可怜。没关系,哥哥姐姐们正在准备,你很快就能回家了”

    沙勿略像想起什么,从包裹里拿出一本册子递给费尔。费尔借着ns的打光看清封面。

    “《骑士are》”抱着大大的疑问,他翻开扉页“为什么,有出版时间还是五年前的漫画?”

    “你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喜欢漫画,姐姐工作的时候你就在旁边安静地看漫画,乖乖等着你的船长回来好吗?”

    费尔眼角抽搐,张了张小嘴又咬住嘴唇。

    沙勿略娴熟地在土地上绘制图案,黑暗的环境让人觉得她闭上眼也能画出来。这是一副由圆、直线、角、弧线构成的简约又繁杂图案,令人遥想起电子模拟器的轨迹、航海士笔下的海图、头顶极远的宇宙。

    她收起还剩半壶液体的罐子,拿出两块焕发特殊金属光泽的圆环。

    “圆盘成为■■光芒、殆尽、变成天使——敬畏通往前路”

    空间在震颤,光芒退泄泥沼般的浓雾,清荡无垠的能量如波纹般散去。传教士左手托举着圆环,两重圆环如古老天钟那般推动宇宙。

    “圆盘成为■■光芒、殆尽、变成天使——敬畏通往前路,到来、开口——演变定格的黑夜,灯火将熄,■■无垠,长仰■■”

    清冷的声音念诵诗歌般的祷告词,光束从她身上散逸,在圆环中央汇聚成似有生命的光团。

    心底泛起一丝惊叹。银色的海洋舒展肢体,如穿透远洋的极光,视野的界限在缓缓拓宽。脚下的地形与在雾中看清的轮廓不尽相同,光芒与浓雾间形成绝对隔断,淆乱的时空在此戛然而止。

    ‘时空迷雾’被驱散,时空将被重新固定。

    ——————————

    ——————————

    【悬崖灯塔】

    白昼一瞬而逝,灯塔轰然倒塌,巨浪吞没它的尸骸,发出欢腾的笑声。

    我扭了扭脖子,欣慰地观赏这副绝景。这鬼灯塔不自己塌我出来后也誓死要炸飞它。

    “你也来看风景?”

    瞧瞧谁来了,漆黑de爵士大人!

    罗伯兹乌黑的头发都被海风吹得偏向一边。“不错,身体没事?”

    身体状况?我想想被一群亡灵扒骨吸髓、失忆变成废人、与不可名状的怪物厮杀但到底是我更甚一筹。

    “暂时不会死,漆黑de罗伯兹先生找我是有何事?”莫非是艾斯他们出事了?

    他注视人的习惯不好,头总是保持水平,发光的眼珠向下看人,显得神秘又危险。我知道他脖子缝着线,不适合低头。

    “没事,就来看看你”

    我抠了抠耳朵,又看向布满血痕与深色烧伤的右臂,忖量这是不是万象时钟塔的新把戏。

    “呃、谢谢关心对了,罗伯兹先生知道信标怎么用吗?”

    银白的信标露了一小截在腰包外,我抽出一半展示给罗伯兹看。

    信标,听过几次的单词。几次都是在锁链岛。海军与简欧尤讷喏的交易中,作为海军那边的“交易品”,我有幸见过实体,不然还认不出来。

    我其实不知道信标有什么用,只知道它对海军和简欧尤讷喏很重要,毕竟锁链岛那会儿要忙的太多了,也没太在意。但当它再次出现,摆置在符文器械中央,我就猜到它的作用了。

    “古老的工具,‘古老的人类’用它‘航行世界各处’,如今或许仍有它的相关记载,但我并不知晓”

    “也是,啊,要是这破塔没塌,我就能多调查会儿它周围的图案”

    但当时的情况确实不允许,我刚想拿完罗盘,瞭望室窗外就爬满乳白透明的触手,真是苦战。我最后以七八个血窟窿和一条手臂的脱臼换来了胜利。

    “不行,我不能觉得亏了,会越想越气”

    “你现在知道我为何会说浪费时间”

    “你说得对,它只对我来说有价值”总之还是把它收好吧,之后还能寄回锁链岛当点钱,还骷髅女王号21亿的负债。

    “但我摧毁了万象时钟塔在迷雾中导航的灯塔,它应该没法再勾引新的倒霉蛋了吧?”

    罗伯兹每次沉默都代表我的假设会被颠翻。

    光芒如雪般撒在地面上,我们所在位置刚好位于影子与明灯的交汇处。稍微抬头就能看见磷波徐徐的海面。

    一股有主的怨火冲上心头,我立刻转头。

    海浪永不停歇地拍击着岩壁,掀起的海沫如一堵高墙。宏伟的高塔巨人屹立于危崖之上。

    “刻刻帝是吧?!这挂不封?”

    感觉待这里好没意思,只有受苦的份。想念有人的冒险,不想跟鬼作伴。

    就连现在待在我身边的都是只鬼,没意思,想抱抱艾斯他们。

    “”察觉到我残念的目光,罗伯兹不自在地揉搓交叉的手臂。

    “其实,我是为解决万象时钟塔而来”

    “我知道。你是、传教士是、我也是”

    说是三拨人都在调查,但黑桃这边只有我一个外派。

    “我是无头骑士,可以打开通往黄泉乡的道路”

    “我是恶魔使者,可以滴滴冒牌恶魔来黑吃黑”

    罗伯兹合上眼,不知在想什么。“难怪,你身上浓郁的死亡气息是”

    “美少女的事你别管”我指了指罗伯兹,转身朝山下大步走去。

    我再也不想看见那倒霉催的灯塔了,害怕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化身堂吉诃德,再次向发起它冲锋。

    依据在骨片上的方位,我反而绕过直径路途上的森林,一直走到海边,在一个避风港招来了引渡人,乘船到灯塔下的洞窟才进去的。

    现在我想知道森林里有什么。呃、不是驱魔上瘾、这种一个不小心就没命的工作谁喜欢做啊,当然是去寻找杀死这座岛的办法。趟过每一个隐藏才能开启好结局,这不是常识吗?

    “渡使,不出多久这座岛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介时你待在人类同伴身边最好”

    听到身后罗伯兹的称呼,我的身体遽然一顿,错脚滑下陡崖,差点摔在腐烂的叶堆上。

    刚想回头指责结果他人直接没了,他这家伙。

    猎犬漫步于黑暗森林。

    倘若微生物算生命,那这片森林还真是生机勃勃。可惜不是,令这座岛腐败的物质甚至连微生物都不是。拔出树木的根部,能发现它们早已死得不能再死,茂盛的森林不过是主人的惺惺作态。

    被遗忘、腐烂、死

    我其实没太大自信能拔除它们,罗伯兹和那群教士可比我厉害。但这里很像我的故乡,或许我那被火烧得一干二净的故乡如今也变成这副模样了呢?

    想到这儿,想为它做点什么的心情油然而生。

    比如在它去西天的路上踹它一脚。

    这座森林没那么好心让我通过。

    森林跟有明确道路的迷宫花园不同,阿里阿德涅线法不适用。

    好像有谁跟我说过题面变了,解法也要改变。

    我牵着毛线在森林中打转,6颗树为1里环,12里环为1间环,3间环为1外环,按照季节性填星的顺序观测变化

    我指尖一滑,红色毛线团从手中掉落,在有高低差的坡度上翻滚起来。

    啊,费特费尔的毛衣(未开工)。

    算了,我突然想起来,这里的日月星空跟我熟知的压根不是同一片。这算什么?当前版本与系统不兼容?

    那我怎么办?我都闯过那b塔了,难不成要挂在这种送分题上?

    森林中没有一丝风,枝桠发出一种苍老、微弱的声音,像老人垂暮时分的低吟。

    我对此景产生一摸熟悉感“很久前,也发生过迷失森林的情况,当时我是怎么回来的?”

    我自认记性很好,因为我摸索过去事件的时候,相关记忆都须尾俱全。

    莫非、在灯塔时拿回的记忆并不是全部?

    咚————

    是钟声。

    我驻足,耐心等待末音消失。第二声钟响并未出现,也就是说只有一个倒霉蛋中招了。别怪我无情,这钟声来的正是时候,这下出去简单多了。

    先出去,至于模糊的记忆最多再刷一次那b灯塔。

    最多绕了五分钟,我迎面撞上了一座十字坟墓。

    “晦气”

    这墓碑让我有了不好的联想,我挑起手电筒对准脚下的碑文。

    “to dominate the great death(为支配伟大的死亡)”

    “”

    回过头,周围不知何时插满墓碑。再回头,那座坟墓也不翼而飞。

    因为好奇撅开旁边坟墓看了眼下面,果然什么都没有,没劲。

    “铭碑不埋骨,黑海东部特别忌讳”我的脑袋自然地翻起资料,为即将考上的民俗学专业我做了不少功课“那里的人认为,坟墓内是灵魂安息之所,是生者不能触碰的死后世界”

    墓地。在风水好的山脊总能看见一家坟包,西方没这种讲究,中世纪后都埋在教堂附近或者直接由教堂打理。在某些时期,教堂更是与死有直接联系。

    什么?这些杂学现在有用吗?可恶、我的志愿专业可是非常有价值!毕竟民俗就是伴人而生,对民俗的研究是对人类存在形态及演变的剖析!

    咳、扯远了。我想说的其实是,树立这些墓碑肯定有意义。

    跟灯塔一样,墓碑是在岛屿‘驶进雾海’后出现的。如果没猜错,墓碑上的名字应该是被钟声带走的人。

    手电筒的光完全刺不破雾气,任何直觉都不可信。一有动静我就

    !

    “——”

    像被一柄铁锤猛地砸中后脑勺,我眼前一花倒向十字墓碑的边角。

    神经反射促使我皱起眉头。湿热的液体从眼眶流下,这次肯定是血。

    ——————————

    【教堂墓地】

    “教堂的时候还在,它是掉在哪了”艾斯沿着记忆中的方向前进,焦急的他并未发现他所走的路与方才完全不同。

    “我迷路了?”

    好的,他现在发现了。前后路都有雾堵着,但墓地应该不大,走走就找到路了。

    “不对,我又被困住了”艾斯没走几步就冒出结论,他举起提灯环顾四周“这里怎么搞的,到处都是陷阱。难不成巴特里尔突然消失是”

    “嗨!艾斯”

    !

    “萨博?”艾斯难以置信地回头。

    雾中,一名戴着高礼帽的男孩向他招手。鲜明的轮廓令他遥远的记忆复苏,他不会认错。

    萨博与记忆中别无二致地朝他挥手,转身向远处跑去。

    “等等,萨博!”

    小时候,他曾无数次如此奔跑在戈尔波山、废物终点站、边镇的巷口。

    馥郁的旧梦如虫蝇般钻进五脏六腑,甜腻的气息令人酩酊,时光化作流砂吹向他,他不禁眯眼看向那处光亮。

    “艾斯,你怎么慢吞吞的!”

    路飞那小子,稍微跑得比他快就得意忘形。他脚底一蹬,身轻如燕地踏上岩石,瞬间穿过路飞登上悬崖。

    “笨蛋,你说谁是最慢的?”

    “啊!可恶,我要追上你!”路飞挥舞小拳头,愤愤说道。

    艾斯转身跑起来,萨博也跟在他身旁跑起来。

    戈尔波山的空气比废物终点站不知道清新多少,奔跑在其间令他身心舒坦,他不禁扬起痛快的笑容。

    “艾斯,你今天看上去很高兴,是有新计划吗?”萨博熟悉又有些许陌生的脸望向他,陌生?可能是他以前没好好观察过萨博的脸。

    “喂——什么计划?我也要听!”路飞从后面追来,他的脚步也适应山间的地形迈得飞快,跟四月前完全不一样。

    “没有计划、我们今天不就去捕条鳄鱼顺便练习对打吗?”艾斯推开凑过来的路飞,他的脖子真的能伸很长。

    “对,今天注意点别给鳄鱼留下什么伤口,鳄鱼皮扒了卖能值更多钱”萨博向路飞说道,路飞认真地点头。

    “得了吧,他下手没轻没重的,待会儿我俩上”

    “喂!别小瞧我!”

    逗路飞生气很有意思,虽然一半情况下他是被烦到的那方。

    虽然路飞一直嚷嚷,但还是被他抢走最后一击。他站在鳄鱼岛尸体上高举双拳,其余鳄鱼被他们打怕了,纷纷浅回湖底。

    “看到了吗——是我赢了——”

    “行行行,下来吧”艾斯右手一抬,落了空。想象中的触感似乎不存在。

    “艾斯,你今天好奇怪啊,刚刚战斗的时候动作都不协调”

    托举巨鳄回山贼之家的途中,萨博突然说道。萨博是他们三人中最细腻的人,他也觉得奇怪吗?

    “有吗?可能是昨天没吃饱吧”

    “那今天可得好好饱餐一顿!■做的菜真是百吃不腻”

    艾斯没听清,侧着耳朵问了句“谁?”

    “嗯?”萨博露出相同的疑问脸“■啊,比贵族厨师手艺都好”

    熟悉的山贼之家,萨博第一次见的时候特别惊讶。确实,就没听说过哪家山贼会在门前种花,上次不小心踩坏几株被达旦念了三天,事后艾斯从山间随手摘了几朵小花还给达旦,她才终于不念叨了。可恶,她一个男人中的男人怎么能意几株小花。

    “喂!艾斯他们回来啦!”多古拉喊一声后,一群山贼浩浩荡荡地出了门。

    达旦也从中走出,看见他们捕回的鳄鱼喜上眉梢。“好,今天又有肉吃!”

    “我来把皮给剥了”萨博拿起那把锋利匕首,小心翼翼地比量下刀的角度。

    “肉!肉!肉!”

    艾斯走过人群,来到达旦身边“■呢?”

    “■小姐在老地方睡觉,今天就没醒过”

    达旦好像只会尊称她一个人为小姐,毕竟吃穿用度都受惠于她,好像在他们来之前,山贼之家还是很像山贼地盘的地方。‘没有人会拒绝变得更好’卡普带来路飞的时候,她难得地清醒。并跟卡普解释了这番话。

    “■”

    推开房门,空荡的摇椅轻轻摇晃着。

    “谁?”艾斯警惕起来,房间里出现一个他不认识的小孩。

    小孩脚底沾满潮湿的泥土,踩了屋里一地。他的脸在昏暗的房间内显得那么不真实。

    小孩手里拿着一只深蓝色绳环,看见那只绳环时,他的心脏不明缘由地悸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你是谁?快说!”

    小孩呆愣地注视着他,或者、什么都没在看。绝望、哀切混杂着众多的情绪,最终回归呆滞的神情。艾斯从未见过。

    小孩张嘴“这个,老师说送给你,那么,它是你的”,他松开紧握的掌心,一根断裂肮脏的绳环躺在他的手中。

    “艾斯,你在这里做什么?饭做好了,大家都在等你呢,再不出来可要被路飞偷吃光了”

    后背传来无比怀念的萨博的声音,艾斯也很想回头,但他的目光却死死黏在那个小孩身上,就连萨博和路飞的声音都逐渐漂远。

    小孩只迈了几步就走到他的面前,在艾斯震惊之时,绳环就已经出现在他左手上。

    身体像被埋进土里动弹不得。艾斯只能由着小孩牵起他的左手。

    萨博从后边拉住他的背,关切道“艾斯,你怎么站着不动?是刚才战斗伤到哪了吗?”

    两股力量拉拽,艾斯纹丝不动。

    “但老师,是我的。记得还回去”

    话毕,小孩的体内猛地蹿出纯蓝色的火焰,纯度极高的火焰扭曲他的面目,艾斯下意识振动手臂想逃离,结果被小孩拽着扑在一起,火焰也爬上了他的身体。

    像五雷轰顶、像泡进毒药、像浇筑岩浆、像彻骨极寒、发自灵魂深处的疼痛将他淹没。

    随后——

    艾斯握住了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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