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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汇集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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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点:玛丽乔亚人造森林/时间:4:00/天气:晴/能见度:25海里】

    嗯,鸽子那边传来消息,救援可太顺利了。这次他们也没让兔子先生扫兴,黑桃果然是恩姆的贵人,夏莉夫人(占卜师女士)的预言并未实现。看吧,滑稽的命运,把它踩在脚下。

    冒着黑烟的梦魇倒在曾是森林的土地上,黑烟从它包裹严实点躯体内四散而逃,汇成了整片烟海。没有梦魇控制的现在,只需要一缕风就能将死之国度吹向整片玛丽乔亚。介时恩姆的逃跑工作会轻松不少。

    哎呀~他还是老样子真走运呢~

    “■——”

    “哎呀呀~好孩子,已经很久没做梦了吧,不如趁此机会做一辈子美梦吧~”长耳的兔子先生笑眯眯地挪开鞋,又踩了回去。

    巴特里尔的身体还是只能挤不出丝毫力气,但状态比一开始接触黑烟时要好。实际上,衰弱的影响不会消失或减轻,他只是适应了。

    恩姆在一旁说变出南瓜马车给他坐,最后变出一辆南瓜摇摇车,把无法反抗的巴特里尔抱了进去。巴特里尔感受到另一种意义上的死亡。

    “刚才是魔术中常见的替身法啦~高超的魔术至少有三重掩饰,魔术与欺骗相同,要的是揭露时的惊喜!怎么样?看见你的朋友死而复生是不是特别惊喜?”

    巴特里尔确信这活蹦乱跳的人就算天塌下来也能活下来。

    “哼哼~你现在肯定在想替身法为何能骗过命运之兽括号暂定的,对吧~”恩姆的嘴比摇摇车的车轱辘滚得还快“但巴特亲是观众,魔术师不能向观众解释魔术呢~”

    巴特里尔本来心平气和,但被恩姆一通说下来有点手痒,恩姆能不能自己把脸撞在他的巴掌上?

    “巴特亲的表现也十分精彩~我会好好向艾斯亲他们描述你的英勇身姿!”

    巴特里尔无语地将头偏向另一边,想让耳朵清净点。这时,他的模糊的视野中冒出奇怪的东西。他正起颈脖,朝梦魇藏匿的雾海上空望去。

    兔子形状的气球正缓缓升向高空,它不断膨胀,现在已经有盘古城一半高。巴特里尔眯起刺痛的双眼,可他所视之景仍旧重影闪烁。

    地上的烟雾像只正被抽丝的蚕蛹,抽动的丝线迅速将这巨大的梦魇解体,将其诅咒与力量汇集于上空的气球。

    然而这些巴特里尔都看不清,他也理所必然错漏此时恩姆的神情。

    “那个啊~是我的魔术道具,很可爱吧~这肯定能勾起许多观众的注意”

    ——

    【神之居所】

    10人、11人

    或许是同伴死状太过惨烈,又或是猎犬的癫狂(人的恐惧)具有致命的传染性。本来守序的队伍陷入恐慌,使牢不可破的阵线变得不堪一击。

    若是为人所用的机械,便不要让人作主导。贝加庞克也知道这点才会执着于bot的开发。

    13人、14个、15只

    到第16的时候,我从角状空间中猝然跌落。

    耳朵和眼睛好痒,喉咙像烧了起来,胃在抽搐搅动。瘙痒与饥渴化作摘胆剜心的痛苦刺激着全身细胞,一阵又一阵倾轧而来。

    我现在是什么、猎犬、还是其他。我应该没主动解除猎犬。

    是周遭空间突然紊乱的原因吗?真是厉害贝加庞克已经参透到这一步了吗?

    那个武装人员手中扩声器般装备的应该是他可以撼动空间的原因,形状很奇特,像一颗恶魔果实。

    我匍匐在地,伸手去摸口袋。

    东西在角状空间放久了会遗失,毕竟人力终有不逮,遗忘存放点坐标很正常。稍不注意,我也会把自己丢了。

    比如现在,跑起来感觉身体轻了两成。

    在猎犬从他们枪口消失的下一刻,那人与武器尽数散开,如彩带般撒在他的同伴身上。

    17■

    大腿到锁骨间存在着大小不一的裂缝,裂痕中流着塑成猎犬的折光棱片,右肩与上臂则完全还是棱角锋锐的模样。不仅敌人,就连■试探缺口的左指都被空间切下一片。

    胸中浇不灭的□□揭示我仍是猎犬的怪异,裂痕无法愈合有此缘由。

    1■,■■

    饥渴的骚痛因鲜血翻涌愈来愈强,每绞死一人刮骨吸髓的瘙痒饥渴就少一分,就像以往的许多次那样,脑中靡靡低语劝诱我停止思考。

    轰!

    武装队如惊弓之鸟,稍有动静便是猎犬来袭,已经完全不见专业团队的游刃有余。猎犬或许在混战中被击中几次,但谁知道呢,那可是不死的猎犬。

    看来在场所有人内,只有我认为猎犬不能再战。全身细胞无间叫猖着伐虐,都中榴弹炮了还叫!你们也不想后人记录写着:因为猎犬开理发店,导致黑桃全灭吧。

    我嘴里叼着隐身扑克,鞋底蹬起飞沙石砾,疾跑翻越暂且脱离反复耕犁的战场。

    现在坐标是距离袭击开始经过1小时11分钟,很不妙啊。说好的两小时内逃离玛丽乔亚的闪击攻势呢?他们到底找到德没有,恩姆说的‘一眼就看得见的撤退信号’是什

    呃、我看见了。想必整个玛丽乔亚都看得见。

    两个耳朵的白色热气球神气十足地飘在薄薄的雾气上,它竟然敢比玛丽乔亚还高。

    我小心地撑起身体,稍不注意曲光的右臂就会削掉什么。比如墙壁、头发、手指。我就这样过去没关系吗?

    热气球膨胀到一座小城堡那么大,它缓缓向东北面的天穹飘去。我紧追其后,路上碰上几次卫兵都被我避开,他们似乎也在向热气球的位置集结。

    气球吊着的胡哨篮子中有恩姆的声音,字句模糊还有沙沙的杂音。大脑忽地刺痛,我瞧见恩姆正翘腿坐在上边。要不是我现在只能用脚跑,我高低得过去吓唬下他。

    不,现在也不一定办不到。试试吧,切掉他的脖子。

    我伸手丈量差距,随手一拨在恩姆耳环处开出一道空间裂缝,如我所料,它的脑袋完好无恙。

    虽然它的脸被模糊掉了,但猎犬对视线感知敏锐。它在door打开的刹那间看向了我。拥有‘视线’那只能是恩姆的兔子玩偶。

    真好奇那兔子是怎么诞生的,它连本质都与恩姆神似。就算还清晰标记着恩姆,直感也哄骗我说它才是真身。莫非

    澄思寂虑后我跟随这个‘一眼就看得见的撤退信号’

    ——

    【世界政府会所外】

    隶属世界政府的狙击手借着倍镜观察着热气球的行踪,向一旁cp0示意随时可以击落。但等待许久也未得到cp0的回应。

    狙击手和其他士兵看向面带面具的cp0,只见他挺直地站在原地神绪完全飘到远处。狙击手见状打算自己执行狙击,在抬手的时刻却突然被cp0按了下来。

    按照五老星的想法,再整合已有情报。登上玛丽乔亚的只有黑桃及恩姆,这气球看上去像那个欺诈师的手笔。关键是他的目的

    拉普拉斯应该也在那边,没有动静是他被击败了吗。那个能看破所有命运与谎言的妖兽拉普拉斯?即便他不信也得以最坏结论去思考——倘若真是如此,‘梦魇’为何消散了?漆黑国度对任何生命而言都是一场灭顶之灾,这点从焦枯的森林就可窥其一斑。那绝非能随便处理的东西。从梦魇中升起的气球怎么看怎么诡异。

    cp0只见过拉普拉斯自己收回烟雾,从未见它自主消散过。cp0有个不好的猜想。

    “再看仔细点,特别是热气球周围”

    虽抱有疑问,但狙击手只需忠实地服从命令。他再次窥视目标,于是cp0得到了之前描述过的信息——烟雾如丝履般缠绵在热气球周围,热气球体积仍在变大。

    五老星放下电话虫的瞬间,电话虫响了起来。这种时候是谁

    “噗噜噗噜啪嗒”

    “很抱歉叨扰各位大人,我是cipher pol - aigis 0,我有些状况需要报告”

    收到最新情报后五老星互递眼色。

    ‘不想让剧毒飞溅至玛丽乔亚全境就放他们离开’。这个小丑既在嘲笑他们的决策,还想借此反过来愚弄他们。

    “这么多年,他还是只会耍这种小花招”

    一阵沉默后,长须老者面不改色地对着话口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五老星并未直言命令,但cp0心领神会。

    “瞄准”

    五老星的意思是‘无所谓’。他们刚好得到神之骑士团将全部居民护送安全的情报,现在,剧毒对玛丽乔亚不算是麻烦,黑桃从玛丽乔亚逃走才是麻烦。

    狙击手得到命令,立刻架起超远距离狙击武器『阿尔忒弥斯』对着混乱中心。闪烁凄烈月光的枪身,美丽的流线型外壳。因其为基于古代兵器天王制造的武器,贝加庞克将其命名为『阿尔忒弥斯』。

    神之下皆为蝼蚁。

    ——

    【天上监狱】

    天上监狱完全失守,监狱大门在訇然中坍塌,逃犯的欢呼乱叫一潮接一潮漫出门槛。近百名逃犯在玛丽乔亚的地皮上高视阔步,仿佛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倘若无人领导,他们肯定会如血腥如混乱,在玛丽乔亚四处溢逃。

    卫兵已将他们重重包围,虽存在人数上的天壤之差,但上前的卫兵无一例外被制服。他们以黑桃与山之巨人为首,兴奋的宛如一群胜利者。

    他们当然注意到那浮夸的热气球正向他们飘来,黑桃的三人直言其为同伙的手笔,如此大张旗鼓地挑衅世界政府,不愧是他们看上的人!

    眼见热气球离他们越来越近,蹲在艾斯与阿吉尔肩上的鸽子抖抖羽毛振翅飞向高空,在众目睽睽下变成一个西装革履的绿发男人。

    男人从空中踩在地上时颠了两下,但很快塑起身形摘帽敬礼道“久等了~方块魔术师堂堂登场!”

    “好,你终于来啦!”艾斯叫好一声,半响后逃犯间才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魔术师的突然现身令卫兵更加严阵以待,看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魔术师高举手掌拍了拍,笑意满溢地讲道“好啦好啦~就让本世纪最伟大的魔术师将向各位展示最华丽的魔术!”

    他高举左手比出数字,轻快地数起节拍。

    “4、3、2”

    数公里外的狙击手扣下扳机。

    热气球此时刚好飘过他们的头顶,投射的阴影恰好遮住方块魔术师的身体。

    蚂蚁又怎能撼动大树,他深谙此道。

    天龙人之下的人命不值浮尘。

    画面慢放百倍下能发现热气球在轰击抵达前就爆裂开来,闪亮的雾气倾撒在接近黄昏的天宇上。

    ————

    ————

    ‘阿尔忒弥斯’之弩的余波宣告玛丽乔亚不容置疑的威严,面目全非的尸体数量众多。多是当时在场‘不小心’被波及到的卫兵。

    而黑桃及那百余名逃犯不知所踪。而后,西面的森林又涌起浓烈的烟雾,就像那浓雾从未消失过那般,贝加庞克的部队从中回收了昏迷的拉普拉斯。

    他们去哪了?

    好问题,我不知道。

    雾气撒在我身上时,伴随撕心裂肺的疼痛,我身上的裂痕迅速扩张,甚至破开空间将我撕成25块,记忆也只停留在那。

    至于之后你们所说的猎犬之灾我就完全没印象了,总之醒过来就发现被你们救了。

    “不是我们,是船长带你回来的!”

    我边尬笑边应付黑爵士海贼团的人,他们的船长漆黑爵士——巴沙洛缪·罗伯兹正端坐在吧椅上,偶尔轻蔑地看向我。

    据说他不靠谱的同伴传言,当时罗伯兹踏着雷云骑着无头马,把飘在几十海里外的我带了回来。听说我睡了两天,距离玛丽乔亚袭击已经过去4天。

    【玛丽乔亚袭击4天后/新世界/黑爵士海贼团船上】

    这次不能怪在恩姆身上,明显是我出了问题才导致如今的结果。总之没挂就是赢。

    “你们说的猎犬之灾是什么?我在失去意识期间难道做了什么”

    漆黑爵士的绘图师递给我一张报纸,开头就是『特快爆炸级新闻!时隔11年,玛丽乔亚再受袭击!』,下面接着对玛丽乔亚袭击事件的详述,作者先把过程吹得天花乱坠,再礼貌性表达惊讶与愤怒,顺水推舟介绍起主谋的身份。最后以对世界政府的疑问为结尾,后续大板块则贴了艾斯他们的悬赏照片。

    【wanted】火拳艾斯

    【 deadoralive】

    【portkas·d·acs】

    【400,000,000—】

    【wanted】破坏力阿吉尔

    【 deadoralive】

    【argyle】

    【100,000,000—】

    【wanted】湖剑德

    【deadoralive】

    【lancelot·atuo·virtue】

    【100,000,000—】

    “文笔扎实,写的不错”我习惯性地评价起来。

    德的活赏变成了生死不论,是因为世界政府对兰斯洛特家态度有所变化吗。

    在我思索之际,绘图师指了指另一面,我将报纸翻了过来。

    『震惊玛丽乔亚的漆黑灾厄!其真身竟然是』

    在玛丽乔亚的卫兵清理残垣的时候,偶然瞥见角落中有一双眼睛正悄然窥视着他。

    “关系户写的吧,主编这也让过。这是哪家的报纸”

    漆黑猛兽在短短半日在玛丽乔亚制造了上千场惨案,无人能捕获这匹异兽的踪迹,最后,人们惊讶地发现其正是还未潜逃的猎犬瓦塔丽!

    “咳、咳咳咳!”被口水呛到了。

    它旁侧挂了个我的悬赏令,照片已经更新到香波地群岛版本了吗?

    我苦着脸瞥了眼这群凑热闹的海贼,满心悲戚地继续读了下去。

    然后呢作者,这个该死的猎犬最后怎么了?喔——围剿一天死啦,活该!

    “原来这就是猎犬之灾夸大其词吧。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罗伯兹听罢放下装着茶饮的酒杯,转过俊朗的脸,用毫无温度的嘴唇讲道“理论而言,你早就死了”

    “但我还活着,是吧?”我勾起僵硬的嘴角,直视无头骑士蔚蓝深邃的双眸。

    “是的,只要你想,你甚至能让你的心脏跳动”

    无头骑士虽然未言不可,却每句都在刺伤我的痛处。

    我抚摸肚子上的裂缝。构成猎犬的物质,现在也构成了我的血、肉、骨头、脏器。丢失上臂由各种锐利形状自由拼组而成,表面流动着液体的光泽。只要不刺激它,它就相对稳定。刺激取决于我能否遏制每次饥渴。

    但比起某个骷髅歌手,我在不是人方面还完全不够。

    罗伯兹用手指摩擦着杯柄,纯蓝眼眸清晰倒映在杯缘,似乎若有所思。我看见他刚想张嘴就被他的船员打断。

    “猎犬你还有这特异功能呢,难怪我看你和我们船长很像很合适!”

    不会讲话可以把嘴捐给盖亚“妈妈生的”

    “?”

    这个很不会看气氛的男人叫丹是吧,他旁边不常开口的则是罗伯兹的副手本。这些人的脸我都熟悉得七七八八了,他们没有事做吗干嘛一直围着我?话虽如此,他们船长救我狗命也不能给他们坏脸色。

    “猎犬还打算回黑桃啊?”

    不然呢“嗯,我会尽可能早点与同伴汇合,在此之前还得继续麻烦你们”

    “你干脆留在我们海贼团得了,我们这群人都是被船长看上的短命鬼,和你差不多。”他能如此坦然直言自身不幸看来脑子也非常不幸,我得关爱他。

    “既然你死了,就待在死人在的地方多合适,对吧!”丹看向自己的船长。罗伯兹挑了挑眉尖,板着脸神色诡异地颔首。

    关爱的目光jpg

    “说起来罗伯兹,你发现我的时候是什么情况,我在新世界的海上飘了一天,没出意外可真奇怪”

    罗伯兹从半天不挪位的吧台椅上起身,我之前还以为他黏在上面了。他摸着下巴看着我若有所思,他的胡须修剪得当,往下能看见他颈部红色的接缝。

    他摊开手,指向我的手臂。丹他们说我的手臂看着很不舒服,所以我穿回外套遮住了。

    但这和我飘在海上有什么关系?

    “我找到它时,它落在海平面之上,没有海兽敢靠近”罗伯兹神色似乎在追忆,他语气沉着,继续讲道“它在空中盘成弧状,看上去在休憩。我引导黄泉的火焰与雷电与其战斗,在第27次燃烧它时,它不完全相连的躯体疯狂变化,最后从空间中流了下去,便得到了你”

    “对不起!”

    “船长回来后东一块西一块,我们船医缝了三小时才缝好”丹在一旁补充道。

    “红豆泥私密马赛!”

    可以说非常心虚,非常不好意思。从那天以后我把船上的杂活包揽了遍,人在屋檐下吃着这口饭不得不认怯。

    在黑爵士海贼团船上,总是有别样的惊险,比如白天闹鬼偶遇幽灵船之类的。这船人不仅有这体质,罗伯兹还喜欢主动上门。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黑爵士海贼团有一册由必须严格遵守的船规,所以他们风气相较良好。在上面生活的日子挺自在的。

    每个船员都是由漆黑爵士亲自邀请上船,在丹毫无保留的哔哔下,我非自愿得知标准是近死之人。

    “本是旧伤太多,活不了多久。我是天生疟疾,没法治。这家伙是”

    就算是健康的同伴,也可能明天就因无厘头的意外而亡。黑爵士海贼团就是由这群福轻命薄者组成,太怪了。船员泰然自若,就算无法预期的死亡降临,船长也会亲自为他们饯行,再为他们引路直到黄泉乡。所以他们不再恐惧。

    充斥对死的漠然与对生的热枕、无比矛盾的海贼团。巴沙洛缪·罗伯兹组建这种海贼团有何目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最近罗伯兹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怪。我惹的事应该没多少吧?

    我忐忑地回视他的目光,他可疑地偏移目光,唐突正起身子搓起手指。

    难不成我偷偷练习变☆身被他发现了?我为什么会认为我瞒得过无头骑士?

    “对不起,下次不敢了”认错很快,态度端正。

    罗伯兹缄言,看不出态度。半响,他提了个毫不相关的话题。

    “布洛姆菲尔德·史帝夫”

    “你的绘图师,他怎么了吗?”

    “三天前的暴风雨,他在甲板上”

    “喔,差点被飞来铁钩爆头”

    “你救了他”

    “我刚好在他旁边,有问题吗?”怎么越说他神情越怪。

    罗伯兹的蓝色眼睛倒影出我燃烧的模样,我不禁蹙眉。他扶起下巴“他的味道变弱了”,这句话意有所指,味道在我们间只有一个解释——『死』的气息。

    “『死』是世界的规则,因此界分生死边界尤其重要。常理来说,死期不会轻易改变,人多以诡术或恶魔交易换得不同命运”

    此时正值夜晚,甲板上仅有守夜人与无头骑士二人。身为死着的活物,无头骑士的这番话阐述的不仅是他们种族的意志更是常道法则。

    “你”漆黑爵士似乎习惯用肢体动作弥补他匮乏的神情语言“是恶魔”

    这件事罗伯兹早在万象时钟塔就知道,事到如今翻出来,是想侧面敲打我吗?不对,不能用人类思维去套他。

    “但我难道不该救他吗?”

    罗伯兹与我的生死概念存在根源性差异。或许作为秩序守护者,他对死有别样理解。但我作为人的固有观念,认为人还是活着好。

    “他们的生死于我而言并无不同。只是你拥有改变『死』的力量,从一开始遇见你,我就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你是想说改变命运吗?”我无端想起恩姆曾谈过的『命运的宠儿』“是你见识少了,这海上个个都是人才,总会有一两个符合你特别的标准”

    罗伯兹似乎在认真思考我随口乱说的话“你说的对”,他的目光落在船边悄然涌动黑色海水上“关于你,我或许得重新考虑下”

    几个意思?

    罗伯兹看向虚掩的舱门,他们该不会以为没被发现吧?

    罗伯兹从我身旁离开,走到舱门前。皮鞋没在甲板上踩任何声响,他优雅地用鞋尖挑开舱门,用冷冽的目光俯视着凑在楼梯上偷听的船员。

    “啊哈哈,船长,原来你也来吹风啊哈哈”

    我向他们投去关爱的目光。最后也不知道罗伯兹找我干嘛,能被我忽悠过去应该也不是重要的事。

    就这么跌跌撞撞,我竟然已经在他们船上待了两周。期间我也想靠猎犬追回去,但是因为死了太多次还是我状态不行,标记的味道只剩模糊的轮廓。

    随着时间拉长,我越来越担心艾斯他们的去向。战斗后的身体状况、德他家的臭事、会不会被恩姆忽悠、吃得好不好

    又三天过去,我终于这堆垃圾报纸中找到艾斯他们的消息!

    “罗伯兹,你还记得鱼人岛的坐标吧,请带我去鱼人岛!”

    虽然我还是不能变回猎犬追回去,但别忘了罗伯兹也能穿梭两界。他当初就这么找到骷髅女王号上的我,讨回了锁住灵魂的铁镣。最重要的是比猎犬快车更安全更人性化。

    我拿出记号笔画了个圈,用笔头在地图上比划航线“从我们分开的时间与他们上次出现的地点来算,这个地点显然不合理,再由生命卡指引的方向”

    “他们在反向航行,很有可能会去鱼人岛!”精妙的推理后,我自信满满地看向罗伯兹。

    罗伯兹似乎不急着反驳我,而是闲适自得地品完新茶,斯文地擦拭嘴角,半响后才张开嘴唇“你的身体情况适合跃迁吗?”

    “应、应该没问题。至少不会↓突变吧”万一像恩姆那次就完蛋了。

    “(盯)”

    “好、好!抱歉,是我考量不周”

    “下座岛很快就到,到时候就我们,一试便知”

    是菩萨不是无头骑士。就我们之前那点因缘至于对我那么好吗,属于欠太多摆烂阶段了我。

    我也不想拜托别人,可如罗伯兹所言,猎犬现在极不稳定。按罗伯兹的意思‘果实对身心影响橘化为枳,抵达零界点必然产生的变化’。我翻译了下。

    『果实觉醒』!听这描述不就是果实觉醒吗?《转生海贼王世界靠堆命觉醒的完美人生》,嗯?不是吗,行吧。

    【新世界/夏岛】

    夏岛一般是原始的代名词,常年的炎热与湿润培育出凶猛的土地,森茂丛密的夏岛潜伏着无数野兽。但这群从海上来的猴子更凶猛,看来黑爵士海贼团在新世界也能混得很好。

    抱着肯定能成的心态,我开心地和这些好家伙道别。怎么还有人“啧”了声?这么咬牙切齿是怎么回事?我平时没少给你们做好吃的吧。

    丹咧着嘴喊道“亏我平日对你这么好,结果你就这样对我们吗?!”

    为什么我成了那个渣男?

    我朝他展示了我戴在手套上的指环,用家乡的语言夸了他一句,甩过头跟罗伯兹走了。

    罗伯兹抬手打出响指,草地与空气被声音烧却。黄泉乡从偏斜的一角向现世投向惊鸿一憋。

    右半身止不住地颤动,皮囊下的东西不太安定。

    “可以,还算清醒,就是有点饿”

    罗伯兹听罢颔首“媞亚蒂娜”

    电气刺穿空气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异样的寒气扭曲光线爬上脊梁。从裂缝中缓缓走出一匹无头骏马,它的脖处喷溅着幽蓝的鬼火,脚蹄踩着雷霆。

    无头黑马亲昵地将身体贴近罗伯兹,罗伯兹抚摸它几下后利落地骑了上去。

    “走吧”罗伯兹向我伸手。

    ——————

    【坐标:鱼人岛-海之森】

    海之森位于鱼人街东北方,数不计数的珊瑚虫在此生活,经年累月形成如今宏伟的珊瑚群。海里的沉船会因潮水的流动被运送与此,因此又有“船之坟场”的别称。觅食的鱼群被异象惊扰,恐惧地慌忙逃窜。

    不愧是无头骑士快车,快准稳。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选择在没有空气的海之森停车?在你眼中我是什么东西?!

    虽然不会致死,但还是会难受!

    罗伯兹眼中透露出清澈的不明所以,张开嘴想跟我说什么,嘴边冒出几个泡泡发不出声音。

    你不也不适合活在海里吗!

    我俩眼对眼用手势交流。

    鱼人岛在白胡子与七武海甚平的庇护下还算安定,最好去补办个入境登记。说不定还能问到艾斯他们的事。

    我夸张地动着嘴,朝罗伯兹露出微笑,竖起拇指指了指胸膛。

    ‘谢谢你好兄弟,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总感觉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罗伯兹冷淡地点头。

    我边适应海水的浮力边向前走,我转身的时候罗伯兹还在那片珊瑚上看着我。

    奇特的人、奇妙的遭遇回应我的道别,然后被留在过去。

    海之森离阳树很远,海水有点昏暗,还有些诡异的暗流,不是水生生物这段路还真有点不好走。

    这样吧,放点海水进door在角状空间内压缩,从另扇门喷出来。永动推进器完成!

    “芜!”适应脑子进水的感觉后,在海底的漫步变得很快乐。海之森很宁静,闭上眼放松四肢,就像回到了骷髅女王号上。

    我很快离开海之森的范围。周围生物活动的痕迹逐渐增加,很快就看见比海底遗迹更像遗迹的鱼人街。

    相当于半座鱼人岛的古老巨船『诺亚』也在这里,本以为要错过瞻仰它的机会,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来鱼人岛了。

    也没其他路选,我披上喷了伪装气味的斗篷进入鱼人街,不知道海底管不管用

    很好,不管用。

    刚踏进鱼人街的范围我就被好几个混混盯上,或许不是气味原因,而是这胡同的传统就这样。我不着痕迹地透露我的身无分文,但还是有3个鱼人拦住了我。

    再高超的掩饰也盖不住猎犬的恶臭,是这样的。

    “你是谁?”宽纹虎鲨鱼人直接亮刀,他们不是为财而来,那个红色纹身是太阳海贼团。

    要在这里与太阳海贼团接触吗?

    思量片刻后我脱下斗篷,在海中与鱼人角逐没好处。

    他们的反应很激烈,看来黑桃的恶名已经上至玛丽乔亚下至鱼人岛。艾斯,这盛世如你所愿。

    虽然不像费舍尔·泰格那样伟大高尚,但当时那逃犯队伍也有不少鱼人。能宽容下不追究我非法入境吗。

    “灾厄之兽、异界的追杀者,是猎犬,她还活着!”

    这羞耻的前缀是谁教你这么叫的,原本的称号会吃醋的!

    “真的假的?黑桃的猎犬,不是说她死了吗,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可是鱼人街”

    这三个太阳海贼团的船员看上去疑问颇多,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动静。他们该不会将我当做亡魂了吧?

    “猎犬,你还活着?”

    点头

    “你为何在这里?”

    我摆了摆手,比了个喉咙和嘴的手势摇了摇头,随后指向上面。

    宽纹虎鲨鱼人咽了口海水(?),沉默良久才把刀收回腰间看向同伴“你们谁有泡泡珊瑚?”

    没有带“抱歉猎犬,得麻烦你跟我们去趟水车镇才行”

    虚眼点头

    看着这人类一步一步走太慢了,虎鲨大哥还好心地背着我游。三个鱼人的注意基本没离开我半秒。

    不愧是正统两栖生物,不出20分钟就抵达他们口中的水车镇,这里的建筑比鱼人街好多了,至少像个镇居民精神面貌也良好许多。

    三鱼人带着我来到酒馆一样的地方,里面还有许多居民在谈欢作乐,见了太阳海贼团的人来后还热情地招呼他们。

    “鲨七,你们带来的鱼人挺眼生啊,是你们的新同伴吗?介绍一下呗”

    气味不似人类又并非鱼人,普通人边认不出很正常。我拉着兜帽,用眼神询问身旁的虎鲨大哥。

    虎鲨大哥看了我一眼,直接开口向老板询问能否制造泡泡。很少有人类来水车镇这种好无特色的地方旅游,他们一般不会准备氧气空间。

    老板也没多问,直接拉开开关。空间内顿时充盈氧气,我将海水吐了出来,在一众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我掀开了兜帽。

    他们在回忆这张熟悉的脸。五秒后第一声倒吸出现,随后整个酒馆都炸开了锅。

    “啊——猎犬?!”

    “三周前硬闯玛丽乔亚、名声大震的黑桃海贼团的副船长,令世界政府苦恼不堪的异界追杀者,她、她还活着”

    听到这些隆长的前缀,我社恐病瞬间病发。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抓心挠肝如坐针毡,要不是爱面子我就躲虎鲨大哥身后了。那位新闻写手,别让我在海上碰到你。

    “行了,大伙都安静下”虎鲨大哥安抚群众的情绪“接下来我有事要和猎犬详谈,可以请各位出去等待片刻吗?今晚的酒太阳海贼团包了”

    大家很给面子都出去了,然后趴在窗户上正大光明地偷听,老板躲在后厨漏了条鱼尾在外。反正没什么大事就这样吧。

    虎鲨大哥干咳一声解释道“因为之前海军将鱼人岛与外界隔绝,直到最近白胡子海贼团抵达才撤军,玛丽乔亚的消息刚刚传到鱼人岛,大家还有点激动”

    海军对鱼人岛线路封锁无疑是对白胡子的挑衅,回归到原因,是为阻止恩姆接近鱼人岛。现在是他潜入鱼人岛的最好时机。看来我来的正好,但海军真的甘愿放他进来吗?

    “嗯,顾及甚平七武海的身份,你们不好与世界政府叫板,这样也好”我抬头,向他们投去的目光“你们收到世界政府‘消灭黑桃海贼团’的命令了吧”

    方才仓促离开接吻鱼鱼人,也是去通知他们的船长。

    或许以为我要动手,他们不自觉地摸向武器。原本和谐的气氛随着我的话语落下变得剑拔弩张。

    白胡子海贼团还在鱼人岛,甚平没必要对世界政府言听计从,但鱼人岛肯定有世界政府的眼线。牵扯多方的事况千变万化,谁都拿不准所有变化。

    “我们不会是先出手的那方”虎鲨大哥将他们摆在中立的位置。

    我并不急着回复他,而是极具威胁意味地看了眼外面傻眼的居民,他们很快意识到问题四散而逃。后厨也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想必老板从后门逃了。

    得到满意的结果,我转头向太阳海贼团的成员展示了闪烁寒芒的右臂。

    主动驱动事态往预期发展不失为一种良策。

    酒馆一分为二,四道身影冲到水车镇的上空。

    无愧于大洋子孙之称,他们自由操纵海流防御与发动进攻。一招一式都如鲨鱼扑杀,除拿刀的那个,其余二者熟练使用着鱼人空手道与柔术。

    我踩着door在海中自由地翻转跳跃,驾轻就熟地切碎。鲜血、诡雾、海水三者交融染黑海水。

    掀卷的海流被轻易化解,鲨齿刀砍中一次就从中断裂,每次交锋都会皮飞肉溅。

    交战不过两分钟,他们就意识到必须重整调整战略。我替他们总结下问题:武装色不足以应对猎犬的切割。猎犬再生远超造成伤害的速度。

    我表现出优势那方的优游不迫,颇有闲心地欣赏起战场。我们不知不觉间从水车镇打到旁边的荒野,阳树夏娃的光芒撒在海中,水草在海洋石间滋生繁茂,鱼群一撮一撮地逃窜。

    我扭动身体倏地加速落在下方的石堆上。同时在海中拉开黑幕。太阳海贼团的三名悄然拉开距离,并非感到威胁而是

    七武海『海侠』甚平,正以时速130km朝我冲来。

    大地宛如被透明的海王类猛地撞击,在震荡海底的地震过后,留下不浅的坑洼。

    泥沙飘在上层,混浊的海底宛如被风沙卷过。在这种能见度下,海侠与猎犬交手了不下十几回合。

    主要是我试他防,可算知道什么叫与艾斯打八天八夜的实力。感觉比现在的艾斯强,不对,还是艾宝强点。

    线、角、面牵动空间,猎犬在其中极速再生。

    望着不断再生的我,海侠握拳挪步,重整架势。“猎犬瓦塔丽,从这非比寻常的能力看来,你确是本人”

    龙威燕颔,架海擎天。这是我对海侠的初次印象。

    “我们对黑桃海贼团并无恶意”海侠看见他的船员后神色一沉,用威严的声音讲到“我真切希望我们能再谈谈”

    能理解。世界政府为何窥视鱼人岛?现在能回答他只有黑桃。

    他们没错,鱼人岛是他们的家。或许,世界政府与黑桃都是敌人。

    正如他代表鱼人岛,我也代表黑桃。我的言行举止会决定鱼人岛对黑桃的立场。

    摇头

    “我知道了,看来只能先打倒你”我的回答在海侠的预料之中,他与声音同时冲到我面前,挥出了排山倒海的一掌。

    正中,被海流挤压比摔在陆地上更窒息。我跌进提前展开的door,立刻回敬了海侠一抓。

    这场战斗很快就能结束,毕竟余烬又能燃烧多久。

    “不愧是甚平老大,区区猎犬根本不在话下!”

    “居然蠢到在海中挑战甚平老大”

    “没有呼吸,诡异的伤口,她到底是什么玩意”

    “甚平老大,怎么处理她?”

    “我去跟尼普顿国王沟通下”甚平看向猎犬的眼神别有深意“先把她关进监狱塔”

    【龙宫城/监狱塔】

    甚平用看新奇的生物的目光注视着猎犬。

    猎犬的四肢被海楼石铐在墙上,她垂着身躯纹丝不动。甚平不觉得这能困住猎犬。

    “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没必要再演下去了”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我睁开右眼,无视生命应具有的结构性与有序性离开手铐。甚平见识过猎犬戏法,看上去并不惊讶。

    “我自觉是装死第二好的人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武人的直觉,你在方才的战斗中并保留过多”甚平的脸不怒自威,加上自身气宇非凡。使他讲出的每句话都具有令人信服的魔力“并且从你遇到我们开始的种种行为猜测,你是有意促成现在的场面”

    不愧是你,甚平。我得意点头,又意识到该维持形象,立刻换回高深莫测的脸。

    “你都识破了还让我如愿以偿?”

    “那三人都是不重的皮肉伤,你在战斗中也有意远离有人地带,你与普通海贼不同”

    顶着猎犬的长嘴獠牙说我不是坏人,他真的哭死。

    “哼,既然被你识破我就爽快认输。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小海贼团的副船长,只能尽力去回答你的疑问”

    隔着铁栏我与海侠对视,他侃然正色。

    “让我一个人讲会显得这件事像个彻头彻尾的胡话,不如由你来问,我来回答如何?”

    甚平点头“也行”,随即开始思考整理问题。

    半响过后,他开口“世界政府为何封锁鱼人岛?”

    第一问非常重磅,这次换我斟字酌句。

    “关于这事我只有猜测——因为鱼人岛有通往『大秘境』的入口,世界政府不想让『别人』捷足先登”

    甚平exe停止运行,也是啊。

    “停、等等”甚平摆手,慌张的模样有点反差萌“『大秘境』是什么?”

    “我可以模糊描述下,『大秘境』是个跟最终之岛一样难以估计价值的地方。详细情报出价可不止一个屠魔令,为所有人好别追问”

    危言耸听占一半,另一半是真材实料。即便只为巴特里尔,地下大陆的事也越少人知道越好。

    甚平虽然对回答抱有丝毫怀疑,但还是继续问了下去。

    “『别人』就是你们吗?”

    “对,我们有必须去『大秘境』的理由”

    这场问答陷入思考的时间太久了,能理解。

    “这件事会对鱼人岛产生什么影响?”

    “倘若世界政府想得到『大秘境』,鱼人岛的地位肯定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就一个恶名满贯的海贼而言,我的发言过于中立反而很可疑。无所谓,反正听者有心就行“至于是好是坏取决于你们,但流血冲突必不会缺席”

    鱼人岛的地界本就敏感,世界政府可谓是垂涎已久。三周前的大规模军事行动更是露骨宣示他们的野心,白胡子海贼团到来前鱼人岛人心惶惶,甚平肯定是最捏紧心弦的人之一。

    直到今天,他也未放下心中悬石。当然,甚平也未被我轻易煽动,而是更加镇定地分析局势。

    “你们袭击玛丽乔亚也是为了那个『大秘境』吗?”

    这个问题更是重量级,答案比前一个更离谱。将两次事件联系起来是常见的推理手段,甚平这么想合乎寻常。这两件事确实在暗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以这么讲”

    “但我听说你们还解放并带走了监狱中的奴隶”

    “事实但不是全部”

    《地底人和猴子都能学会的糊弄文学》,唯一风险是容易被打。甚平那副表情,该不会把我的敷衍当作什么高深的话术,擅自抬高我的水平吧?

    “还有其他想问的吗?”

    甚平接下来的问题都无关我们的重心,这里就一笔带过。事关鱼人岛迫近的危机,甚平格外谨慎,这场漫长的问答直到凌晨才结束。

    “我大致理解了,这样也能解释世界政府的诡异行径”甚平声音一沉,转用郑重的口吻“我需要时间思考”

    “没事,我今晚会睡在这里”

    甚平颔首“希望如此,我会尽早给你答复”。他披肩的衣角掠过地面,坚实的木屐声逐渐离远。

    左右两个护卫被派来监视我,每隔一小段时间就会换班,不能溜出去偷看白星公主了(悲)。看不看得住全看囚犯自觉。他们看我的神情万分惊恐,生怕下一秒就被我吃了。

    等待的时间很没意思,看不到美女也睡不着,只能合眼养神。

    ‘黑桃的猎犬被海侠擒住’,这个消息很快会传到所有人耳中。有意思的在后面。

    ——————

    胡须和头发一般茂密,体型健硕的人鱼等候于监狱塔之外。他头顶皇冠,手持三叉戟。

    “海之大骑士”尼普顿王表情肃穆,右大臣陪伴君主左右,同样注视着监狱塔的门。

    目前监狱塔只关押了一人。

    “海侠”甚平踏着响亮的木屐声从监狱塔中走出。

    尼普顿见到海侠后脸色突变,语气委屈“甚平,你让我等了好久,我尾鳍都要长珊瑚了哟”

    甚平不习惯这样的尼普顿王,假装咳嗽道“十分抱歉,事情比我想象的更复杂,让陛下久等了”

    “所以,有何收获?”

    右大臣脸色阴沉“龙宫城几千年就没听过这里有什么『大秘境』的入口,那海贼肯定在胡诌乱造”

    “不,我记得有噢”

    “诶?”右大臣一副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表情,看向自己的君主的目光十分不敬。

    尼普顿王抚摸着蓬松的胡须,煞有其事地回忆道“记得是我爷爷从祖太爷那听说过,在鱼人岛还未与人类建交的时期,有名胆大包天的人类王子闯入了鱼人岛,他的船没有镀膜还重得要死”

    铁块制造的船直接砸过包裹鱼人岛两层镀膜,直直地掉进鱼人岛内部。船被打捞上来时,里面的人竟然毫发无损。这是祖祖祖祖太爷第一次见到人类的‘潜水艇’。

    人类王子和他的船队被关进监狱塔,当时祖祖祖祖太爷亲自去会见了他,认为他们是来向鱼人岛宣战的斥候。

    可那个人类却称自己为冒险家,正在寻找位于鱼人岛之下的新大陆。

    ‘不是海底岩壳、而是从未有人踏足的,比红土大陆还宽广的新大陆。那片大陆与日月同时诞生,是名副其实的星球内表、地底世界、『大魔境』’

    祖祖祖祖太爷当然不信,人类王子便宣称自己能用法力将星空搬到鱼人岛,并恳求祖祖祖祖太爷给他证明的机会。

    “将星空搬到万米深的鱼人岛?”

    右大臣好似完全忘记他们在谈『大秘境』的事,专心倾听尼普特王的故事。

    “对达蒙。虽然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但他们确实成功将星空带到了海底”

    听者二人瞠目结舌。别说星光就连烈阳都无法抵达深海万米的鱼人岛,很多居民一辈子都没机会前往陆地窥探天空。曾有个人类让星空落至鱼人岛,就算是尼普特王口述也很荒谬。

    “那么,『大秘境』是确实存在的吗?”

    甚平抓住重点提问,尼普特王皱起脸,似乎也很困扰。

    “这、星空出现,那伙人趁当时警备松懈逃走了。他们是否找到了他们口中的大陆,我们也无从得知”

    听上去祖祖祖祖太爷是被江湖骗子骗了。

    “不过这也为猎犬的话增添了几分可信度”

    ——————

    吉隆考德广场来了位才华横溢的人类魔术师,他将人类名为‘魔术’的戏法展现给路人。纷繁有趣的魔术十分迷人,就连城管也不得不承认其精彩绝伦。人类魔术师的表演也很快传遍鱼人岛。

    今日多了许多慕名而来的居民。

    魔术师瞒着城管布置的音响响起轻快的音乐,广场中心雾凇沆砀。在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雾中时,一只白手套突然拍了下路过的幸运观众。

    随着烟雾消散,从中出现了一个用木板和红布搭建的简陋舞台。打扮浮夸的魔术师牵着幸运观众走上舞台。这一系列会引来城管队动静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也有等待多时的观众热情地围在了舞台周围。

    “hi!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是——每日小魔术时间!”

    幸运观众一脸懵逼,一看就是被魔术师硬拉上去的。

    “这位先生,你叫什么名字?”魔术师掏出话筒放在了幸运观众手上“今天出门是做什么呀~”

    拿着被硬塞的话筒,幸运观众面露痛苦顺着魔术师的问题回答“我叫海登,今天就吃完饭随便走走”

    “海登,很时髦的名字~念起来也朗朗上口”魔术师不吝啬地夸赞道,然后面向观众自我介绍“哼哼~我也自我介绍下,我是想随便表演点啥的魔术师”

    讲完,魔术师猛地凑近幸运观众,幸运观众被吓地退了一步。

    “哦哦!海登先生是吃的人鱼咖啡厅今日的特别餐吧!”

    “你中午在人鱼咖啡厅见到我了?”

    “no~我是用魔术看到你肚子里还没消化的午餐了!”

    “呃”

    “海登先生看起来不信这是魔术呢~”魔术师偏过头晃悠着手指“那我只能展示魔术更神奇的一面”

    魔术师纤细的手指在海登先生的肚子上凭空扯出一张手帕,在观众和海登先生面前展示一遍后将手帕折叠翻卷。

    “海登先生,麻烦你朝手帕吹一口~”

    虽然有点莫名其妙,海登先生还是将嘴凑过去吹了口气,魔术师捏着手帕的手猛地下沉,下一刻一串青翠的海葡萄就被魔术师提在指尖。

    “看!我把海登先生肚子里的海葡萄偷出来了!”

    魔术师表演动作娴熟,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理应获得掌声。

    请送海登先生后预热工作就算完成。魔术师紧接着表演了几个全新的魔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小小舞台显得那么简陋又充满色彩。

    魔术师讲话很风趣,他会聊些地上的见闻与寻常不过的日常,再随聊天内容变出对应魔术。

    “马里尤内丝是个机械王国,那住的都是没血没肉的木偶。巨大的齿轮遍布整座城市,无论日夜都听得见齿轮咔嚓咔嚓滚动的声音”

    魔术师像个真的木偶那样摆动四肢,嘴巴僵硬地一开一合。这逼真的演技引来不少惊叹。

    “他们虽然没血没肉但和我们一样有家庭,父母会用自己身上的零件去制造他们的孩子”魔术师的语调像在给孩子讲童话故事。

    “真的有机械王国吗?”

    魔术师惊喜地看向提出问题的孩子,用欢快的语气解答道“当然有啦!”

    说完,魔术师在观众震惊的目光中拆下自己的右臂,左手拿着的右手灵活地摆臂伸展五指。

    “哇!是真的木偶!”

    “yes!但鱼人岛气候潮湿,手脚最近状态不好呢,时常发生故障~”仿佛为印证这点似的,魔术师拿着的木偶右手一拳揍在魔术师的脸上“嘎!”

    有人与自己右手互博,这场面一辈子不多见。刚赶到的城管都看呆了。

    调皮的右手到处蹦跶,魔术师狼狈地在后面追着下了台。

    “诶呀呀!事故!表演事故呀!抱歉呀观众~下次见,我得把我的右手追回来!”

    魔术师勾着腰在一片混乱中穿梭很快隐匿在人海中。

    “难得尼普顿国王想邀请他去龙宫城表演,他跑得真快!”

    城管把魔术师违规搭建的舞台和音响全部搬走,天知道魔术师是怎么把他的东西从保管室里弄出来的。他们这次也扑了个空。

    魔术师追着右手来到狭窄的巷口,在一番打斗后成功把右手从垃圾堆中拽出来装回了身上。

    臭气熏天的垃圾堆中有一角毫不起眼的蓝色,是魔术师刚刚翻乱的吧。

    他颇为满意地点头,然后整理衣装淡然离场。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兔子先生~请告诉我~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兔子先生~来回答你~

    人类男性轻哼着小曲,走入珊瑚之丘的一家小店点了杯绿藻奶茶。同桌女性放下报纸品了口红茶,女性一副不像来度假的严谨打扮,她半张脸被面罩遮住,另半张脸庞凛若冰霜。

    男性吸完最后一口奶茶才起身离开,还在门口绅士地为一名老太让道。

    鱼人岛没有日夜,阳树不分昼夜地将阳光撒在深海万米的此处。围绕阳树出现了一系列奇特的生态圈,是这里所有生灵父母树。

    现在这个时候地上应该全黑了。男性眺望夏娃的目光充满热切,仿佛他感受不到光芒的灼目。

    “是太阳海贼团先有动静呀~”

    ——————

    【鱼人岛/鱼佛利山庄】

    在鱼人岛离阳光越近的地段越值钱,平日司空见惯的阳光被当做商品还挺稀奇。

    酒桌上觥筹交错、热闹非凡,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快活与生机。他拿着酒杯靠在金色晕染的阳台旁,神色微醺。

    记得他曾经问过甚平,“为什么鱼人会喜欢太阳?”干燥与灼热会时刻折磨着他们,对某些鱼人而言缺水是恐怖的。

    他又把杯缘往嘴边靠,喉结上下滑动,一杯又空。

    不像他现在渴望这杯酒品,鱼人在追求可望不可及的东西。

    “马尔科”

    兄弟姐妹呼唤他的名字,将他从胡思乱想中拉出来。

    “听说甚平抓住了假死的猎犬,现在猎犬被关在龙宫城,想去看看吗?”

    男人左眼挂着一道刀疤,嘴角吊着不羁的笑容。

    第4番队队长萨奇。他也是来给鱼人岛撑场子的。萨奇的厨艺十分了得,当然实力也不赖。这家餐厅还是他推荐的。

    “谁?”马尔科歪着头,有些迷糊地走回去又开了瓶酒。

    “你忘了,那个大闯玛丽乔亚的黑桃海贼团,不死的猎犬”

    “噢对,哈哈哈,不死的猎犬死了”马尔科想起那篇搞笑的文章,愉快地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说起醉话。

    “马尔科,你不死的称号要被一个新人抢走咯”

    “强闯玛丽乔亚,黑桃也太疯了吧。野心真大”

    咚!

    他们朝巨响处望去,餐桌角落不知何时坐了名陌生人。

    谁?

    下一刻所有武器都对准了那名陌生男人,男人像因过度起身导致整个人仰翻在地,此时他嘴里还在靡靡低语,很快一个腰子翻身从地上起身。

    还没等他们严加拷问,男人就跳上餐桌,他动作敏捷不似常人。萨奇刚想来一发厨师拳,男人就两眼放光地凑到萨奇跟前。

    “猎犬、你说的猎犬在哪?!”

    马尔科眯起眼打探这名不请自来的毛贼。橘色牛仔帽,红色佛祖,那张脸。

    “火拳艾斯”

    有人替他说了出来。

    “出现在咱的宴会中,可以视作挑衅吧”

    已经有人摩拳擦掌,打算先下手为强。在他出声前没人发现他,火拳,十分危险。

    “啊、嗯,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吃的”火拳嘴上这么说着,脚又焦急地靠近萨奇几步,接着问“你刚刚说的、猎犬被抓到哪去了?”

    萨奇抬起的双手不知所措,他的目光扫过马尔科。马尔科这才慢吞吞地开口“猎犬现在被关在龙宫城”

    火拳看向马尔科。马尔科谛视这名年轻人,若有所思地揉搓下巴。

    “龙宫城挺难进的,我们可以带你去”

    “真的?”火拳听后瞬间神采奕奕,给人一种坦率的感觉“你们真好!”

    ————————

    【龙宫城/监狱塔】

    在抵近四更,守卫都有点怠倦的时刻。我迎来了我等待的人。

    超乎想象的来访者。不,我早料想到他们也在鱼人岛,可竟然是第一个找到我的

    刚好是换班时刻。伪装成守卫的来访者轻松敲掉另一个,把头盔下被泡泡包裹的头亮了出来。

    “呼~”来访者舒了口气,金灿灿的短发随意耷在头上。见到我后,他疏朗的脸上展露笑颜“嗨,好久不见”

    革命军/萨博

    在锁链岛助我们一臂之力的革命军。也是艾斯结拜的兄弟,老熟人了都。仔细想想,他追着恩姆来鱼人岛很正常。但他凭什么比我愉快的同伴先找到我?

    “你为什么会在龙宫城?”萨博绝对在龙宫城做了其他见不得人的事。

    “当然是为”萨博卡壳,然后骤然提高音量“为了见你!”

    似曾相识的画面,你们一家说谎的水平都很烂诶!

    “能见到你太好了,听说你们现在跟恩姆那家伙在一起?”从萨博的语气中听出无奈“今天不、是昨天,我还被那家伙丢进垃圾箱,一如既往的难以沟通”

    说着说着萨博就把锁给开了,还掏出珊瑚气泡打算带我走。

    呃。我瞟了眼昏倒的守卫,好像不想走也得走。甚平应该看得出我是被人救走的,就是想不到是被革命军带走。

    “那么我们怎么逃呢?下次换班立刻就暴露”

    “把下一班守卫也敲晕”萨博十分爽朗地讲出了非常无情的话。

    似曾相识的话,你们一家难道没其他解决问题的方式吗?

    往好处想那三名守卫可以提前下班睡觉了。

    “没想到才几个月你们就闹出这么多事,真是了得”萨博驾轻就熟地穿梭在龙宫城内部,甚至能云淡风轻地跟我聊天。

    我默默跟在萨博后面,他突然停住向前方比出几个手势。他居然还记得我在锁链岛学过几手革命军暗号。

    六个,我俩从转角一跃而出。萨博即便承着水压也很敏捷,他拉住一名守卫利落地拽向立柱后面,盔甲倒地的砊呛声引来警备。我自穹顶落在一个守卫的头上,巨大的惯性把他猛地按在地上,我踩着他扑向另一人,将其摔在立柱上。

    这边的动静大多了。萨博趁机解决了最近的一个,剩下两个就不慌不忙地处理掉了。萨博深得情绪价值法的精髓,朝我比了个赞。虽然这话奇怪,但我看着他眼里满是另一个人。我已经三周没骂艾斯了。

    萨博继续向上走着,一直走到一扇能看见外面的穿户旁。他用龙爪破开护栏翻窗跳了下去。他稳稳站在空中,并示意我跟上。

    他身下的生物有着扁平的菱形身体,外形奇特而优雅。酷似鳐鱼,但皮肤与背囊薄而透明,有着水母的特征。革命军从哪搞来的?

    无色鳐鱼煽动翅膀,摇晃尾巴缓缓将我们带离龙宫城。

    “那么我们怎么过龙宫城的泡泡屏障呢”我撑着迷彩斗篷,有特无恐地问道。

    “用这个”萨博掏出了我无比熟悉的东西。

    ns(noinstate),但不是费特费尔的魔方型ns,它外形更像竹筒。革命军仗着自己解放了锁链岛,正大光明白嫖人家简欧尤讷喏的东西。

    到了半途,我们从无色鳐鱼上跳下。萨博熟稔地展开ns,闪璀蓝光的ns如纯洁的蜉蝣,它们井然有序地汇成一顶滑翔翼。

    我攥着把手,滑翔翼后侧四个推进器同时启动,在水底划出四道显眼的痕迹。

    “记得咬紧牙关,不然会磕到舌头”萨博按住珊瑚泡泡将滑翔翼连我们一起罩住“准备迎接冲击”

    被你救真是倒大霉。

    滑翔翼冲出里壳,摔进空气层,双翼在翻滚几圈后归于水平,我们也顺利穿过外壳。身后的龙宫城似乎响起警报,在烈阳照射下像颗精细的珠子。

    离了龙宫城,我们在空中飘了会儿就落在海面上,ns此时又变成快艇架着我们朝一片海滩驶去。

    由漂亮的珊瑚与粉色贝壳组成的静谧海滩,就连海浪也在此处温存不少。色彩斑斓的礁石踩上去跟地上大不相同,萨博收好ns领着我朝海滩深处走。

    在只有藤壶才会生长的地方,我看见了一个小营地。营地很符合我对风餐露宿的印象。甚至只摆了一把椅子,锅碗瓢盆都没有。

    “坐”萨博飒爽地坐在箱子上,把全村唯一的椅子让给我“这里一时很难被人发现,我们先休息下”

    客套话说完他又立刻开起工作模式。

    “跟我说说玛丽乔亚的经历吧,那次袭击恩姆也有参与对吧?”

    “然后我就与同伴分开,昨天才偷渡到鱼人岛”

    萨博露出得意满志的神情,好像闯玛丽乔亚的是他一样“为了同伴闯进玛丽乔亚,要不是我明白人志各不相同都想邀请你们加入革命军了”

    “恩姆向你们提出的愿望果然是那个吧”萨博耐人寻味地说了句。

    “应该就是那个”我附和道。

    “恩姆之前一直跟我们画大饼,但关于他想要什么瞒得严实”

    “他想要的不会是onepices这种象征物,很有可能是更实际的力量”

    “他?想要力量?”萨博眉间认真几分,或许幻想出一个身高两尺、拥有可供金丝雀依偎的宽厚肩膀的恩姆。“说实话,凭他那份才能,好像没什么是他办不到的”

    “哼,那革命军又为何想要那指向『大秘境』的『信标』?”

    “当然是因为它很危险”萨博神色一滞,像突然想到什么转头讲道“德,兰斯洛特·亚拓·德,那位剑士小哥的事,你知道吗?”

    “你指的哪件?”我见他突然面色凝重,不由地蹙起眉头。

    “就在一周前,芙丽雅尼尔王国被世界政府彻底歼灭,宣布亡国”

    ——

    与猎犬同化后首次大刺激。

    我垂下头,用力掐住打颤的牙齿,眼睑疯狂跳动,喉咙干渴与胃中饥饿在刺激下无限滋生,我很难再集中思维和注意力去梳理情报。

    “海军两天就毁了整个王国,因为行动疾速加上世界政府刻意隐瞒,能刊登出来的报纸可能只手能数,到时候芙丽雅尼尔王国的废墟都开花了”

    别说了,再刺激我就得把牙给拔下来才能恢复冷静。

    萨博见我像患疟疾般颤抖,关切道“你先别激动。因为很早就有预兆,他们自己加上我们革命军的协助,死伤其实并不严重。芙丽雅尼尔七世还活着,当然,兰斯洛特家的大部分骑士都还活着”

    “世界政府、天龙人、凭什么?”我极力遏制自己的情绪也没有好转。一想到德被那司马折腾得要死,浑身都瘙痒难耐,心脏像被爪子挠着。

    “真是x了x的,他xx的,我迟早要把他们的xx塞进xx的xx里”

    与其内耗自己,不如辱骂天龙人“就那xx玩意儿比xx都低级,你们真该早点把那xxxx剁了丢粪里”

    不愧是专业,萨博对我的污言秽语置若盲闻,挺直背脊镇定言道“不能急于一时,那天迟早会到,我向你保证”

    或许,他们一直很愤怒。

    像有股魔力在吸引,我盯着萨博澄净的双眸,那缕熟悉的火焰明艳燃烧、扼制饥饿。凝视着火焰,我得以宁静转而去思考另一件事。

    见我冷静下来,萨博暗自松了口气。

    “按你开始的意思,『信标』难不成还与德有关?”

    “首先,你知道『信标』有什么作用吗?”

    “知道。能指向任何地点的罗盘,也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没用的罗盘”我摊开手,略带不屑。

    萨博补充道“只要知道使用方法,它甚至能带你穿过时空交叠的迷雾,抵达所不能及的所有地方”

    大部分人就算拿到『信标』,不参透使用方法也白搭。想到它里20层外30层的结构,比起指明航线的罗盘它更像暗示星空的占卜。

    “埋葬罪恶的终焉之岛拉夫德鲁,仅星光消散才能前往的守望地月球,月耀诞生前长眠星球内侧的里大陆”

    “与世隔绝的永生者国度欧坡伦媞姆”萨博最后停在这句话上,似乎意指于此。

    “有传说,欧坡伦媞姆从未有过诞生与死亡,奔走于大地上的物种与日月星辰同岁。那有无尽的奇珍异宝,亦有永生的秘密。于是人们将永生者称作‘精灵’,欧坡伦媞姆便是‘精灵国’”

    萨博讲述有时停顿,就像是在别人口中听过,再转述给我一样。

    “世界政府很久前就怀疑兰斯洛特一脉是永生者(精灵)的后代”

    “他们受惠于湖中仙女,拥有与生俱来的奇特能力。代表兰斯洛特家的湖色宝石,就是从精灵国得来的宝物”

    我想起德佩剑上的凹槽,那里本该有颗湖色宝石。

    原来德是仙女的后代,难怪他又美丽又善良。

    “芙丽雅尼尔王国的毁灭可以说是必然,可惜了,它本是个美丽的国家”

    越是至高的统治者,越会想长久地拥有权柄。智慧、力量、财富、神秘只允许在他们的囊中。在很长段历史中‘集权’就是‘不变’。

    “如你所说『信标』的确很危险”我撇开双眼,喃喃呓语“神秘一旦被捅破,里面的东西就会漏出来,常理架构的一切会如沙痕般消弭,随后诞生的东西也不会受欢迎”

    “嗯,我也觉得不能让世界政府得到那份力量”萨博跳过理解过程,直接得出了答案。这、莫非也是种才能?

    “现在已知的『信标』有俩,分别在恩姆和世界政府手上。之前以为封锁鱼人岛只是为挡住恩姆。但连续封锁数周,更有可能是他们在验证『信标』的价值”

    我话语一顿“但结果不尽人意”

    “想进入地底世界并不简单,至少比起恩姆他们的准备还不够”萨博的口吻像了解到某些内情,其实只是足够了解恩姆吧。

    “总觉得这不是你们革命军该管的事。你们莫非与名字带‘神’的宗教组织有联系吧?”

    “什么神?”

    我双眼微眯,转言“没事。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呢,小队长”

    “你现在不适合外出,就交给我们吧”萨博看了眼从内衬中掏出金色怀表,刷地从箱子上跳下来。

    萨博探身到由绳子、麻布和木桩搭建的三角帐篷下。以为他要拿什么东西,结果他身体一歪极其自然地躺了下去。

    “呼,好好工作了一番,是时候休息了”这位旧贵族摘下高礼帽,随性地盖住了眼睛。“晚安”

    从这儿的物什来看,革命军来的人数并不多,其他人大抵在外执行某种任务。

    萨博很快投入香甜的梦乡。我按住冰凉的大脑,略感可惜地合上双眼。

    睡眠对我而言已经是他们的习性。猎犬的身躯无法积累疲惫,疲劳与伤口同为一物,皆如肌肤上散落的角质。只要立足神秘的根基不断,它就永恒存在。

    永恒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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