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还是要找别的男人
“放心吧,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人都看着,我又不会对你做什,更何况你我素不相识,自己问心无愧即可。”柳云鸢撸起他的衣袖。
沈澈看着她清冷的眉眼,低头移开目光,心虚不敢与之对视。
他问心有愧,看到她一身素衣、气质高雅坐在简陋的桌前为百姓们就医,便是一眼万年。
甚至想不顾一切冲上来问她的名字、芳龄几许、家住何处,可有定亲……
女子的柔荑触摸他的肌肤,他的心口砰砰直跳,像是要跳出来了。
“姑娘言之有理,是在下狭隘了,实在抱歉。”
“嗯!”
他非常想告诉柳云鸢,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在心里仔细斟酌措词。
柳云鸢的手放到他的手肘处,“这里痛吗?”
她如炬的眸光审视着骨折之处,加上询问后,已经确定伤情。
两手按住他的手臂手法娴熟地固定伤骨,拔伸、旋转、回推……
骨头发出‘咔嚓’一声。
沈澈疼得冷汗直冒,差点大叫出声,从小良好的教养让他咬紧牙关,硬生生忍住了,“嗯!”
很快,疼痛渐消,他试着动了动手臂。
没那么痛了,好像好了!
他放下衣袖,看着在柳云鸢的眼神满是感激,往后退两小步拱手作揖郑重地谢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敢问姑娘尊姓大名、家住何方,在下改日一定登门拜谢!”
柳云鸢不冷不淡道,“姓柳,举手之劳,公子也是为了救人才受伤,既然目标一致,登门就不必了。”
在外她从来不说自己的名字,心底好像非常抵触告诉他人真名。
沈澈的眼里闪过一抹失望,又瞧见桌上的病案,又鼓起勇气提议说,“柳姑娘,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如在下在一旁替姑娘记录病案,姑娘您可专心治病。”
她对他的态度这么冷淡,一定是没认出他。
不过当这么多人的面说她被一个陌生男子救了,有损她的闺誉。
只能回头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跟她说。
“公子带着家丁来施粥,想必是个心善之人,若沈公子真的想报答,就拿出多一些米粮救治百姓们吧。”她一个连记忆都没有的人,对什么报答都不感兴趣。
面对喜欢的姑娘的请求,沈澈一腔救苦救难的热血被点燃,当即激动地保证道“姑娘果然是医者仁心,这个是自然,在下一定倾尽全力救人,绝不私藏。”
“嗯,尽力而为吧。”
在远处帮忙包扎的白芷和蔷薇见状,互相对视一眼。
她们要是直接上去喊少夫人,柳云鸢一定会不高兴。
少将军让她们对柳姑娘言听计从,不可露出马脚,不然就鞭打一百鞭,到暗卫营回炉重造,死路一条。
一边是少将军一边是她们要听命的柳姑娘,到底要听谁的。
还没等她们想出办法,就听到有人大喊,“贱人!你竟然敢勾引我的澈哥哥。”
一个面目狰狞嫉恨的女子,提着裙摆冲过来,猛然挥掌欲扇向柳云鸢。
沈澈反应过来挡在柳云鸢面前,冷声道,“玉茹,你别乱来。”
柳云鸢眼眸微动,抬手就把沈澈推开,把人推得踉跄,差点跌倒。
拦着王玉茹的手臂反手就是一耳光,“啪!——”
王玉茹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扇得重重摔倒在地,趴在地上唇角流血、眼神呆滞,像是被打懵、打傻了。
周围的众人见状,都被柳云鸢狠劲惊呆了,有些还抬手捂着自己的脸倒吸一口冷气。
没想到看着温婉又人美心善的柳大夫,出手竟然这么狠,手劲这么大,许多男子都未必有这么大的力量。
柳云鸢冰冷的眸光落在沈澈脸上,语气不虞地质问,“她是谁?为什么要打我?”
“柳姑娘,实在是对不住了,玉茹是在下的表妹,应该是误会了什么,回头我一定和她解释清楚。”
以前王、沈家算是世交,他姑姑嫁给了王无德,王玉茹是王无德的女儿,是他表妹,王家出事,被抄家封宅。
他姑姑带着女儿回了娘家,以前两家总是有意促成两人都婚事。
他不喜欢王玉茹,多次拒绝。
可王玉茹就是对他就是执迷不悟,怎么劝都不听。
王玉茹听到沈澈和他撇清关系的话,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都是那贱人的错,勾引他的澈哥哥。
“贱人,喔出身太原,原汪氏!你怎么敢哒喔?”
她脸颊红肿,高高肿起,嘴巴满是血,说话含糊不清,但一能猜出她说的是什么。
柳云鸢掀起微敛的美眸,眼尾倾泻出寒光,“太原王氏就了不起,就能随便打人吗?”
百姓们听着他们都对话,猜到王玉茹的身份,打他们都救命恩大夫和之前积攒的怨气一下就上来了。
“太原王氏?不会就是那个该死无德刺史的女儿吧。”
“就是她,我认得她,她就是王无德的女儿。”
“他爹为官不仁,跪迎突厥人,欺压百姓,害死我们家人,大伙们,我们一起杀了她,为我们家人报仇……”
“杀了她,杀了她……”
沈澈怕王玉茹死在这里,回家不好和长辈们交代。
卫余收到自家主子示意的眼神,带着侍卫们上前拦下百姓。
他则赶紧把人扛走。
百姓人太多,就几个护卫根本拦不住,很快就被冲破防线追了上去。
“不怕那群该死的贱命,喔出身太原汪屎,放开我,打死那个贱人,谁也不能跟我抢澈哥哥,啊!”
卫余直接一手刀把人劈晕。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命都没了,还出身太原汪屎呢。
就是出身狗屎都没用!
卫余年轻力壮,腿脚快,百姓们饿得头昏眼花,即使对方扛着一个人,也追不上让王玉茹逃过一劫。
沈澈和柳云鸢道歉,“柳姑娘,实在对不住,在下欠您两个人情……”
柳云鸢的态度更加冷淡了,“嗯!下次请沈公子离我远一点,我不想再无缘无故被针对。”
百姓们都去追王玉茹了,只有几个小孩在附近玩耍,现在就是说话的好时机。
沈澈,“柳姑娘当真不记得在下了吗?”
柳云鸢皱眉,不解地问,“我之前认识你吗?我为什么要记得你?”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对裴沉舟却有种熟悉的感觉,对沈澈却没有。
还有之前沈澈的反应,明显是不认识她。
他道出自己在城外庄子捡到柳云鸢的经过,因为他的疏忽,他的姑母王刘氏和王玉茹背着他把柳云鸢送给了刚占领朔州的裴少将军。
他想尽一切办法打听她的下落,想把人救出来,多次去少将军府拜访都被人赶走。
柳云鸢只知道自己被人当礼物一样送给那个什么将军,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曲折,原来不是王无德,是王玉茹做的。
眸底涌起一股浓烈的杀意,那一巴掌打得太轻了。
她对沈澈划清界限,“你救我一命,你的亲人又将我陷于不义之地,一恩一还,你我互不相欠,此事莫要再提,你走吧!”
依照王玉茹的性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她就等着对方送上门找死。
“这怎么能行,是在下欠了姑娘,在下愿意弥补……”
柳云鸢拧眉,冷声质问道,“你要怎么弥补?”
要不是裴沉舟也是裴家人,她出了什么事,弥补还有什么用。
“我,我可以负责……”沈澈觉得她是担心自己的名誉毁了愿意,但她正在气头上,现在说这些不合时宜,“柳姑娘,实在是对不住,在下愿意做任何事弥补的……”
柳云鸢神色冰冷,“不必了,不需要,请你立刻离开!”
……
不远处的角落里,裴沉舟看到两人对视‘相谈甚欢’的一幕。
猛地僵在了原地,气得脸都绿了,下颌线紧绷,好看的丹凤眼一片血红,翻滚着浓浓的醋意和戾气。
两手攥紧,掌心的刺全部没入掌心。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越握越紧,青筋暴起。
醋意如暴风肆虐般袭遍全身,他想杀人,抽筋扒皮、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为什么!
为什么她只喜欢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小人!
为什么尽管他装得再像,她还是要找别的男人!
她是不是眼瞎心盲,或者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见一个爱一个。
扎入手心的刺像是扎到了心里,扎出无数个洞,不拔出来就会千疮百孔,活生生疼死。
他双眸猩红,轻扯下嘴角,低沉的嗓音裹挟着恐怖的阴戾,“拿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