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满城尸山如鬼泣
朔州经历几次战乱,鲜血染红街道,尸体堆积如山,一片死寂。
街道两旁的百姓们蓬头垢面瘫在地上、眼神空洞麻木,等待死亡。
彼时的刺史府,高朋满座、酒香四溢、歌舞升平。
满城尸山如鬼泣,刺史堂前犹歌舞。
主座上的人喝着美酒边欣赏美人妙曼的舞姿,突然砸了手里的酒杯,‘砰!’
碎片飞溅。
王刺史脸上的沟壑挤成一团,咬牙切齿骂道,“他娘的是什么东西,就是裴家的一条狗!本官出身太原王氏,连李家皇室都要忌惮三分,裴狗见了本官还不得下跪。”
手底下的人趁机拍马屁:
“就是,下官听说连裴狗是外室生的,裴家人都不承认他,哪里比得上大人您身份。”
王无德的门客陈华才也道,“呸!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们大人屈尊上门去请,就派条狗把大人打发了,摆明了不把大人放在眼里。”
“在朔州是咱们王大人说了算,他一个初来乍到的算什么东西,是虎得卧着,是龙也得盘着。”
陈华才又附和地说,“对,在朔州咱们大人才是老大,姓裴的算老几,裴家军算什么东西,必须把他们赶出去。”
地下一群人不怕死跟着喊,“对,赶出去!赶出去!”
……
一位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提醒说,“请几位大人慎言,朔州城内有两万裴家军驻扎在城内,小心隔墙有耳。”
王刺史被拍马屁差点飘上天了,忘了自己的脑袋还拴在裤腰带上,“哼!强龙不压地头蛇,本官还怕他一条狗吗?”
陈华才猥琐一笑,“大人威武!只是可惜了那些金银财宝和十二个美人,尤其是那个昏迷的美人,长得跟天仙一样美,那妙曼的身姿,折腾起来还不知道有多销魂快……”活。
“嗤!”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刚还在说话的陈华才仰面倒地,嘴巴、喉咙、胸口被箭矢射穿,血流如注,瞪大的双眸还带着惊恐。
往门口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玄衣的高大男子,手持弓箭。
脸上的银色鹰面具在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刺眼的白光,浑身散发出一股阴戾煞气,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让人不由得心生恐惧。
“裴,裴将军,你竟敢杀了本官的军师,这里是刺史府,不是你的将军府,你还有没有把本官放在眼里?”
裴沉舟薄唇轻启,语气狠戾阴鸷,“本将军眼里只有死人!”
话落,又从箭筒里抽出三支箭对准王无德。
王无德脸色大变,浑身哆嗦,左右张望可没有东西可遮挡,想缩到桌子底下,又觉得丢人。
他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对方会忌惮他的身份不敢杀他,“你,你想干什么?本官太原王氏出身,乃朝廷册封的刺史,你们不能杀我,杀了我,啊……”
一支箭射入他的头顶,发冠掉落,一块头皮没了,感受到头顶火辣辣地疼,“啊!——”
他疼得大叫,双腿发软往后倒去。
“朔州你说算?你也配?”桀骜不屑的语气带着深深的讥讽。
他再次搭弓拉箭。
王无德看着对准自己脑门的箭尖,趴跪伏在地上求饶,吓得语无伦次,“裴狗……不不不,裴将军,您是老大,朔州城您说了算,是本官一时喝大说错话了,裴将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小的这次吧。”
“刺史大人出身太原王氏,比李家皇室还尊贵,给裴某下跪,受不起!来人,把王大人扶起来站好了。”
“是!”长风和万里过去,一左一右把人架起来。
王无德贪生怕死,哭丧着脸继续求饶, “裴将军饶命啊,我还有很多钱,府上还有很多美人,只要您放了我,全部都是您的。”
裴沉舟在听到美人二字,阴冷的丹凤眸一沉,看着他的眼神更冷,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手一松,两道寒光闪过,射穿对方的膝盖骨。
“来人啊,救命……啊!”王无德的惨叫声响彻夜空,哀嚎声不断,双腿抖成筛糠,吓尿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尿骚味。
其他人惊恐地望着这恐怖的一面,浑身僵硬,也都吓尿了。
“裴,裴将军,裴老大,您要是不喜欢女子,我后院也还有很多长得年轻俊俏的小倌,都全部,全部送给你。”
裴沉舟冷笑两声,嗓音阴沉带着不屑和厌恶,“放过你?身为一州刺史,开城门跪迎突厥胡人,是我汉人之耻,为了苟活给他们当走狗敛财,把屠刀挥向手无寸铁的百姓,你还不该死吗!?”
长风和万里拔刀,砍下他的四肢,鲜血喷涌而出。
“啊!”
士兵配合着把一个缸抬上前,把他的身体放进去。
朔州身处边境,常年交战,他们都见过死人,也见过死得很惨的人,却从来没像这一刻那么恐慌,因为死的不是自己。
他们想逃又不敢逃,只能赶紧跪地求饶。
“裴将军饶命啊,一切都是王武德干的,跟我们无关,我们也是听命行事,裴将军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们吧。”
“本将军这里有本册子,详细记录你们帮突厥人敛财的罪证,还想抵赖?”
“来人,按照册子上记录的名字,一个个砍去四肢放进缸里,明日抬上街游行、斩首示众。”
“裴将军,饶命!”
朔州大部分官员手上多少都沾有百姓的鲜血,一些人心虚,互相使了个眼色,要先发制人。
借着跪着的姿势从靴子里抽出匕首,朝裴沉舟的后背刺去,目眦欲裂,大喝一声,“裴狗,受死吧!”
裴沉舟都没有转身,剑柄微动,就把身后偷袭的人击飞出数十米远,砸到墙上,“砰!”
“不自量力!”
“他不会放过我们,跟他拼了!”其他人也拿起各种武器冲上去跟他拼了。
长风和万里等将士们见状,朝他们攻去。
文弱文官哪里杀得过在杀敌无数的将士们。
都不能称之为打斗,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很快,他们全部被控制起来,刀剑架在脖子上。
愤怒冲昏了头脑,指着裴沉舟咒骂,“裴狗,你说我们你说我们助纣为虐,你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你们裴家军到处攻城掠地,被朝廷视为反贼,迟早有一天会被朝廷讨伐,不得好死,遗臭万年。”
“就是,我们没错,我们也是为了活命,你们裴家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好人就不会看着那么多百姓活活饿死。”
“你心狠手辣,一定会有报应的。”
“你要是杀了我们朝廷一定不会放过你。”
……
朝廷?
报应?
只有无能的人才会无能狂怒、诅咒。
裴沉舟眸光如寒潭般幽深无波,薄唇吐出一个字,“砍!”
“是!”
不一会地面又多了几十条残肢断臂,士兵把浑身是血的人放进缸里,缸里装着特殊的毒药,能让他们多活一两天。
在场不在名册上的也被吓坏了,抱成一团缩着身体,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裴沉舟冰冷的凤眸朝他们扫去,“不想死就滚!”
“快走,快走……”
众人像是犯人得到特赦证件恐后夺门而出,只有一个年轻男子不急着离开。
他问,“裴将军,敢问先前送到您府上其中一位昏迷的女子,现在如何了?可否让在下去把人接回来?”
“你跟她什么关系?凭什么跟本将军要人?”
沈澈镇定地说,“在下与她姑娘素昧平生,有次外出无意救下那位姑娘,阴差阳错被送到裴将军府上,所以在下想带回那位姑娘,任何条件都任您开,只要在下能做到。”
“滚!”裴沉舟眸底戾气翻涌,欲要杀人。
前世这时候,沈澈说了同样的话。
他才会把柳云鸢当做奸细,让她去挖矿,怀疑她、折磨她……最后分道扬镳、阴阳两隔。
沈父都冲出门口了,发现自己儿子还没跟上,又冒险折回去把人拉走,“阿澈,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跟爹走?”
“爹,我还有事要和裴将军……”
“什么事能比命重要,赶紧走。”沈父不由分说把人拽走,沈澈是他最有能力的儿子,家族未来的希望,绝对不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