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教堂14
黑塔比姜淼预想的要大，通体黑色，仿佛坐落在黄沙中的金字塔，静静注视着五大城。
“这么大，刚进城时竟然没发现。”姜淼立身塔底，低声轻喃。
副本第三天，她再次利用山羊胡子用餐的时间，溜了出来。
本以为外围的巡查士兵会比铸铁坊密集，结果她只遇到一波巡查兵，而且这些人懒散随意，和山洞里的天差地别。
想到这里，巡查士兵再次绕道山洞口和黑塔拐角，脚步凌乱，声音由远及近。
“这群人真是疯子，跟爬虫似的，摔都摔不死。”
有人大笑着回复：“摔不死不是更好，让你去拖尸体喂蜘蛛就高兴了？”
“可不是……”
其他人补充道：”要我说最恐怖的还是地底下那群，神出鬼没的，弄不好自己都搭进去了。”
他们已经到了地方，一群人挤在背阴处乘凉，姜淼脚边躺着两名看守，脑后渗着血，但还有呼吸。
“那两小子跑哪儿去了？”
“可能像咱们似的，躲懒了。哈哈哈。”
……
姜淼躲着不敢发出声响，索性他们没停多久，降了会热度便重新巡逻去了。
这些士兵看着比通道里的灵动许多。
姜淼等了会，直到士兵的脚步声消失，她才动起来。
这时，一名看守哼了声，眼看着要醒，姜淼每人又给了一榔头，他们彻底昏死，一时半刻醒不过来。
姜淼将人藏好跑出去，终于看清黑塔全貌。
这黑色金字塔看不清塔顶，每侧挖凿通天楼梯，上升一段距离，黑塔会凹进去些，然后姜淼便能看到新的楼梯连接上去，中间凹进去的部分是陈风和王大人谈话的平台。
楼梯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影，身上也没背什么东西，光是麻木的往上爬，甚至因为人太多，楼梯很挤，时不时会有人破布麻袋似的从半腰掉下来。
姜淼凑近，只见那些人筋骨错位，纵使身体都已经四分五裂了，还能拼凑起来重新回到楼梯周围，拼命挤进人群。
不过这躯干四肢还是不是同个人的，就不好说了。
姜淼闭上眼，回忆起陈风和王大人的谈话，“当时他们就在……”黑塔的平台上。
“这么多平台，难道非得一个个找过去？”姜淼抬头望向高处。
黑塔高不见顶，灰暗沉重的雾气将塔顶重重围住。
人如蚂蚁般爬行，目之所及的平台上看不到任何驻足的身影。
挤就挤，先上去再说。
姜淼打定主意，抬脚上了地基，周围都是摔碎扭动的肢体。
残肢碎肉，血污蚊虫。
地基上无处下脚。
姜淼低着头在重组的人群中穿梭。
就在这时，身前“砰！”一声，砸下来一具身体。
姜淼运气好，有幸见识到一个高处坠落还没散架的人。
那是个姑娘，年纪看上去和姜淼差不多。
姑娘和其他“人”不同，衣着形态还是完整的，除了衣服上沾了不少“污渍”，眼眶血红着起身的时候，还歪了歪头看了眼姜淼。
姜淼愣了下，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姑娘的身体咯吱着响起，扭曲的躯体只有腿掰了过来，她晃荡着朝楼梯口走起来，头和身子依旧向着姜淼。
随着她的动作，五官积蓄的血液缓缓滑下脸颊。
她的嘴在动。
姜淼怔怔跟上去，仔细辨别起来。
姑娘细小的声音破碎着从嘴唇中间泄露出来：“别……上去……”
“什么？”
姜淼跟着她走，“你有意识？”旋即眼底一亮，问道：“你也是玩家？！”
这次进入副本的十人，除了死在教堂的那个，其他姜淼都有印象。
但死在教堂的明明是个男人。
她……
姜淼道：“你是之前通关失败的人！”
越靠近楼梯，躯壳越多。
姜淼撞了几下，磕磕绊绊，她渐渐跟不上那个不断往前走的姑娘。
姑娘还在死死望着姜淼，眼角挂的血恐怖摄人，姜淼忍住恶心，想往她的方向靠近。
最终只在她身影埋没前，看到了嘴型。
她说：“回教堂。”
看来无论程文颂的猜测对不对，这黑塔是不用上了。
姜淼看了眼不知被何种力量操纵的人群，立刻折返回去。
“艹！那还等什么？！杀出去啊！”姜淼讲完，林庆山脑海里已经能形成那般场景。
但里外士兵太多，没那么容易。
支南春提议：“起码要到明天，现在硬闯，肯定会被扔进沙地。”
林庆山拍了下头，道：“老子都忘了，还有群小蜘蛛。”
姜淼笑说：“你见过哪里的小蜘蛛吃人的？”
众人跟着一笑。
姜淼靠到石台边缘，指甲缓缓在石台上磨着。
“咯吱—咯吱—”
她想了会，道：“白天他们不会把我们丢进沙地。”
沙地蜘蛛昼伏夜出，祭师用人命喂食它们，所以清点永远放在晚上。
“如果我是祭师，肯定不会任由我们明日进入沙地。”姜淼拍拍林庆山，问：“林哥，如果你是被规则束缚的祭师，会怎么做？”
怎么做才能让玩家在洹城呆到第五天大屠杀……
林庆山道：“当然是打晕捆起来！”
“是啊，”林艺文道：“祭师什么都不用做，玩家都知道夜间横穿沙地，会有沙地蜘蛛等着，所以只会在白天出发。
“而白天出发，npc人多势众，根本不会把我们扔沙地，他们会选择把我们杀了，或者捆起来……”
程文颂坐在姜淼身边，手中捏着姜淼扔掉的同心符，符纸表面有两道血痕。
姜淼看了眼，道：“所以，我们必须今晚离开，趁夜从黄沙地闯出去。”
只要众人能撑过今晚，第四天才有回到教堂的可能。
支南春想通关节，仍旧蹙着眉头，她看向姜淼，问道：“这里面除了你和程文颂，我们都没有异能，沙地底下到底藏了多少蜘蛛，这些蜘蛛有多恐怖，我们都没见识过，如何穿过去？”
之前的副本至少从第一天便会面对诡异，等到第四天或多或少都对这些东西有了了解。
在这个副本，他们只知沙地蜘蛛的存在，实则没人见过它们，更不清楚它们的强大和弱点，血肉之躯如何击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