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的曾经
在回调查局的路上，黎遥只觉得很累，比之前连续加了十几天的班都要累。
她全程都没有说话，谈筠辞也陪着她沉默，直到下车时，谈筠辞才开了口。
“黎遥，你现在已经加入调查局了，调查局的工作和你之前的工作不一样，以后这样的事，甚至更过分的事都多的是，你总要学会习惯。”
黎遥选择了沉默，她知道谈筠辞说的才是对的，在调查局她要接触各式各样的人，甚至还有非人类，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不会少。
她不是不明白，只是暂时还没有办法接受。
就像她不理解陈晓盼死后都坚持的恋爱脑一样，她也不理解王仙莹父母的贪婪与自私。
进入别墅内，黎遥难得看到了楼羽正坐在沙发上，准确的说，是瘫在沙发上。
楼羽最近并没有分到任务，但就算没有任务他也会接一些外面的单子，整天在外面东奔西跑，很难见到人。
他在外面接的那些都是大单子，稍微一打听都知道，这样的单子也需要在局里报备，照他的赚钱能力，早该变成有钱人才是，而不是一包泡面都要斤斤计较。
看到黎遥他们的那一刻，他抬手跟谈筠辞打了个招呼，谈筠辞微笑着回应，然后去了地下工作区。
黎遥学着楼羽的模样，靠在沙发背上，卸下了全身的力气。
“哟，这是不高兴了啊，来，我这提供倾听服务和心理疏导服务，你需要吗？陪聊也行哦！”
黎遥斜了他一眼，“聊个五块钱的吧，多了我也没有。”
“好嘞，请问是微信、支付宝还是现金？”
黎遥抬腿轻踹在他的小腿上，没好气道：“少废话，你说，这世上为什么会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这你可就问到我的知识盲区了，我从小就是个孤儿，我上哪知道去，不过，钱可不退啊！”
楼羽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黎遥心中因为那句孤儿升起的内疚很快就被他一句不退钱击得粉碎。
呵，她钱都还没付呢。
调查局内成员信息都是保密的，除非自己愿意说，黎遥先前也不知道楼羽竟然还是个孤儿。
黎遥感觉这天好像快被聊死了，自己的那五块钱估计要打水漂。
她没想过欠楼羽的钱，调查局的人都告诉他，欠楼羽的钱那是真的要命，他完全可以把人烦死。
她还在想怎么说好，楼羽自己就接着往下说了。
“你换个方向去想，这世界上有孝子，也有不孝子，说起来，不都是差不多的意思嘛，那你能接受不孝子吗？”
黎遥下意识想说那跟她没关系，可仔细一想，王仙莹父母的态度又何尝不是她在杞人忧天。
楼羽这一次说的好像是对的，这世上本就什么样的人都有，王仙莹的父母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诚如谈筠辞所言，她日后说不定还要面对更加难以接受的局面，她总不能一直选择逃避或者颓丧。
她是一个局外人，就应该做好一个局外人的本分，不要让自己的情绪随意就受到了影响。
在这一刻，黎遥觉得自己今天这五块钱花的挺值，虽然楼羽总是看上去不大靠谱，但这一次他点醒了她。
黎遥拿出手机微信给楼羽发了个红包，不多不少正好五块。
楼羽那边秒收，冲着黎遥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黎遥简直没眼看，楼羽这家伙，真是掉钱眼了，但她现在知道他从小是个孤儿，莫名又有些理解了。
一定是他从小的经历让他没有安全感，才变成现在这样只看重钱财。
当然，后来黎遥才知道楼羽爱钱跟他的经历完全没有关系。
王仙莹原生家庭的资料不好找，足足花费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才彻底查清楚。
她的原生家庭在一个偏远的小地方，那里的经济并不发达，文化程度并不高，大多数人还有着严重的重男轻女的观念，王仙莹的家庭也不例外。
王仙莹并不是家里唯一的女儿，她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她的两个姐姐早早的就在父母的安排下结了婚，甚至都还没有成年。
王仙莹读完初中，她家人就想让她嫁人补贴娘家，但王仙莹性子狠，愣是用刀逼着家里人争取到了一个读书的机会。
从高中起，她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自己解决的，未成年人许多地方都不要，她那时只能去工厂打黑工。
王仙莹也算争气，在那个偏远的小山村里，能出一个大学生是十分不容易的事。
只是，资料上面特地标明，王仙莹曾遭遇过长期的校园暴力，原因跟她的家里有关，更与她的身材有关。
王仙莹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那时候她父母也没有带她去医院，但她熬过去了，可熬过去之后，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开始食欲大增，整个人像是吹气球般的胖了起来。
黎遥当初见到王仙莹母亲的时候，还以为她的胖是遗传的，没想到竟然是因为生病。
王母现在的模样比起王仙莹之前的模样也不差什么了，不提什么身材不身材的，就那个体型她都担心她三高。
她可算是明白王仙莹的家人对她的死为什么那么冷漠了，但她依旧不理解。
王仙莹的两个姐姐结婚之后在婆家也是透明人一样的存在，除了逢年过节也不怎么回去，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倒是她的弟弟，还挺精彩的。
只要调查局想，连人最近一次尿床是什么时候都能给查出来，更别说查王仙莹的弟弟了。
王仙莹的弟弟从小就被惯坏了，在那个普遍重男轻女的环境下长大，再加上他又是家里千盼万盼才得来的男孩，从小就在溺爱中长大。
小时候偷邻居家东西，砸人家窗户，剪老师头发之类的事数不胜数，长大一点之后更是在学校惹是生非。
逃课去网吧还算是小事，他还玩起了校园霸凌，甚至还勒索并且殴打其他同学。
在学校顽劣，在家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三个姐姐一点都不尊重，在父母没如他愿时同样骂骂咧咧。
那些重男轻女的人，多数都是抱着养儿防老的观念，但就像王仙莹弟弟这样的货色，黎遥可不觉得能靠得住。
等父母老了需要赡养时，恐怕跑的最早的就是他。
黎遥翻看完资料，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是越发替王仙莹觉得可惜。
好不容易有了逃离原生家庭泥潭的方向，最终还是半道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