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话痨
“聊、聊什么？”
那句滚开都到了嘴边，人还是怂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得先活下来，万一它真的就是找自己聊天呢？
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黎遥开了口。
她话音刚落，就明显感觉到扒在她背上的东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扒得更紧了。
“嘻嘻，小姐姐你真好，我在这待了好久了，好无聊啊，都没人能看到我，我想找个人说话都难。”
对方抱怨的话里还带着一点撒娇和委屈的意味，声音听上去像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女生。
“是、是吗，那还挺不容易的。”
“可不就是嘛，不说这个，我早想跟你说，你找的那部剧是真的不好看，尤其是男主，又油又丑，你说你怎么就找了这么部剧呢？”
黎遥尴尬的赔笑，合着它还跟着自己追剧了。
那剧完全随手点开的，她都没看进去点什么。
“可能是因为……它免费？”
黎遥此言一出，扒在她身上的东西都沉默了。
“我突然觉得……死了好像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她话音一落，黎遥就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虽然她的日子过得是有点不好说出口的感觉，但也还没惨到这个地步吧？
当代年轻人，视频会员都是借的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黎遥第一次对自己的生活态度产生了动摇，竟然是因为免费网剧。
更重要的事，她好像真的感觉到自己背上这玩意儿语气的认真了，她是真的觉得死了也不错。
黎遥有点破防了，本来过着这两点一线还天天加班的日子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找工作都不容易，但仔细一想，她就觉得不能仔细想了。
再想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这都什么人间疾苦，她已经落魄到都比不上一个连话搭子都找不到的鬼了吗？
楼下盯着黎遥家的楼羽和程万里见黎遥家一直没什么动静，程万里还是率先忍不住了。
这一次楼羽没有拦他，而是跟着他一起下了车。
这小区里的隔音都差到家了，谁家辅导作业的声音都能传得大半个小区都听见，黎遥家但凡有大点的动静就该听到了。
此时，好不容易找到能够听它吐槽的人的鬼也不在意那些有的没的了，一个劲地跟黎遥吐槽她新追的剧。
那些黎遥没有看进去的剧情，以另外一种歹毒的方式进入了她的脑子。
这家伙刚扒在她身上的时候，她连自己埋哪都想好了，但很快她就麻了。
别的不说，这家伙之前有多无聊她是感觉到了。
那小嘴啊，太能叭叭了。
心底那点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完全烟消云散了，黎遥现在就只想让贴着她的这玩意儿闭嘴。
这家伙好不容易把那部剧吐槽完了，又开始吐槽邻居，谁家那点破事都拿出来说。
一些莫名其妙的八卦，也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进入了她的脑子。
不过，听八卦总比听吐槽好。
那部剧她都没看进去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喜欢八卦是每个华国人的天性，黎遥也不例外。
就在她听八卦听得正起劲，还和它一起讨论四单元张家那媳妇的孩子到底是她老公的还是她公公的的时候，她听到了敲门声。
突然被打断的黎遥意犹未尽，但越来越大的敲门声也让她只能起身去开门。
她透过猫眼往外一看，还是两张熟面孔。
她直接把门打开，完全忘了自己背上还扒着另外一个家伙。
实在是鬼魂没有重量，她背着背着就习惯了。
黎遥一开门，楼羽就看到了她身上扒着一只鬼的造型。
程万里看不到，但他能感觉到这扇门一开，空气都变冷了几分。
在看到楼羽的那一刻，它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往后缩。
黎遥想都没想，抬手在它悄悄探出的头上轻拍安抚。
她已经知道它的来历了，它不过是个小姑娘而已，病死的时候还在读高中，跟黎遥的妹妹年纪差不多。
看到她的动作，楼羽眼神一暗。
黎遥的行为，摆明了能看到那东西。
这么看来，之前撞见命案，说不定也不是什么意外了。
楼羽冲着黎遥笑得灿烂，但黎遥就是他的笑容看上去不大顺眼。
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根本就不像是什么命案目击者，而像是一个新鲜的东西，令她本能的不适。
“黎小姐，看来你之前没说实话啊，你一直都能看到它们吧？”
楼羽的话没头没尾的，但黎遥还是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在质疑自己，他觉得她上次说的话是谎言，她并不是在那次命案中才能看到鬼，而是一直能看到。
但事实她很清楚，她没有撒谎，她就是那一次才开始能看到鬼魂的，在那之前，她可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拥护者。
黎遥觉得楼羽说话带着点阴阳怪气的味道，她不想搭理他，目光只放在程万里身上，完全无视了他。
“程先生，上次您找上门来，能说的我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就算您还有问题找我，您觉得现在这个时间合适吗？”
这个点来找她的，一般都是让她返工加班的，能是什么好人。
程万里拉了楼羽一把，并且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把自己眼中快要实质化的情绪收敛一点。
楼羽无奈，只能尽量收敛。
只可惜，这个形象挽回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楼上的邻居晚上爱点外卖，就黎遥和程万里在门口僵持这几分钟，外卖员都来了三个。
每个外卖员经过的时候，都会特地回头来看他们。
黎遥终于还是受不了，侧身让程万里和楼羽进了屋。
楼道里的灯是声控的，在夜间很昏暗，还得时不时弄出点响动来。
黎遥门一关，楼羽立马一个大跨步到她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小姐姐，你背后这个东西你难道打算一直背着吗？”
它听到后立马往回缩了缩，连探头看看的勇气都没有了，缩在黎遥背后瑟瑟发抖。
黎遥下意识护住身后的鬼，面对楼羽的目光中始终带着警惕。
“这就劳楼先生担心了，这大晚上的，你们有什么事还是快点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