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帝斩狼
太上皇宋紫藤往葫芦关增派了人手寻找宋铃兰,有更多的人来办帮忙祁仲桐自然是喜不自胜,将地图看了又看,把一座山分成几个区域让人分别去寻。
他隐隐有预感,宋铃兰还活着,他还能与她相见。
只是这般想着,心中的疼痛便能消减几分,他寻找的动力也更大一些。
“凤君,凤君——”一侍卫叫嚷着跑到他的面前,将手中的东西奉上。
祁仲桐抬眸一看,发现他手中拿着的正是一截青绿色的布带,他慌忙伸出手去将那布带拿在手中翻看,焦急地问道:“你在何处寻得的?”
那侍卫指了指前面道:“在前面一棵树上寻得的,这布带正挂在枝梢上。”
祁仲桐按照他指引的地方走去,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又皱紧了眉头。
这四周除了这根带子,再没有别的线索了。
他将那截染了血的布带爱惜地折好收进怀中,冷着声音命令道:“继续找。”
“是。”
周边的人又再次行动了起来,四处探寻,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可自从那日找到布带之后又有约莫三日没有别的线索。
而这三日里,宋铃兰终于能够勉强站立起来。
她拄着枯枝在岩缝外勉强行走,忍着腿骨处传来的剧痛一步又一步试探地往前迈开。
她走到赫连旌的身旁,将雨水洗过后晾干的衣物搭在他的身上,她看着脚边的人忽地垂下眼睫——赫连旌低烧不退,树上挂着的野果也快被他们吃干净,再这样下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她用脚尖轻轻碰了碰他,唤了声他的名字:“赫连旌。”
“嗯。”得到的是他有气无力的回应。
“我们得出山。”她伸手探了探他还是滚烫的额头说道,“得去找大夫给你治病。”
“嗯。”他迷迷糊糊的应着,侧过身子低声喃喃,“好冷……”
宋铃兰无法,只得将柴堆推得离他近些后用打火石点燃了柴火,让他依着火源的热取暖。
宋铃兰趁着天亮的时候四处探路,在离岩缝稍远的地方她看见了一株白色的小花。她的脚步一顿,盯着那株小小的花看了良久——时值秋天,怎么还会有铃兰花。
她迈步走向前去,用手轻轻一拨那白色的花苞,脑海中响起江城赛半仙说过的话来:“若姑娘遭遇险境或许铃兰花的指引会让你摆脱困境。”
铃兰花喜阴喜凉,这里会有什么指引?
她的双唇微张,重新站直了身子往远处看去,不远处一小股静静流淌的泉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深山之中有水源的地方大概率是会有人家的,他们沿着水路走就算遇不上人家也定然可以走出山林。
“太好了。”她自言自语地呢喃,拄着枯枝往岩缝的方向转回去,沿路顺带捡了几个野果。
她回到岩缝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天边微微擦黑,凉意四起,她伸手探了探赫连旌的额头说道:“我们明天往前走吧,你这身伤是拖不得了。”
躺在枯草堆上的赫连旌难得清明,睁开一双水蒙蒙的桃花眼看着她,轻声应道:“好。”
宋铃兰把清洗干净的果子递到他的唇边,他伸手接过,看了眼果子又看了眼她:“你可以自己走的,为何偏偏要带本王一起。”
她愣住,指了指自己的双腿说道:“你觉得寡人能走多远?”
“那你为何要带本王一起……”他翕张着干涸的嘴唇,说完这话的时候咽了下口水,脖子上突出的喉结上下一动。
宋铃兰拧眉,看着脸上带着些期盼的赫连旌说道:“因为我俩在一起被救的可能性会更大,我宁国的子民会来寻我,你滇国子民会来寻你。”
“只是这样嘛?”他合上眼睑,失落地笑着别过头去。
“那你救寡人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她咬下果子的一半,清脆的咀嚼声骤然响起。
赫连旌没有转过头来,他闭着眼睛漫不经心道:“生擒女帝换国君玉玺。”
“你看,我俩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你跟祁仲桐不是吗?”
“从前是。”
赫连旌不再说话,挪了挪身子背对着宋铃兰,咬下一口她送来的果子。
半夜的时候燃起的柴火被风吹得一晃,那火光把他惊醒,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才发现自己的大刀已经丢失。
他半坐起,眯着眼打量着火光,在火光之后,一双冷冽凶狠的狼眼与他相对。
一匹灰狼,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他吓得瑟缩了一下,急忙大声喊道:“宋铃兰,快醒醒。”
宋铃兰在他这声呼喊中惊醒,看向他所看之处时也是吓得一缩。
那匹灰狼正原地踱着步子,泛蓝的眼里杀意尽显。
她努力平复着呼吸,抄过一旁被她当作拐杖的枯枝护在身前。
赫连旌颤巍巍地站起,从燃烧的火堆之中抽出一根柴棒举在身前,他微卷的乌发被在靠近火堆的时候被那层热浪拂起,一双桃花眼中闪过寒芒。
那匹狼似在筹谋进攻的方向,原地逡巡良久后突然发起了进攻,直直地冲赫连旌袭去。
他步履踉跄却挥动着火把稍稍呵退了灰狼,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仔细与那独狼周旋。
“快走。”他这话是对宋铃兰说的,话音刚落那狼便向上跃起,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他用力甩脱那狼,衣服裂开一个口子,露出一个鲜血淋漓的牙印来。
“快走——”
宋铃兰急忙起身拄着枯枝跌跌撞撞地往岩缝之外走去,跑出不远的时候她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呼喊。
在短暂地纠结之后,她咬了咬后槽牙向后方走去。
赫连旌被狼扑倒在地,仅用一双手拉开与狼的距离。
宋铃兰将收拾起来的红绳展开,一端套在结实的树干上,一端系在自己的腰上然后奔向赫连旌的方向。
她使出一套连家棍法将那独狼从他身上撂开,趁着短暂的空隙时间将他从地上拉起,他身上的血腥味引得她头一阵阵地发晕,她不敢看他,拧紧眉头对他说道:“走——”
赫连旌刚往前走了两步便腿脚脱力跌倒在地,眼看着那狼即将发起第二轮攻势宋铃兰急忙扯着他一起从山坡处滚下。
地上的碎石咯得她浑身生疼,当红绳完全不能再展开的时候二人才停止了下来。
赫连旌躺在她的身侧,痛苦地喘着粗气。
即便暂时躲过,二人的处境却并没有完全安全。
狼的夜视能力极佳,在一众高矮不一的灌木里不一会儿就发现了他们,它恶狠狠地向他们扑来,宋铃兰把手举过头顶挡在面前。
赫连旌拨出袖口中藏着的匕首斩断了红绳,拉着宋铃兰沿着斜坡继续往下滚。
他身上的血腥味太浓惹得那狼不依不挠地追赶,它纵身一跃张着獠牙再次袭向他们。
宋铃兰夺过赫连旌手中的匕首,手腕翻折用力朝着那狼露出的腹部用力射/出匕首。
更重的血腥味弥散开来,她看着那倒下的灰狼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胸口,再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的她回到了和祁仲桐成婚前,她去探望称病的他,看着他手腕翻折,以银针灭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