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同是异乡客
同乡……明明都快被人灭门了。
没等张平把这句话咀嚼完，黄雅就催促这两人赶紧洗漱换上衣服，顺带还训斥了一番睡在沙发上的李云月。
张平一边刷牙一边看着被黄雅训得抬不起来头的李云月，感觉有种久违的放松。
不过说实话，他也感觉这些人有些太过于松弛了。
对于他一个陌生人，居然会帮这么多。
为什么？
张平带着好奇，跟随着李云月来到了食堂。
说是食堂，其实也就是一个相对干净一点的空教室，中间放了个桌子。窗户用砖和水泥垒起来了了一个灶台，上面是两个擦得干净整洁的煤气灶，下面是一个煤气罐。
灶台似乎上面没有钱再加上抽油烟机了，只是大开着窗户，让自然风来净化空气。
旁边是一个拆了外面玻璃板的文件柜，上面放着各种调料和一些干货。
蔬菜则集中放在那靠墙的一溜桌子上。厨具碗筷也是。
再旁边的，就是两个上下双开门的旧冰箱了。
东西不多，也没什么好货，说难听一点，基本上就是那种小县城的菜市场里面卖的东西。但是能看出来使用的非常爱惜，也保持的很干净。
房云雪换了一身宽松的运动服，披散着头发，看上去也没有太睡醒，脸上的表情还依旧有些慵懒。她手脚麻利的摆放着碗筷。
石强穿着围裙，将刚刚熬好的粥端到桌上，给每个人都碗里盛好，又从冰箱里拿出来小咸菜。他那壮硕的身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厨子。
“洗洗手开吃吧。”石强乐呵呵地说道。
“嗯……”张平应了一声，他有些不太敢抬头看石强，怕自己想起来太多不能想的东西。
几个人坐下，张平拿起勺子就准备开始吃，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应该就吃了一根烤肠，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
但他刚要把勺子塞进嘴里，就顿住了。
张平呆呆地看着李云月、石强、黄雅、房云雪四人双肘在桌，十指相扣，闭上眼睛，头靠在上面。
“刘中阳、李娅楠、田宇、邱成伟……”
这，这是——
张平瞪大了眼睛。
他有些猜到了几人在做什么，不过他也注意到了，房云雪并没有跟着默念那些人的名字。但她的动作和神情同样的很专注。
张平没有说话，而是按照同样的动作，静静地听着每个人的名字。
他们念的很快，但这一长串的名字，终究是要念上一会的。
“——张兰兰、黄道青。”
随着一稍停顿，李云月抬起头来，呵呵一笑，扭头对着空旷的教室，大声喊道：“有没有没点名的，举个手？”
黄雅听了这个并不好笑的笑话，面无表情。
她低下头，开始专心对付面前的粥和小咸菜。
石强摸了摸胡茬，看向张平，解释道：
“这是朱雀公会的传统，吃饭前点名，查查数。之前倒是没这样，是后来黄道青提议的。”
“哥哥是为了让我们别忘了大家。只要没忘，朱雀公会就还在。”黄雅头也不抬，淡淡地说道。
李云月摊了摊手，但难得的没有跟黄雅斗嘴。
饭不太多，除了房云雪和张平又添了一碗，几个人也就是一人一碗粥，又吃了点咸菜。
黄雅双手伸出，使用【物体操控】，快速地将锅碗筷子刷洗干净，摞起来放到墙根桌子上面。
“小雅啊，你说你这么厉害，回去后干家政肯定行，高级月嫂，洗衣做饭样样精通，还不用电。”李云月一边指挥着张平擦桌子，一边调戏着黄雅。
但她刚说话，就被喷了一脸凉水。
“呸呸呸，不就开个玩笑吗！”
人多了收拾起来还算很快的。
几人在黄雅的带领下去了会议室，也就是餐厅对面的教室。
布局就是普通的教室而已。不过桌椅只有四个。
黄雅手指一挥，从教室的后面又弄了一套桌椅来。
“现在，我们开会。”
等众人坐下，黄雅站在讲台上，神色疲倦，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来。
“昨天【躲猫猫】游戏的boss弱点情报卖了，三百筹码。对方一次性买断。还有就是我哥找到了笔记，这件事等会再说，我们先聊聊新人的问题。”她看了一眼张平，“新人的培养，我们应该让谁来负责？我们筹码没多少了，之后还要把不用的金色筹码卖掉。”
石强咳了两声，然后慢慢说道：“直接把张平小兄弟留在这里……不合规矩。游戏大厅会来找麻烦的，我们的处境已经够艰难了，没必要拉他下水。”
黄雅皱眉道：“但是他已经拿了我哥的筹码。”
“这不是理由，新人觉醒有一半以上的原因是捡到老玩家掉落筹码，惯例上是谁捡到了就是谁的。况且那个【真实之眼】筹码本身到底是怎么用，我们根本不知道。第一任会长死的仓促，没说。”
石强点了根烟，烟头明灭，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我们缺人。”
“所以更不能让他趟这个浑水！”石强面对黄雅没有一丝退让，沉声道。
“我们死多少人了？每天吃饭前背一百多人的名字，昨天又加了一个。喊上他干什么？吃饭前再多念一个名字？”
黄雅沉默了。
她抬起头仰着脸，眼角泛红，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啥——”张平举起手来，“我能说话吗？”
他觉得现在应该出面缓和下气氛。
顺带把话题拐向一边。
“想说啥说呗。”石强又深深吸了一口。
张平组织了一下语言，“首先，就是我要感谢各位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几位，那么昨天我已经死了。”
石强摆了摆手，“顺手的事。”
“然后，我想跟各位聊聊，我自己的事情。”
“哦？”石强掐灭了烟，“都想起来了？”
张平点了点头，“想起来了。”
几人都在看着他。
石强神色和蔼，又摸出一根烟来，带着一种自家长辈的感觉。
黄雅有点不高兴，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来大姨妈了。
房云雪搁那给弓弦上蜡，似乎没太怎么在意张平要说什么，也可能是根本就不想参加这个会议。
她虽然面容冷峻，但依旧是有些学生气，像极了班里面封心学习，平时话都不说的美少女学霸。
就李云月最积极，她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包瓜子来，又兴冲冲地去给几人倒了水。
“……谢谢。”
张平看着做好准备工作，一副要看戏的表情的李云月，正色道：
“首先，我的确是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