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还想依靠一颗无比炙热的心,跨越阻隔
当虞声剩余的理智达到50这根标准线时,他发现这几天头疼得厉害。
每次起床都觉得头脑酸胀,虞声慢悠悠地穿鞋走到镜子前照了照,发现他黑茫茫的瞳孔周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红血丝。
这些红血丝宛若一张张开的蜘蛛网,交错纵横,覆盖于虞声浑浊的眼眶中,显得虞声双眼十分黯淡无神,还有些许像是双目泛红的疯子。
看来下降的理智值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大了。
虞声舒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眼睛,旋即就听见一阵推门声。
“虞声,午饭。”谢寂穿着一身修身流畅的居家服,站在门口。
虞声懒洋洋地抬起双眸,悠然视线遇上谢寂平静如水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虞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缓缓道:“好,我去做。”
谢寂微微怔愣,他低眉,眼角流淌过一丝异样光芒,片刻后,才淡淡道:“不是……”
“我已经做好了。”
“嗯。”虞声颔首,他声音很轻,含带着某种没睡醒的无力感。
虞声本来打算把更懂人类的虞野叫出来做饭,虞野不知道还在没在他身边。
说不定变成镜影又不知道隐去哪了。
虞声跟着谢寂的脚步,来到这个略显局促的客厅,谢寂住的地方并不如虞声的那套豪华别墅,空间些许狭隘。
不过好歹摆设整洁卫生,各种家具收理得井井有条,一踏入门就能呼吸到清新舒爽的凉空气,至少虞声并不会太不适应。
“你不吃吗?”虞声侧过双目看向站在餐桌旁的谢寂。
“我不吃,不饿。”谢寂眸色沉静,清亮的瞳仁却隐藏着些许看不透的光芒。
“谢寂,过来。”虞声压低声线朝谢寂道。
“什么事?”
谢寂抬脚,缓缓走到虞声跟前,虞声拿起铁勺,从大碗里舀一块沾汤的土豆,把土豆递到谢寂嘴边。
散发着汤汁香气的土豆贴在谢寂唇沿,谢寂却只是直勾勾盯着虞声的双眼。
“吃掉。”虞声吩咐。
谢寂眼睫轻轻颤了颤,随即,被煮的软软糯糯的土豆被谢寂一口吞进嘴里,他两腮鼓动细嚼慢咽咀嚼着,忽然问:“你不吃吗?”
虞声唇角翘起一个不太正常的弧度:“先喂老婆吃。”
虞野曾经冥冥之中告诉过虞声,亲密的人类会以更亲密的方法相称,比如:
老,婆。
话音刚落到谢寂耳朵里,谢寂像是被打了一针麻醉剂,原本还在双颊动弹,用齿贝嚼食的谢寂瞳孔微滞,顿时感觉嘴里香喷喷的土豆没味了。
谢寂双颊因为含着东西而微微鼓包,尖利下巴顺着脖颈分明的线条上至今还遍布着各种在床上留下的浅浅吻痕,咬痕。
谢寂感到耳朵发热,想通过避开注视平静下来,略有紧促地把土豆咽下。
“虞声。”谢寂低声叫他。
“嗯?”虞声懒懒地撑着下巴,掀开形状半眯的眼皮
“别叫这个。”谢寂语调略沉。
虞声眼睛转了个圈,故意问:“别叫什么?”
谢寂唇角顿了顿,脑子像是被线条绕了个大弯,他沉默片刻,才低沉着声线淡声道:“老婆。”
虞声放下筷子,饶有兴致地盯着谢寂看,似是欣赏打量谢寂那张俊美无双的侧脸,却又令人品不出他内里深藏的心思。
“换个同义词。”虞声悠悠道。
谢寂还处在对方才虞声说的话脑子一热的环节,他清莹的双眼仔仔细细睨着虞声看,一眨不眨的,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老公。”
“诶。”
谢寂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后,发了狠似的死死盯着虞声,往日漠然的双目此时像缠绕了一只疯狂吐着信子的蟒蛇,略显阴沉:
“你套我?”
虞声双手抱臂倚靠在椅背上,眉眼间尽显桀骜张扬的气息,他抬起一条腿,随意搭在另一条大腿上,腔调不急不缓:“谁让谢先生三两下就被我迷得死死的。”
说着,虞声嘴角微扬,令人能窥探出几分似有似无的得意,他指尖交叉,补充道:“看来谢先生真的……”
“很喜欢我。”
谢寂指节微微攥紧,他下方的唇瓣被紧紧抿得有些许发青,眼前少许嚣张的黑发男人明显就是爱挑逗他。
或者说……欺负他。
尤其是用那磁性好听的声线叫出“谢先生”三个字。
谢寂应该怪自己之前从来没谈过恋爱,也从来没对任何人动过心,换作人类的话来说,大概就是母胎solo。
他就是仗着他曾经从来没对任何一个人这么上心,所以这么肆无忌惮,镜人的本性终究多少带着恶趣味。
或许这是镜人骨子里的天性,不过,多少让谢寂有些许不习惯就是了。
谢寂的手机在桌面上震动了几下,谢寂伸手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谢寂,今晚来拳场一趟,有个大牌要你跟他打。”电话那头是拳场老板的声音。
谢寂默默闭了闭眼睛,“好,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回桌上,披着居家服,朝浴室走去。
“你今晚要去哪?”虞声隐约听见谢寂和那头人的对话,静默地望着谢寂走向浴室的背影,才漫不经心问出这句话。
谢寂走向浴室的脚步顿住,缓缓转过半边脸,锋利的下颌线把他整张脸勾勒得立体有致,银发垂挂在削瘦脊背,“拳场。”
“去那做什么?”虞声说。
谢寂沉默着深吸一口气,停顿几秒后,才低声说:“打工。”
他忽然想到什么,补充道:“养你。”
虞声心说你们人类还有老婆养老公的道理?
“还没问你,你眼睛怎么红了?”谢寂说。
“可能昨晚被你闹得没睡好吧。”
谢寂陡然一愣,屏息静气用力拍上浴室门。
虞声忍不住嗤笑一声,垂下黑珍珠般深邃的眸子,视线落在自己平坦的胸口。
那一处被衣物的薄薄布料包裹,衣料不经意间叠落于胸肌的轮廓,隐隐能窥见内部流畅清晰的曲线。
虞声缓缓抬起手,将大手的掌心放在那依旧平坦如常的左胸口,那里本该是又硬又冷,似是被扔进寒潭中泡了几百年的石头。
如今却逐渐有了似若真正皮肉的触感,那种感觉,虞声不清楚真切与否,他抚上胸口时,却感受不到任何人类该有的扑通扑通的微震感。
那里是否本来也可以像热情的焰火一般灼热滚烫,而不必因为少了某些重要的东西变得僵硬冰冷。
他终究还是意识到了,他和人类不一样,就好像胸腔中本该有一颗散发炙热气息,连通着经脉骨血的脏器,他身体里却空虚一片。
像是漏了风的空洞,泄了火的白纸。
镜人对人类的感触原本就不真切,还要拼了命的学着真切。
虞声脑海中的想法再次浮现,他要把他的心脏完整补回来,无论付出什么条件。
他也想再次学着人类感受,胸腔中有东西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