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完美的朱哥哥
落言觉得,从来没有这么语塞过……
一直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或者他被管家责怪……
原来就是这么点小事……
那堆菜只是他实在搬不动了,才落在那里的……
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是不是自己太过小心了……
落言说:“我还有事,就不帮你搬了。你——”
她盯着他脸上的伤口看看,挺惨的。
打了个手势,说:“加油——”
阿丁唉声叹气,“不和你说了,我要快点搬菜了,趁管家没发现之前。这个饭碗要是砸了,我上哪儿找这么轻松又高薪的工作喽~”
阿丁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落言却有一瞬间的错愕,呆愣在了原地。
府里人的薪水都很高吗?
既然不差这点薪水,为什么不能拿钱给娘看病呢?
那可是陪了他二十年的女人啊。
落言想不明白也看不透。
酝酿了一下感情,直往后花园奔去。
苏落言,你不能再沉溺在这些情绪里了,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苏府的后花园很大。
当初造这个园子时请了最有名的工匠来设计,又融入了苏府苏老爷苏擎天,他自己的想法。
将景区根据四季不同的季节分开,是春景,夏景,秋景还有冬景。
春景部分,是一片又一片的花园,其中有数座亭子,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蜿蜿蜒蜒、四通八达,呈蛛网排布。
花园边有一片湖泊,上面有一座美丽的画舫,这就是夏景了。
湖泊上有一亭。
风景以湖为主,夏天这里会盛开接天莲叶的荷花,美丽极了。湖边是一些小药草。
秋景以枫、竹为主。它们错落的排列着。一排竹一排枫。
中间分布了几个亭子,亭中皆有一副棋盘。
秋天来这里下棋,吹笛练剑,竹叶和枫叶飘飘落,简直不要太美。
冬景是假山,流水瀑布。
瀑布下的水池旁边,种了很多梅花。
苏老爷最喜欢,冬季冰霜雪冻时期,瀑布都被冻住了,他时常坐在水池边上,看着梅花,看着瀑布,一发呆就是半天。
后花园太大了,落言不知道具体位置,她只能慢慢的找。
心里很焦急,父亲真的将她嫁给屠夫了吗?
她再怎么说头上顶着的是丞相之女的身份,不说嫁给哪个小官员吧,这嫁的,可是一个市井屠夫啊。
落言有点崩溃,父亲就这么恨她吗?
她四处看看,沿着路走,看见一个仆人端着托盘,上面摆着水壶和杯子,要送往某个地方。
空气中飘飘荡荡,传来了普洱茶的香气。
父亲虽然爱泡枸杞茶喝,但是哪有拿枸杞茶去招待客人的,就换成了御贡的普洱茶。
落言悄悄跟了上去,跟着他走,就肯定能找到他们。
果然,走了几里路后看到了他们。
那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湖泊一点点荡漾开来,他们不在画舫里,而是在一个亭子里。
亭子没有特色,就是最普通的样式。
但是落言觉得这个亭子很有特色。
抛开私人恩怨不谈,她不得不说父亲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光是这通身的气派,一看就是做宰相的料。
除了上面那几位,任何人站在他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事实上,朱哥哥站在他面前,衬得朱哥哥就像个小喽啰。
或许拿朱哥哥跟他比,太对不起朱哥哥了。
毕竟,朱哥哥才多大,他还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啊;
而父亲,已经四十多了,他经历过太多的浮沉、官场暗斗,早练的四通八达,滴水不漏。
他往那一站,整个亭子如蓬荜生辉,瞬间变得高大上起来。
仿佛是能工巧匠,经过最精密的计算,取最好的材料,精雕细琢雕成这样的。
你要是看不懂,那你就是不够聪明,是个庸人。
父亲就有这样的力量。
落言走近,也看清了他们在干什么。
父亲竟然在教朱哥哥喂鱼?
不是,喂鱼有什么好教的?
很快,苏落言就反应过来,当然不可能就只是喂鱼这么简单,父亲肯定另有所指。
仆人放下托盘走了,他一转身看到苏落言,连忙打招呼。
“大小姐好。”便退下了。
这个喊声,把他俩惊到了。
他们纷纷回头看过来。
朱清月高兴:“言儿?你来了?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苏老爷叹气,垂着眼眸看了朱清月一眼,语重心长道:“刚才跟你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喜怒不形于色,你这有什么稳重的样?”
朱清月不听,依旧望着言儿笑。
他说:“丞相大人说的我都明白,但是我做不到。如果见到所爱之人也要压抑自己的情感,不能开心的表达爱意,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而且人生短暂……我曾经有一段差点死了的经历。那时候我就暗自发誓,如果我能活下去,我就一定要尽情的享受这个世界……”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说不定哪天我们就离彼此而去。我唯一能做的,我只能做的,就是不断的表达爱意,告诉对方我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
苏落言看着他,再次眸中盛满了泪水。
朱哥哥的形象在她心里无限的完美,完美,不,已经超越了完美。
他真的好好。
她何德何能,能够遇到一个这样喜欢,也同样喜欢她的人。
人生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此时了吧。
苏老爷似乎在朱哥哥面前说了什么,表情似乎颇为无奈。
不过,她的目光都聚焦在朱哥哥身上了,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说了什么。
等等,朱哥哥说他有过一次差点死掉的经历,那又是什么时候?
朱清月也看着她笑,他又把丞相的话抛之脑后了。
他激动的伸手,想要拉言儿,却又想到了什么,缩回了手,眸子也黯淡了下去。
落言不解,他刚才信誓旦旦的,这回怎么又退缩了?
她冲上去拉住了他的手。
两个手五指交叉,紧紧握在了一起。
丞相看了眼,轻“咳”了一声。
他说:“言儿,把手放下。”
落言不肯,这次松开了,谁知道还能不能再牵上了。
她没有忘记镜欣说的话。
落言静静看着父亲,什么也没有做。
朱清月也紧紧拉着她,面容里虽有惧色,但又迅速坚定了起来。
他们这样做,无疑是一种示威,告诉丞相他们才是真心相爱的,是不可分割的一对,挑战的是他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