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做鬼差的条件
须臾，魏判司轻轻地抚了抚衣袖，缓缓开口道：“王娘子，你可知道这世间本就没有所谓的圆满之法？”
王诗晴坚定地回答道：“虽然我不知道世间是否存在圆满之法，但我深知人生无法圆满。既然做人无法避免痛苦和遗憾，那我为何还要执着于做人呢？”
她微微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自从我踏入地府以来，一路观察到地府中的鬼差们生活与人间无异，甚至更为安宁和谐。地府的律法公正无私，各位大人慈悲为怀，鬼差们生活安定，没有天灾人祸的威胁。这样的环境，难道不是比人间更好的归宿吗？”
魏判司满脸不认同地说：“子非鱼，安之鱼之乐？你没做过鬼，不知道鬼的苦楚，管中窥豹、一叶障目的故事，你应该懂得。”
王诗晴却坦然坚定地说：“正是这个道理，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判司不是我，又怎么知道这不是最适合我的去处呢？”
魏判司皱着眉，还待再说。李功曹却上前一步，轻轻按住了他的胳膊，他疑惑地去看李功曹，李功曹朝他微微摇了摇头，魏判司便不再说话。
随后，李功曹从容不迫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从台阶上缓步走下，来到了王诗晴面前。他低头注视着她，语气中带着些许的玩世不恭：“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铁了心要做鬼了呗。”
王诗晴义无反顾的答道：“是！”
李功曹又沉声问道：“即便要用你这一身功德来换，你也不后悔？”
王诗晴闻言一笑，坚定地道：“我绝不后悔！”
李功曹慢条斯理地将王诗晴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最后悠悠地说：“牛不喝水，强摁也没用。我家大人心善，我就不一样了，我无所谓。”
王诗晴捏着拳头，紧张地看着他。
他轻轻地摩挲着下巴，那一双如星辰般的眼眸慢慢地在王诗晴身上移动，带着一丝悠闲的口吻说道：“你既然这么渴望成为一名鬼差，恰好我手下有一个文书的空缺，让你来填补也未尝不可。”
听到这话，王诗晴的心顿时放松了下来，惊喜交加，几乎就要欢呼雀跃。她努力控制着激动的情绪，躬身行礼，嘴角挂着感激的笑容：“多谢大人开恩！”
然而，李功曹迅速插话：“等等，这份工作也不是谁都能轻易胜任的。”
诗晴心中一紧，但表面上依旧保持着从容和镇定，她回应道：“那是自然的。虽然我不清楚文书的具体职责，但从名称来看，应该涉及到书写和校对等方面的工作。我毕竟是211大学毕业的，之前的工作也属于文职范畴。虽然我对地府的情况不太熟悉，但我有信心能够在短时间内胜任这份工作。”
然而，李功曹却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这些都不是关键。”
王诗晴有些焦急地追问：“那么，什么是关键呢？”
李功曹严肃地回答：“在地府，能否遵守三大禁令才是最重要的。”
王诗晴松了一口气，自信满满地说道：“这个您放心，我肯定能够做到。”
李功曹却侧眼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光说是没用的，还需要经过测试。”
李功曹朝旁边的马面一挥手，命令道：“去库房，把因果镜取过来。”马面立刻飞快地跑了出去。
李功曹解释说：“成为鬼差有两个条件，第一是功德要达到中魂以上标准，你已经做到了。”王诗晴心中暗自高兴，赶紧询问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李功曹回答：“第二个条件是尘缘尽断，因果偿清。”王诗晴虚心求教：“请问什么是尘缘尽断，因果偿清呢？”李功曹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在人间没有留下任何债务，没有亏欠任何人。”
王诗晴认真想了想后说：“那我没有。”
李功曹却一副狐疑的样子，又扫视了她一遍，脸上写满了我不信。
正在此时，那个马面回来了，手里捧个乌木雕花盒子，盒子不大，也就a4大小。
李功曹接过盒子，然后转身向魏判司展示了一下，魏判司面色肃穆，也不说话，只微微朝他点下头。
李功曹将盒子交给马面打开，从中取出一面小巧的银色镜子。镜子背后雕刻着精致而复杂的图案，似乎是彼岸花的设计。奇怪的是，镜面并非传统的反光材质，而是呈现出一片漆黑。
他手持因果镜继续解释：“这面镜子能够映射出持有者的所有因果关系。若你在人世间所有的因缘都已经了结清楚，镜中便会显现出你的倒影；反之，如果你还有未了结的因果，镜子则不会有任何反射。”
王诗晴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点头表示了解。李功曹便把镜子朝她递过来，她刚伸手要去接，他却手腕一转，又收回去了。
王诗晴不禁感到困惑，看向李功曹。他狡黠地一笑，解释道：“为了避免你说我在暗中捣鬼，我还是亲自为你照一下吧。”说完，他将殿内所有的马面都召集过来，让他们挨个照给王诗晴看。
王诗晴注视着黑色的镜面，它开始如同水面一样泛起涟漪，随后黑色逐渐消退，变成了普通镜子一样的反射表面。马面的脸庞在镜中清晰地显现出来，令人惊奇的是，无论从哪个角度观看，镜子中只反射出持镜者的脸，其他的人或物都不会出现。
不久，四个马面都照完了，他们的影像都在镜中得到了正常的反映。李功曹接过镜子，自己也照了起来。他站在王诗晴旁边，对着镜子做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当他的影像同样在镜中正常显示后，他便将镜子递给了王诗晴。
王诗晴小心翼翼地伸手接过那镜子，镜子一到她手里，李功曹的影像便消失了，镜面又恢复成了黑色，她把镜子反转过来，对着镜子背面的花纹看了好一会儿。
李功曹笑嘻嘻地道：“怎么，怕啦？现在反悔也来的及。”
她便抿了抿唇，右手举起镜子，对着自己的照来。
她全神贯注地看着黑色的镜面，屏住了呼吸，见那镜面如之前一样泛起了水纹，黑色缓缓褪去，她心下一喜，脸上露出点笑来，然而下一刻，显示出来的却并非正常的镜面！
那镜面呈现出一种白灰色，像是白色与黑色融合在了一起，镜面里没有她的影像，镜面中间，显示着三个黑色的繁体汉字：李泽翰。
王诗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反复举起镜子，试图找出原因，但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她开始怀疑是不是镜子本身出了问题，于是把镜子猛地塞回给李功曹。
李功曹依旧笑容满面地接过镜子，他再次拿起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王诗晴紧紧盯着镜面，看到里面再次清晰地显示出李功曹的脸庞。
李功曹将镜子递回给王诗晴，她不甘心地再次举起镜子照了照。然而，无论她怎么尝试，镜面上始终只有那三个汉字：李泽翰。
王诗晴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李泽翰？这分明是个人名？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