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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怂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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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桃,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沈青川走后,母阏氏马上扑到权桃跟前,号啕大哭,她伸手打开棉被,却被裹在里面的权桃厉声喝道:

    “不用碰我!”

    母阏氏伸出的手硬生生僵在半空中。

    “是我啊,桃桃,是娘,你看看我,是娘亲啊。”

    母阏氏小心翼翼地说道,却没敢再上前一步,只是泪眼婆娑地瞧着床上那团棉被,齐嬷嬷也是满面眼泪,扶着母阏氏站起身,劝道:

    “公主许是受惊还未缓过来,您也等了这一天一夜,着实累坏了,先去旁边坐一坐,老奴让人准备热水,给公主梳洗一番,也许会好些。”

    母阏氏在齐嬷嬷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坐在一旁,低着头不住地擦拭眼泪。

    齐嬷嬷走到权桃身边坐在榻上,用衣袖擦拭眼角的泪,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公主,您已经回家了,不要怕,老奴已经给您准备好水,这一路……您受惊了,无论如何也要梳洗一番,沈大人救您出来,也不愿瞧您这个样子,您说是吧?”

    被子里的人半晌未回声,直到齐嬷嬷以为她不会回应时,才听见里面传出声音:

    “你们,都出去。”

    “桃桃,我……”

    母阏氏一听急了,她现在怎么能放心权桃一个人在屋里呢,可齐嬷嬷硬生生拉住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往下说,并做出出去的手势,母阏氏咽下下面要说的话,小声说道:

    “那,娘明早再来,你好好休息,若是有事就来找我。”

    此时的母阏氏没有半分国母姿态,全是对儿女的担忧和卑微,眼底的伤感情绪就如同泉流一般涌现出来。

    等到屋子里安静下来,又过了许久,权桃才将被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寝宫,粉红色的床帏,锦缎被褥,还有圆桌、圈椅以及在梳妆台,一切都那么熟悉,可现在看来却又陌生了。

    她缓缓挪下床沿,腿上的青紫清晰可见,就像是一个道道污痕一般提醒着自己发生了什么,两天前她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不知愁滋味,不知人间苦,短短两天,她却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一切都不一样了。

    踏进浴桶,温热的水温席卷她的身子,就像沈青川的怀抱。曾经她那么渴望那个人的怀抱,她以为身为胡奴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怎么会俘获不了沈青川的心呢,所以,她笃定自己一定会得到。

    所以,她信心百倍地决定追随沈青川,陪着他,只要在一起没有什么难题是解决不了的,只是还没等她追赶上沈青川,就陷入泥泞之地。

    曾经那么渴望的怀抱,竟是在身陷囹圄之地时得到的,沈青川抱着她,告诉她:

    “公主,我带你回家。”

    她能感受到手臂的力量和他身上的温度,真的如她想象般温暖,却万万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境下得到的。

    她再配不起这怀抱了。

    权桃伸手捂住脸,压抑住哽咽的声音,可肩膀的颤抖带来的水中涟漪,却泄露她心底无限的悲凉。

    权渠刚送走沈青川,母阏氏就踢门进来,脸色铁青,进门第一句话就是:

    “渠儿,我要容薇死。”

    权渠见母亲态度如此,脸上并没有惊讶之色,只是抬眼瞧一眼齐嬷嬷,齐嬷嬷马上意会,率屋内众人一同退下,茏宫之中只剩下母子二人。

    “母亲,我知道权桃的事让您伤心,可这事未必就是……”

    “你还想护她到何时?桃桃变成这样都是她的怂恿,桃桃可是你的亲妹妹,是你嫡亲的妹妹,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就能这样无动于衷吗?”

    母阏氏拍着桌子不禁吼道,眼底全是盛怒,似乎若是权渠说出一个“不”字,她就要拼命一般。

    “我知道,可容薇现在是大阏氏,没有过错怎么能随便定她的罪,而且她毕竟帮过我们,我们还是要从长计议的好。”

    “你休要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帮了又如何,难道你妹妹受的罪就合该白受吗?你若不方便管,就由我来,你休要插手。”

    母阏氏已经听不进去权渠说的任何话,只看到他还准备为容薇开脱时就心底来气,气势汹汹地抬腿就走,走到一半停了脚步,身子未转,话却传过来:

    “渠儿,我知晓你在意什么?可你要记住,她不是柳乔儿,便是长得再像也不是。”

    说完这话,母阏氏头也不回地走了。

    容薇在秋兰宫里来回踱步,不时地张望外边,直到翠菊匆匆跑回来,她赶紧询问道:

    “怎么样?有消息吗?”

    “公主……她回来了,听说已经被沈青川带回来的,据说是因为跟着沈青川偷偷跟出去,被他抓个正着,又给送了回来。”

    翠菊喘着粗气,急急回道。

    “那,公主可有……受伤了没?”

    容薇赶紧问道。

    翠菊摇摇头,回道:

    “公主回王庭时,听说是福德宫的侍女下人都被清了出去,只留齐嬷嬷陪着,没人瞧见公主现下如何了。”

    听到此处,容薇心底一凉,若是没事又怎么会不让下人伺候呢?

    “只是……”

    翠菊欲言又止,让容薇好一顿着急,语气急促地问道:

    “只是什么,你快说。”

    “只是,刚刚奴婢打探消息时,瞧见母阏氏自茏宫出来,上了辇轿,临登轿时用帕子擦眼睛,好似……在擦眼泪。”

    容薇心底咯噔一下,已经有了几分肯定权桃定是出了事。

    若是权桃出事,权渠和母阏氏又怎么会饶了她呢,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的。

    容薇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眼眸里透着慌张,她只想帮助权桃,并没想害她,她以为只要拉拢权桃,就能与母阏氏亲近,得到婆婆和小姑的欢喜,丈夫便是再有不耐,她也有人撑腰才是。

    可,怎么会这样呢?

    “翠菊,若是权桃出了事,我该怎么办?”

    容薇茫然地看向翠菊,此时的翠菊也面如土色,不知所措,公主若是出事,别说是单于,便是母阏氏都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我,会死吗?”

    容薇胆怯地问翠菊,翠菊此时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在两人焦虑之时,外边来人通报:

    “母阏氏让大阏氏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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