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禁足
“啊!”
惨厉的喊叫声竟有神奇穿透力般,让恰巧在秋兰宫附近散步的柳嫣听见,着实吓了她一跳。
“是大阏氏。”
念柏告诉柳嫣道。
“听说单于走之前托母阏氏找人给大阏氏立规矩,这几日齐嬷嬷日日都去秋兰宫,想来是在……嗯,教导大阏氏。
毕竟不是在雁栖宫,说话还是需要当心的,念柏寻个合适的字眼跟柳嫣解释明白,柳嫣聪慧,马上意会到了。
母阏氏经此一遭,差点丢了性命,怕是要恨死容薇,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呢?
“啊!疼!”
喊叫声再次响起,念松赶紧说道:
“叫得真吓人,咱们赶紧回宫吧,奴婢听这个声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边说边划拉着胳膊,一脸晦气地说。
一行人轻轻离开,可在秋兰宫屋内的人却并不好过。
“疼,呜呜,齐嬷嬷,啊,别扎了,我写,我写就是了。”
卧躺在地上的容薇依旧衣衫整洁,容装精致,看不出有半点不妥之处,可憔悴的神情,松散的头发却泄露她的状态。
“大阏氏早该如此,何必挨这几针呢?”
齐嬷嬷坐在圈椅中,微抬下巴,压在容薇身上的嬷嬷迅速起身,每人手里都捏着银针,针身足有三寸长,泛着冷光。
容薇缓缓起身,环抱自己的身子,这种银针罚人最是恶毒,因为针尖极细,又抹了止血的药,便是扎入身子里也不会血流全身, 让人看不出异样,可是疼痛却一点也没消减,几个嬷嬷举手落针,容薇护得住这边,却护不住那边,从最开始的反抗,到现在的妥协,容薇不知被扎了多少针,她一直幻想权渠能像小说里一样冲进来救她,可是一直没有。
翠菊告诉她,权渠真的离开王庭了,她才顿悟自己没有那些小说女主们的幸运,深爱之人哪会恰当其时地到现场解救自己,正好相反,自己现在受的罪,都是自己依靠的那个男人授意这群人做的,每个人都在看她的笑话,等着她求饶。
在最初坚信权渠能回来救她的期望中,她嘴硬得很,可是现在她不敢再这样了,齐嬷嬷似乎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若是她再这样下去,恐怕最后都未必能活着见到权渠。
“来啊,给大阏氏梳妆打扮一下,这披头散发的,像什么样子?”
翠菊和其他侍女将容薇轻轻扶起来,她像没有知觉一样被人推到梳妆台前,翠菊麻利地将容薇披散的头发松开,不多一会便梳完云髻。
“大阏氏,今日咱们就抄写佛经吧,一来静心定性,控制情绪,培养大家风范,二来为母阏氏祈福,盼她康健长寿,永享富贵。”
容薇听到齐嬷嬷说道母阏氏,恶狠狠地瞥她一眼,若是最开始她还不知情,经过这几天的折腾也早已明白,母阏氏就是在报复她让她吃坏了东西,
权渠什么都不知道就应下让她学规矩,却不想母阏氏借机耍阴招,现在权渠不在,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得默默忍受,现在竟然让她抄写佛经为母阏氏祈福,真是厚脸皮。
容薇咬牙切齿地想,却不敢表现万分,现在她没有任何办法为自己解脱,只能等到权渠回来,只有权渠回来,她才能被解救出来,只是翠菊说权渠去西巡,不知回来时她还有没有命在。
容薇水深火热之时,权桃正拖着柳嫣在暖房里惬意地吃了古董羹,胡奴的饮食习惯柳嫣一直都没能适应,但是权桃的这个吃法倒是让柳嫣觉得很新奇。
古董羹就是将所有菜品放在煮沸的水中煮熟,然后粘上特制的酱料,对于权桃自小喜欢牛羊肉的人来说,可以直接在水中涮肉,而对于柳嫣喜欢清淡菜品的人来说,可以自水中将蔬菜煮熟,两个饮食不相同的人竟能在古董耿立找到吃饭的乐趣,不失为一件趣事。
自从上次柳嫣将母阏氏的病治好以后,权桃对柳嫣更加的信任,总是有事没事就往柳嫣的住处跑,后来发现柳嫣竟有一个暖房里种了蔬菜,这可是胡奴冬季的稀罕物,竟让柳嫣种成了,佩服的同时竟想起了古董羹。
这一日,她跑来雁栖宫,要与柳嫣吃古董羹,因为蔬菜在暖房,两人商量之下就在暖房支起炉火,就地取材摘些蔬菜开始吃起来。
“你知不知道,容薇竟然不会写字?”
权桃将一块刚刚煮好的羊肉放在嘴里,边哈着气,将多余的热量吹出来,边八卦道。
“不能吧?”
虽然柳嫣没有看到容薇写长篇字迹,但是也见过她掌管后宫时,颁发命牌,在上面写的字,字迹工整,不像是不会写字的样子。
“哎,我说写得很难看呢。昨日齐嬷嬷回母亲那汇报容薇的情况,将她抄写的佛经递给母亲看,我好奇一看,我的妈呀,那字写的,我用脚写都比她写得好看。”
权桃嘲笑,语气里尽是对容薇的瞧不上,边吃边继续说道:
“她啊,听母亲说,为了写命牌上的字,还苦练一阵呢,所以瞧着才不那么不入眼。”
“母阏氏知晓她写不好字?”
柳嫣回道。既然知晓,何必逼她抄写佛经,这不是……成心的吗?听说那日抄写佛经,写得不好撕了重写,容薇整整抄写一夜,后来还不知道是哪个下人将容薇抄写的佛经在王庭之中传阅,就连柳嫣都看到了容薇抄写的佛经,现在整个王庭怕是没有人不知晓容薇身为大阏氏,竟写不好字的事情了。
“知道啊,那又如何?谁让她害得母亲受那么大苦。”
权桃翻着白眼,狠狠地说。
“若不是哥哥向着她,就凭她如此伤害我母亲,死一次都是应该的。”
柳嫣端着碗,将捞出的青叶菜放到碗里,沾满料汁送到口中轻轻咀嚼。
她不相信容薇是故意伤害母阏氏的,虽然她与容薇接触不深,可这个女子的举止语言,在很多时候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她不知道因为什么,只是觉得容薇不像是胡奴人,也不像是宋国人,不像是这里任何一个地方的人,就像……就像凭空出现的。
让人捉摸不透,却又深信,她没有毒害母阏氏的计划,只是在医治母阏氏时不经意间看到她眼神里的戒备,让柳嫣觉得容薇应该也不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