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但只对你好
沈落歆抱着她，许久，江奚嗓子都哭哑了。
“现在好点了吗？”沈落歆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嗯”江奚闷闷的声音从她肩膀处传来，她刚哭过，现在有些不好意思。
23岁的人了，动不动就哭，太丢人了。
“面都坨了”沈落歆没看她神色，盯着餐桌上的面条。
她没问她还哭吗？维护她的自尊。
“不吃了”
“那能麻烦你帮我从厨房里盛一碗面汤吗？”
“嗯”江奚放开她，垂着头，进入厨房。
有了喘息的空间，江奚在里面待了会，捧了掬冷水在自己脸上清醒，她情绪稳定后，走出门。
“润润嗓子”沈落歆没接过面汤，眼神温柔而柔和，流露出内心的关怀。
江奚指腹摩擦碗壁，心里阵阵暖流淌过。
沈落歆没有刨根知底，用她温和的方式关心她。
“喝完去洗个澡，放松也放空自己。”
江奚嗯了声，走进自己的房间，沈落歆收拾碗筷出来后，在江奚门口站了会，电话声响起，她转而回到自己的房间。
“顾俞，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沈落歆关上房门。
“你没看微博吗？！言清办了个画展，媒体正在问她准备邀请谁来参加。”随后，她转发了一个视频。
沈落歆点开，画面中，媒体正在询问言清有想以个人名义邀请的人吗？
言清点头“我确实有想要邀请的人来。但是不知道她会不会给我面子”
媒体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追问“还有言清老师邀请不来的人吗？”
“太高估我了，跟她相比我还确实配不上”言清开玩笑。
“看来言清老师跟您那位的感情还不错”
“实不相瞒，这次回国，我也是为了追她，求她回心转意。”
画面到此结束
沈落歆眉头紧皱，电话那头顾俞见她没声音，追问“你没跟她说你结婚了吗？”
“说了”但怕是言清不相信，或许不愿意相信，以为自己在骗她。
“那她还真是死皮赖脸。网上已经有人开始猜测了，需不需要买些水军控制下局面。”
“这件事我来办就好”
“反正你跟她都是误会，你最好提前告诉你老婆，那个女的也真是的，骗了你从你身上刮资源，现在还要回来演一副用情至深的戏码。也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
“你说你当初怎么就答应了她那个请求呢？”
沈落歆纠正她“我没答应”
“哦对，是她自我感觉良好，之前逢人就暗示她跟你的关系不一般”顾俞气不过“太不是人了！”
“吃亏的又不是你，你激动干什么？”沈落歆坐在小沙发上“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沈落歆打开微博，“言清回国追人”，“言清画展”已经在热搜第一二名了。
还买了不少热搜啊。
沈落歆眸光暗沉，她点开热搜，看里面的回复。
【我们清清终于开画展了】
【不懂就问，言清是谁？很有名吗？怎么突然火了？】
【楼上我来告诉你，鹤明老师知道吧，画界顶级大佬，画界标杆，清清的指导老师就是他。要知道鹤明老师只有两个徒弟，一个顾锦，还有一个是神秘的jessie。除这两位外，清清是第三位得到鹤明老师指点的学生】
【哦哦，那追人是怎么回事？】
另一位网友解惑【我知道我知道，听说清清没有出国前曾经有一位恋人，后来清清要出国深造，两人就分了，我还有图】
底下附上一张模糊的图片，两个女人拉扯，言清的脸看的出来，另一位的脸看不真切。
【哦，追妻火葬场啊】
【不过，如果有能够提升自己的机会，恐怕我也得出国吧。但是我们清清这么这么多年还一直喜欢这那个人，一回国就高调追妻，是真深情】
【清清也是想变的更优秀能够配上那个人吧】
沈落歆不想往下翻，只是盯着那张模糊的照片，人脸看不到，但看身形好像是她自己，她依稀记得，这张照片好像是言清求她的时候。
没想到被人拍下来了
她看着那两个人的id
买水军来引起共鸣吗？
她退出微博，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久，那两条消息被删除了，号也被封了。
沈落歆放下手机，去浴室洗澡，半个小时后她出浴室门，热气从门内窜出。
敲门声响起
她打开门，江奚紧张的捏指骨，眼尾还是有些红“我想跟你说一些事”
沈落歆隐隐约约的明白什么，她侧身“进来吧”
江奚坐在床沿处，沈落歆给她接了杯温水
“拿着”江奚接过，摩擦杯壁的动作沈落歆看的清晰，她不开口，沈落歆也没开口。
“我……”江奚半启唇，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
她在心里做斗争，开口，意味着她要将她不愿诉说的过去一点一点撕开，会很疼。
沈落歆看在眼里，环住她，清脆的嗓音缓而轻“别逼自己做不愿意的事，愿意什么时候说，什么时候想说取决于你，我一直在。”
江奚深吸一口气，尽量克制住恐惧，努力用平和的声音说“我以前很喜欢画画”
“曾经有一段时间情绪非常低迷，因为一些事，精神方面，身体方面都出现过问题 ”
“江奚！”沈落歆叫停住她。眼神中透露着心疼。
“可以了”她不敢听下去了。
“我都没说什么呢？你怕什么？”江奚嘴角扯出一丝笑，只不过那笑看上去很勉强。
我想把自己藏在最深处的痛处一层一层剥出来，放在你面前，让你看看真实的，活生生的江奚。
屋内灯光白亮，她定定的望着地板上自己的影子，眼皮垂着
“我有一个师姐，对我很好。一个雨夜，我因为画画得了奖 想让师姐陪我一起去吃火锅，当时我在问师姐要吃什么 师姐分了心，没注意十字路旁边失控的车被撞了，我眼睛……”
她平静的语气下是克制不住的颤抖，尾音发颤，手不受控制的紧捏薄被，薄被被她捏的褶皱。
“我眼睛失明了”
“有多久”沈落歆瞳孔猛的一震，眼里满是愕然。
开口的声线全是苦涩
“半年吧，但我现在已经好了”她拍拍沈落歆的手，给予安慰。
望向窗外，过往如潮汐般涌入
“你知道师姐在车撞过来的时候做了什么吗？师姐她侧身双手护住了我的头，而我只是眼睛失明，腿部受到重创，肋骨断了两根，但师姐，因为保护我，却失去了生命。那时候，我觉得天都塌下来了，父母，我姐来安慰我，照顾我，但是我知道……”
“是我害死了师姐”她声音轻的就连一阵风都可以吹散，可沈落歆却从这细小的声音中听出了害怕，自责，痛苦。
“那时候每到晚上，我常常在想，要是我开车就好了，或者我不去拗着师姐让她陪我去吃火锅，或者至少，让我和师姐一起死，而不让我一个人独活。因为那件事，我得了轻微抑郁症；因为那件事，一到雨天，我的手会钻心剜骨的疼；因为那件事，我失眠，得吃药才能睡着。医生说这是我心病，解不开就会永远困在原地，只能靠我自己，可惜的是我困了五年却依旧走不出去，我恐怕永远也走不出去了”
她目光散乱，没有焦急，此刻的她更像是被遗弃的布娃娃，破碎不堪，没有灵魂。
沈落歆每听一分，心里就被一把刀一寸一寸的插入，疼的痛不欲生。
“江奚…”她紧紧抱住她，坚定的告诉她“不是你的错”
江奚愣住，眼神忧郁。
这不是她的错吗？可…师姐的妹妹揪着她的衣领拉扯，目光狰狞，眼睛发红的控诉她，害死了她的亲生姐姐。
师姐的家人打她，骂她，说她不配来扫墓，不配面对师姐，说要她带着愧疚一辈子苟活下去，不接受她的道歉。
她的师兄惋惜，指责她的失误。
而她自己却只能办个空墓来纪念师姐
跟师姐有关系的三个人都说是她的问题，而沈落歆却抱住她，说不是她的问题。
“为什么？”江奚抬眼，眼神淡漠，神情麻木，透出一种机械与迟钝，仿佛被抽掉了灵魂似的，失魂落魄。可她却泪流满面。
“其一，不是你开的车；其二，撞你们的是另一个人，其三，这是一个意外，懂吗？意外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可如果不是我，师姐可能就不会死！”江奚声嘶力竭的吼，半晌，语气透露出无力和自责“她明明才20岁，她明明可以有更好的人生，她的人生才刚开始”
她闭眼，满脑子都是师姐死后的场景，像交换片一样，一帧一帧的在她脑海中永无休止的播放。
“我们不接受你的道歉和你的赎罪，你滚，我们不想看到你！”
“你还我姐姐！你还我姐姐！为什么你不去死！为什么偏偏是我姐！”
脑袋胀的慌
“那如果，你的师姐根本不怪你呢”
沈落歆一字一顿，将话语灌输入江奚脑海中。
江奚满脸不可置信，呆滞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光“你说什么？”
“她既然在危机关头凭本能首先护住你，那一定是很关心你的人。一个关心你大过关心自己的人，又怎么会怪你呢。”
“况且，这个答案不是已经在你心里面有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