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兄弟
阿泽，全名申予泽。
裴景珊刚才在审讯室里听警察叫这个名字的时候，全身的神经都紧了一下。
申、予、泽？
大脑中某根断了的神经在这一刻瞬间被接通了。
怪不得他的眉眼和顾文卿有些相似，原来他真正像的那个人是申予淮。
之前她听张嫣提起过，申予淮有个亲生弟弟叫申予泽，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外婆家。申予淮很少提及这个弟弟，这人倒显得多了几分神秘色彩。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天天见面的阿泽竟然就是传说中的申予淮的弟弟。
这个世界有时候真得小到可怕。
从审讯室出来的两人并不想和申予淮打照面。
申予泽的视线只和他交汇了一秒钟就错开了，裴景珊一身狼狈，难堪又慌乱，也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申予淮看着这两个人，太阳穴突突得跳得厉害。
气极怒极又不能发作，半天，憋出一句：“可真有出息！”
申予泽用鼻孔哼了一声，完全视申予淮如空气，顶着青红交错的一张脸，昂首阔步地从他身边走开。
裴景珊立时察觉出了这两人之间关系的不寻常，但她现在顾不得探究这些，只想开溜。
她没申予泽那么厚脸皮，打了架还一副雄赳赳气昂昂老子是个英雄汉的气势，只是缩着脖子悄默声地往一边挪。
但这根本就是掩耳盗铃。
申予淮冷冷叫了她一声：“裴景珊！”
她顿时脊背一僵：“……”
去路旋即被一道身影挡住，申予淮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发出冰冷严肃的质问：“你还想跑？”
裴景珊低垂着眼皮，“没，没啊……”
申予淮盯着她，眼睛被她衣服肩膀处破了的那一块狠狠烫了一下，俊美的眉眼拧成了一个疙瘩，“你居然打架？你，你！”他一口气梗在胸口。
裴景珊觉得自己的手腕快要被这人捏碎了。
她咽了口唾沫，小声地为自己开脱：“我是去拉架的。”
申予淮呼吸一滞，“那也不行！拳脚不长眼，要是有人用凶器怎么办！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裴景珊看他不消气，又试图安抚，“我真没事儿，不但没事，还扎了别人一针！真的！”
她说着，怯生生地掀眼皮看申予淮，然而这句安抚似乎没起到半点作用，还有点适得其反，因为她发现申予淮的脸色越发地黑如锅底了。
她赶紧垂下眼皮，不敢抬起来了。
申予泽刚走到布鲁克林身边，一扭头看裴景珊正被申予淮抓着，虽然一万个不想跟申予淮说话，还是硬着头皮又走了回去。
他冷喝一声：“拿开你的手，别对我朋友动手动脚！”
申予淮眉头一跳，下意识脱口而出：“她是我未婚妻！”
申予泽：？
裴景珊：？
申予淮：“……”
惊诧、不解、错愕、尴尬，种种情绪在三人交错的目光中缠成一团乱麻。
足足过了一分钟。
第一个从中抽离出来的是裴景珊，她对申予泽解释，“那个，确切地说是以前，以前我和你哥哥是有过婚约。”
此言一出，申予泽是一惊未平一惊又起，“哥哥？你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裴景珊讪讪：“才知道的，你叫申予泽嘛。”
申予泽怔了怔，忽得，有一些浅淡的记忆浮现在他的脑海，自己的亲哥哥似乎是订过婚，对方依稀是姓裴。
母亲去世后，他就去了外婆家生活，对申予淮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偶尔回自己家时，从父亲的言谈间听过。但他厌恶申予淮，也讨厌和他有关的一切事情，当然并不会把他订婚这种事放在心上。
他冷静下来，旋即发出一声冷笑：“未婚妻？我的好哥哥，你没听到人家说是以前？”
申予淮顿时如遭重击，自己这个弟弟好像天生就有一种能力，不费吹灰之力、一句话就可以精确无误地直击他的要害。
他的呼吸不可遏制地变得急促起来，微微发抖的手几乎要握不住裴景珊的手腕。
申予泽趁势一把将裴景珊拉到自己身后来，“滚吧！别再祸害人了！”一句话听得裴景珊心头一跳。
这个时候，一位民警从里面的办公间里走了出来，大声喊道：“打架的家属到了没有？跟我到办公室来!”
申予淮努力调整呼吸，然后转身跟着民警进了里面的一间办公室。
裴景珊忍不住扭头去看他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那人的脚步有些虚浮。
斗殴事件最终的结果是大部分涉事人员在接受批评教育后被家人或朋友保释出了派出所。
因为部分设施在斗殴中受到不同程度损坏，酒吧休业三天进行维修，这样裴景珊和张嫣就有三天时间不用去酒吧上班。
新年第一天，两人先补了一个上午的觉。
中午，裴景珊一边做饭，一边问张嫣这两天有什么安排，张嫣嘴里叼着一块苹果，踢踏着拖鞋往门上一靠，懒洋洋地说：“还能干嘛，宅着啊！”
门板突然的嘎吱声，让裴景珊骤然想起了昨晚的那一幕，她试探地问：“嫣嫣，你和白老板是不是……”
张嫣咬苹果的动作一顿，接着无所谓似的，接着她的话往下说：“你知道了？是，我跟他之间是那种关系。”
裴景珊蓦地想起自己看到过的，白老板和别的女人在包间里缠在一起喝交杯酒的画面，她关了灶火，转身问道：“嫣嫣，你觉得他可靠吗？”
张嫣被问得一怔，嗤笑一声：“干嘛？男欢女爱而已，又不结婚，什么可靠不可靠的。”
“嫣嫣！”裴景珊听她这样说，心中顿时明白了大半，“你故意不告诉我的，是不是？”
张嫣表情微僵，偏过头，避开裴景珊灼灼的视线，“也没刻意瞒你，咱俩这关系，这事儿也瞒不住。只不过吧，从前你没少让我和他分手，为这个咱俩还吵过架，我就多少有点回避这事儿。”
裴景珊语气严肃起来，“如果现在我还是劝你和他分手呢？”
张嫣倏地抬起眼来，眸子浸上陌生的冷意，“景珊，咱们之前说好的，感情的事儿互不干涉，你都忘了？”
裴景珊：“是，我忘了！所以之前说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