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开除
典型的公报私仇,申予淮明显是在替那个被锁的员工出气。
王金伟脑筋飞转,当下有了主意,连连赔笑道:“我在这里代表公司和我个人,向您的朋友表示诚挚的歉意,不知您能否告知她的姓名,既然伤害已经造成,公司愿意在经济上给予她一定的补偿。”
申予淮声音冰凉,“王总,裴正纲先生的大女儿被安排到自家旗下的公司做保洁,这件事你不知情吗?”
“什、什么?”王金伟猛地一惊,脸上的冷汗滴答滴答,顺着油光肥腻的鬓角滚了下来。
他声音都有些不稳了,“难道,那天被锁的人是裴小姐?”
“没错,2000多平米的办公区,贵司只安排她一个人做开荒保洁,你们就这样压榨裴先生女儿?”
“不、不,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我怎么敢让裴小姐做保洁员……”王金伟连连摆手,大头疯狂摇晃着,如同一只拨浪鼓。
申予淮冷笑:“你不敢吗?不是说她拿了别人的戒指,逼她离职了吗?还有什么是你王总不敢的?”
王金伟的脸刷得一下子白了,“怎么会有这种事?这、这我真不知道,公司的人事一直都是由一位副经理负责。”他抹了一把冷汗,看着申予淮黑云压境般阴沉的表情,赶忙又道:“我这就回去调查,一定给您和裴小姐一个满意的交待!还请申总再给我们公司一次机会!”
申予淮冷道:“那就要看你做得漂不漂亮了。”
两人见面后的第二天,恒润物业的员工之间有了新的八卦谈资。
员工甲:“诶,你们知道吧,何经理今天被王总骂了个狗血淋头,王总气急了,嗓门大的隔着门都听得一清二楚!”
员工乙:“这可真是活久见了!何淑敏平时那神气威风劲儿,骂起咱们来一套一套的,想不到她也有被骂的一天,真是大快人心啊!”
员工丙:“快说说,王总为什么骂她啊?我看她平时挺会舔的啊!”
员工甲故作神秘,捂着嘴压低了声音:“我在门外听了一耳朵,好像是说那个裴景珊,是集团裴总的女儿,何经理瞎了眼,冤枉人家偷东西什么的,逼人家辞职了。”
正说着,汪雪和赵双云凑了过来,刚好听到“裴景珊是集团裴总女儿这一句”。
汪雪心里咯噔一下,佯装镇定道:“别瞎说了啊,姓裴的人是不多,但也不能是个姓裴的就跟裴总扯上关系,她要真是裴总女儿,能跑到咱们这儿来?”
员工甲瞥了她一眼,“信不信随你,反正我是不可能听错。”
几个人还有工作,又八卦了几句就散了。
汪雪听她们说得有鼻子有眼,心里更突突得厉害,寻了个空儿,偷偷去敲了何淑敏办公室的门。
一连敲了好多下,里面都没人应,她心里越发七上八下得厉害。
裴景珊要真是裴总的女儿,那她诬陷了人家,自己这工作还怎么可能保得住!
她越想越慌,在走廊里急得团团转,又拼命地自我安慰:“不可能、一定不可能的,裴景珊要真是裴总的女儿,怎么可能去扫厕所!”
可心里终究还是没底,她鼓起勇气,拨了何淑敏的电话,但那边却拒接了。
此时的何淑敏同样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她去了裴家的东郊大宅找裴太太,声泪俱下地说了事情的经过。
裴太太冷笑,“你说博鑫的申总,为了裴景珊要和恒润为难?这怎么可能!他厌恶裴景珊还来不及,前段时间刚和她退了婚。”
何淑敏抽噎着:“裴太太,我都是听了您的话啊!现在王总要开除我,您无论如何得拉我一把啊!”
裴太太默了半晌,再看向何淑敏时,已换了一副脸孔,“何经理,你自己擅作主张的事,跟我可没有关系!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何淑敏怔住,泪痕弄花了厚重的粉底,蜿蜒成一道扭曲的污痕,“裴太太,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即便裴正纲可以容忍自己的女儿去扫厕所这种事,但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他绝不可能容忍恒润丢掉博鑫这块蛋糕!
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利益是这个人的终极追求,也是他的底线。
她不想,也不敢触裴正纲的霉头,眼下要做的就是保住恒润的业务。至于何淑敏,不过是个无用的弃子罢了!
隔日,恒润物业的公告栏里贴出了一则人事公告。
开除副经理何淑敏、服务部员工汪雪以及一名负责博鑫新办公区巡视的保安员。
结束完例行董事会的第二天,申予淮又飞去了国外出差,这样空中飞人的生活差不多持续了一个多月。
他和裴景珊的最后一次联系也停留在那次与她工作相关的聊天上。裴景珊最后没有回复他,话题不了了之,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
顽固的胃痛仍旧时不时来袭,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想起裴景珊为他做针灸的那个晚上。他从小就晕针,天知道,那天晚上他承受了怎么样的煎熬。
夜里躺在陌生酒店的床上,常常会失眠,这个时候他又会想起裴景珊以前每天都会雷打不动地给他发“晚安”,后面还会缀着一个圆圆的笑脸。但是现在,他们之间的对话框寂静得可怕。
这常令他陷入一种迷惘的情绪里,从前他无比渴望摆脱掉的枷锁,为什么一朝解开了,却丝毫没有轻松的感受,反而空落落得难受?
他甚至开始自我怀疑,自己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拥有时不珍惜,失去了还放不下,这样的优柔与矛盾,根本不是他该有的样子。
理智不止一次地提醒他,你和裴景珊已经退了婚,现在你们只是普通朋友,不应该这样心心念念地放不下,不应该期待什么“晚安”,不应该时不时就想起她……
是,他是不应该。
但是,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