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成神渠道
这种感觉只维持了一个瞬间。
克雷尔闭上眼，在睁开，已经看到的东西全然不同了。
每个人身上都有光，几乎是不同的信仰，就有不同的光，奇怪的是。
一个人身上，不只有一个颜色的光。
比如艾琳女王，她是白色紫色黑色相交的光，萨基尔正如他所说的，五个颜色对应五个元素……
克雷尔注视了他们好一会，看到艾琳女王走了进来，挥了挥手。
“加塔诺托亚亲王，你是怎么了，困了么？”
克雷尔回过神来，笑了笑。
又下意识抹了一把脸，血迹的粘黏一丝都没有了，很干爽，似乎刚刚都是错觉。
“也许，但是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你的那些孩子们在哪里？”
“这可不是我的孩子，如果神爱众人的话，他们是神的孩子。”
艾琳女王狡猾的说，似乎不愿意搭上关系。
毕竟，收留那么多孩子，对于艾琳女王来说几乎是没有用的，因为那是“敌国”的子民，都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祸根。
“我现在王城里面每两周发放面包，都已经用上最大的努力了，我的衣服也一直没做过新的。”
“做了国王，就肩负很多事情，加塔诺托亚亲王，我的乖宝宝，小公主菲欧娜，也多亏了你照顾指导，她居然会主动回来，给了我一大个惊喜。”
很快，她转移话题，满脸挂笑，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萨基尔，又抬起手指，看了看自己无名指的那枚祖母绿戒指。
那克雷尔也明白为什么艾琳会特意摆出不得体的姿势，去迎接他们了。
正如她故意用高跟鞋勾佩洛西亲王的裤脚，暗地里告知她的关系，并且降低他的防备心——毕竟，一个靠男人上位，稳固身份的“女王”，本身能有什么能力？
她也用同样的套路，去迷惑，降低萨基尔的觉得她强势的印象，以一个非常有魅力的女性姿态但是“柔弱”，迎接实力强大的敌人。
萨基尔的性格，也被算计到了。
看着她纯净得如同紫水晶的双眸，克雷尔一瞬间也明白这个女王的聪慧，但面对这些事情，他也不愿多花精力吃瓜。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给路克斯回来做准备。
“当然，她是个好孩子。”
克雷尔颔首致意，也知道，如果自己不对这些“战俘”作出安排，那这些人也许就随意的消失了。
“陛下，我也不好打扰你们家庭重聚，现在我先去把孩子们都办理入学吧，为国家尽一份责任，是应该的。”
克雷尔盘算着如果这些孩子，都能够散发信仰他的光，那岂不是……
未来大部分人都会信仰他了？
这不比宣传报纸有效吗！
大部分人都不识字，最好培养一群诚恳信仰的人去传教……
他确信刚刚触碰到“人神”的台阶。
但是要不要成为、有没有必要走这一条道路，是另一回事，他还想路克斯回来，能好好谈一谈。
好久没有见到祂。
克洛莉亚那散发的能量跟路克斯很像，也许忙完之后回去问一下她，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神明日记也更新了字，他全部都没来得及看。
克雷尔盘算着自己现在暂时能够完成的事情，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忙起来还好。
空下来，满脑子。
无孔不入。
他客套完，从王宫直接传送回去了自己的黑色教堂，又走在教堂之上，好像回到梦里的场景，宴会上他们在跳舞，帷幕前面是热闹庄重的场面，后面则是又一次大汗淋漓的交响曲。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之后，放满水，脱掉衣服，泡在浴缸里，狠狠放松四肢，像一只海底的海星，将双臂搭在浴缸两侧，温热的水流像拥抱，熨贴地包裹了他的皮肤，消除掉疲惫……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变透明了。
他开始重新思考，人神如果是杂念构造而成的，是人的念想，无限叠加演变，再由一个人，充满了神秘力量的人作为载体。
成为了单方面特性的“人神”。
但是。
杂念为什么和人神的词条对不上？
“路克斯……”
还没来得及细想，他沉沉的睡过去，意识似乎遵循着水流，又回到了海洋当中。
这次在浅海里。
光在海面投下来，晶莹剔透，就像一块蓝蓝的天，上头细小的游鱼，就像现实当中飞鸟于云层。
海浪的翻涌，如云卷云舒，浅海的海底，一片安详温和，就像沉溺在丁达尔效应里令人迷醉的后花园。
克雷尔像一个梦，一个意识体，一个第三方视线。
他看到浅海海底铺满了五颜六色的小海星，它们肥嘟嘟的五个角，卷曲起来，或者伸展，都有带着小小的、一排排弯钩，充满生命力，和生灵的精巧。
纯白色的海蛞蝓往前探着触角，缓慢的奔赴，只要接触到对方，开始拥抱了起来，像一个纯色的八卦图。
它们互为夫妻。
互相拥有了对方的孩子，既是母亲，也是父亲。
海星也会把自己的卵撒进洋流。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克雷尔注视着一切，也没有任何时间的概念。
海水结冰了。
一些物理现象，促使由上而下落下一道道冰柱，冰柱形成的时间并不迅速，但是对于这些行动缓慢，生命漫长的家伙来说，算是无妄之灾。
海星们本来互相堆叠平铺在海底上，却被这“迅速”的冰柱触摸了，首先是无法动弹的触角，其次是它们的肉体，最后，冰冻在浅海的地面，成为一个小小的艺术品，像一幅画，也像一个雕像，被自然框在了原地。
克雷尔似乎对这个冰柱深同感受，四周越发冷了。
“你已经洞察了、同步了第一部分记忆。”
不知道是谁说，克雷尔只看到自己冷漠地注视着这些生灵生来，又死去。
“人属于自然的一部分，所以……自然也会掌控人……包括他们的神。”
这个声音很陌生，在旁边如同迟到的导游、播放完视频的老师、姗姗来迟的面试官，或者一切知道自己不知道事情的其他人。
克雷尔听着。
“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吧，我的老同志。”
海星逐渐在冰流消逝，变成工笔画，成为化石。
“路克斯很快回来了，相信他一定会带给你，关于我的问候。”
……
不急……
不急……
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就像有人叹气着说，克雷尔睁开眼睛苏醒的那刻，瞬间场景回到了自己泡在浴缸的时候。
而那些叹气声音，却是他浴室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置的《神明日记》，无风自动，开始刷刷的翻开，书页的声音，听起来居然像人在说话。
克雷尔顺手从旁边把浴巾扯了下来，擦了擦头发和身上的水渍，从浴缸迈出去的时候，居然觉得外边的温度一点也不冷。
顺手也把浴巾给自己围在了腰间。
他后知后觉才发现，泡的时间很久，浴缸水也早就凉透了。
他同样也被冰了很久。
克雷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似乎在确认是否真实。
“成神的主要任务，就是神神化化吧，”
他对着那本自己翻开的神明日记自嘲道，那本书在他注视下定格了在某一页，似乎刚刚那么活跃的就是眼花了而已。
克雷尔走了过去，随意的瞄了一眼。
【召唤邪神的方式】
召唤邪神的方法跟之前几乎一样，只不过是需要一个黑暗的灵魂，这里居然有了一个新的备注：
不同信仰，杂念很多的灵魂。
神明日记接下来给这个灵魂展开了详细描述。
这一种充满杂念的灵魂并且信仰不纯粹，就容易拜倒在欲望之下。
也就是说人从神到恶魔其实也只有一线之差。
“如果是有这种说法的话，那人生是不是一种正规的官方途径，一种释放人心中欲望的另类的恶魔呢？”
这个想法一旦落在心底，但似乎整个人都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人的杂念，人的想法，人的理念。
不可说，不可听，不可看。
克雷尔突然半跪在地上。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他用右手紧紧的捂住胸口的位置。
那边传来了难以忍受的痛苦。
“就这么一瞬间，有这么一瞬间，”他瞬间听到的、看到的场景，难以言喻。
喉咙里传来沙哑的嗓音——他几乎没办法用声带正常的说话！
全都是气音。
他因为嗓子传来的不适而情不自禁地压低了音量，喃喃自语。
“我好像听到了其他人的呼救。”
“一些濒临死亡的人，一些活着的人，一些渴求某种事物的人，他们好像在祈祷，他们好像在，他们好像在……向神去伸手……叫我去满足他们的愿望……”
克雷尔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不可置信。
“这就是信仰吗？如果他们信仰我的话，就会传达他们的思想给我，我都要全盘接受，那我也就没有自己的思想了……”
他有一些麻木，还没有反应过来真实与否。
幸好自己当初没有一下子接受了人神的台阶，他没有走上去。
要不然他也许会彻底迷失在这些信仰之力上面，变成了每个人去供奉的“人神”。
事实证明，每一个人神都是现场的神，到他们那些信徒，开始问起来这个神是怎么形成的时候，才有准确的人设。
人神本质也许是一个被掏空的人偶。
里面装满了无数许愿和杂念。
人会给这个神给予一定的故事性。
但是人神怎么说都是基于人的想象，还有人的信仰。
一旦这些某一种没有了，这种人神也会跟自然的生物一样，统一消亡。
但是这一切只是感悟，得到对于是否真实是否正确，也许是要看一下路克斯的回答。
克雷尔用洗手盆的水洗了一把脸，清醒了一下。
这些问题其实对于他来说暂时也不需要去解决，毕竟他不是单独的一个人。
神明日记不知道怎么地，刷刷翻开了最新的一页。
只有最简单的一句话。
【明日，吾回来。】
就像大腿被寄居蟹狠狠掐了一下。
克雷尔看到这行字整个人都扎精神了。
因为之前路克斯那回去，可没有再说什么话，全靠他瞎推理，到误打误撞，也许运气的成分更高，也许是路克斯的有意放水……
克雷尔恨不得马上把时间拨到第二天。
但是还没到他胡思乱想更多的时候。
他的房间门被敲响，强行打断了他的思路。
“老爷，在吗？”
伴随着敲门声，外面还有传来女仆闷闷的声音。
克雷尔随意换了一套衣服，亲自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是德丝皮娜。
“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这样的，其他三位仆人要回来了，听说老爷准备给新的学员招募老师，这样一来，还可以减少用人成本。”
“三位仆人？”
“是的，当初跟您在亡界一同宣誓信仰轮回之神的其他三位，没有神秘力量的仆人，但是现在已经成功到了两级，也应该给他们派点任务去了。”
克雷尔已经完全不记得这三个人是谁了。
但是他对此，他也早有对策。
就像刚刚穿越回来的时候，狐假虎威，假装自己是原主一样。
他露出一个笑，跟她说。
“做的不错，德丝皮娜，那什么时候让他们见一下我呢？”
见到了就记得了，大概？
“老爷实在是不好意思，他们三个的都出现了一点小问题，现在正在紧急修补，让他们回来先汇报一下工作，也许过两天之后会统一要安排他们去给老爷见面。”
德丝皮娜充满歉意地说。
“没有关系，如果你能够按照你的思路去给我汇报以后再进行工作，也已经可以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克雷尔把门打更开，示意让她进来。
而他也直奔沙发而去。
中途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茶具，洗得很干净，但是没有路克斯提前准备好的红茶。
“老爷，其实我现在的等级来说算是高的了，但是你知道的我们如果想提高其他人的神秘等级的话，那必须有更多的材料。我也想通过魔药这一门课堂让其他人都有自己成为神秘者的机会。”
德丝皮娜低垂着头从门外进来，目光追随者克雷尔。
“不错，那可以完全按照你的去做。”
“等一下，你是说什么提高其他神秘材料的工具？”
“是的老爷，比如说魔药森林里面是拥有这些提高材料，可以让普通人也成为神秘者。”
“……”
“魔药材料……你又知道多少呢？”
他回到自己的沙发上坐直了，饶有趣味的问。
“很多……因为我们这里，有一个5级的魔药教师，他原先是一位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