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试探
“回禀太后，秦太妃前些日子是着人禀报身体不适。那日太后您和皇后娘娘正在宫外祈福，所以此事便是贵妃派御医去给太妃看病。”
丁姑姑赶紧回禀。
原本这些王府琐事本就是由皇后掌管，但那日是真的不巧，皇后与太后都不在宫中，只好让协理六宫的贵妃做了主。
权衡之下，这也是按照规矩来的，贵妃也并未做错。
“那御医怎么说？”
太后继续追问。
当日贵妃派出的御医确实有回禀，也只是说秦王妃的身体是老毛病，她也就没多想，更未把此事放在心上。
而且听闻贵妃当初派出的御医医术高明，想必也没什么问题。
就算猜到秦王此次回京以此为借口，但她身为太后，也理应过问。
“御医说，秦太妃是思虑过度，加上当年生产秦王时留下的病根。郁郁寡欢，所以这病才反反复复。不过，熬几贴药便好了。”
丁姑姑继续回复着，余光时不时地看向一旁的秦王宋时勉，想从对方神情中看出些许端倪。
秦太妃的病整个皇宫都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一年当中总会有那么几次，御医都见怪不怪。
只是这秦王明知自己母妃身体如此，又以此借口，会不会太大胆了一点。
稍有不慎，就会被揭穿。
“时勉啊，你母妃的身体是老毛病了。这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啊，病痛就会接踵而来。你呀，就是关心过度。”
太后言语之中有些责备宋时勉，如此贸然回京，太过于冲动。
“回母后，儿臣接到家书，起初也只是认为母妃身体欠安，是与往年无异。可当儿臣接到第二第三封家书时，便察觉出了异常。母妃性情没有生死之事是不会如此行事，儿臣猜测，母妃的身体已是到了弥留之际。”
宋时勉不是不知这些人话中之意，从而解释着。
其实他还得感谢当时太后和皇后出宫祈福，最终是贵妃派了御医去往秦王府。
娄贵妃此人娇纵蛮横，仗着自己与皇帝青梅竹马，且生下皇长子而母家有从龙之功根本不把病恹恹的皇后放在眼里。
虽然身份地位与皇后差了那么一截，但在这后宫之中，许多人都把她当做了后宫之主。很多事，都是告知娄贵妃，而非皇后。
太后虽也察觉出后宫风向，但皇后性子太弱，需要贵妃这样的人来权衡，所以许多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娄贵妃很会揣摩皇帝的心思，她知晓当今皇帝一直对秦王有戒心。但表面功夫，她确是很会做的。
正是因为皇帝有戒心，她才更需要看清秦王妃到底是不是真的病了。
此次秦王妃生病，她派出了医术高明的高御医前往，确实是十分用心的照料。
但检查出来的结果，秦王妃的病也如往常一样，没什么差别。
既在众人面前博得了贤良的名，又在皇帝那里挣得了表现。
但这一切都在宋时勉的计划当中。
若那时，当真被这些御医检查出什么，可与他的计划无异。
如果当时是太后或者皇后派去的御医，想必也没有那高御医尽心尽力。
想必会想方设法的真让她母妃生一场大病，那可就真的苦了她母妃。
“怎会如此？来人，快派御医去往秦王府，务必好好给哀家查查秦王妃身体到底怎么了！”
太后大怒一声，听着秦王宋时勉的话心中也不免有些惊讶。
“儿臣多谢母后，只是刚不久皇兄已经派了御医去了王府，想必晚膳前御医应会回宫。”
宋时勉看着眼前之人这愤怒的样子，心中不禁冷笑一声。
这深宫之中人的演技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倘若不是早早知晓这些人的真面目，说不定还会被眼前的场景所迷惑。
“你放心，皇帝派去的御医肯定是最好的，你母妃必将平安无事。”
她倒反而安慰上了宋时勉。
而门外站着的申水心中翻了无数个白眼。
既然如此，就该放他家王爷回府，还假惺惺地关切。
这皇宫，没一人真心。
他的听力是极好的，所以宋时勉不管去哪都会带着他，有他无患。
有时候申水也有些苦恼自己的这双耳朵，该听的不该听的都能听见。
“你还未用午膳吧，陪哀家用膳吧。”
既然从对方的口中打听不出什么，太后也不再追问。
二人如曾经一般在同一张桌子上用膳。
“来，这些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尝尝可有差？”
“秦王，太后听闻您回京，早早就命厨房备下了，可见太后记挂。”
丁姑姑附和着，赶紧着宫女布菜。
“多谢母后，没想到母后还记得儿臣儿时的口味。”
宋时勉看着满桌菜肴，没什么胃口。
这些菜确实是年幼时他曾常吃的，但却并不是他爱吃的。
若说喜欢这些菜的，那便是如今的皇帝所爱。
当年他寄养在太后膝下，为了博得众人的喜爱，许多事不得不仿照别人的爱好。
只能说这些菜，他并不喜爱。
久而久之，他自己都不知自己真正爱的是什么。
直到他吃过重油重辣，酸甜的东西，他才知晓什么是他自己钟爱的。
虽然每次吃的时候都被辣出眼泪，但依旧幸福满满。
“怎么，这些菜不合口味？”
看出对方迟迟没有下筷，太后询问。
“没有，儿臣只是想到年幼时的场景，只是这些食物儿臣已经许久未吃了。”
宋时勉不动声色的朝着桌上最辣的那一盘菜夹去，表现出一副馋嘴的模样。
虽未明说，但话中却已在提醒对方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年幼的他。
太后神色一顿，随后淡淡一笑。
“是啊，都十余年过去了，你在外风霜雨露，或许口味早就变了。就和如今皇帝一样，他也不太爱吃这些。”
“不过母后宫里的餐食，不管什么样的菜，口味依旧是最佳的。”
宋时勉是懂如何哄人高兴的。
虽然此刻二人已经离心，但有些话说出来能让气氛不那么紧张，他倒也是愿意说的。
果然，虽然太后心中对他已戒备万分，但这样的话谁听了会不高兴呢。
一顿饭下来，也算是融洽。
“启禀太后，不好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没见太后和秦王正在用晚膳。”
丁姑姑赶紧拦下冒冒失失的宫女，一顿责备。
“是，是舒家二位小姐出事了。”
宫女噗通一声跪下地，吓得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