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皇权,不容置疑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看来,六姑娘在那雪山受冻,白雪皑皑是把这些年学的礼义廉耻都冲刷干净了。”
端瑞公主嘴角微微翘起,眼中带着一丝不屑。
这小丫头敢公然顶嘴了,看样子这些日子改变可不小。
此话一出,舒亦染原想继续揽罪,可话到嘴边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而此刻的舒月凝则看懂了舒亦染的眼神,也瞬间明白自己刚才不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公主。
或许最后目的达到了,自己却也少不了苦头吃。
舒月凝啊舒月凝,你还是宫斗宅斗小说看少了,赶紧恶补吧。
“既然二位姑娘不知道错在何处,那本宫便给你数一数,秦嬷嬷。”
“老奴在。”
秦嬷嬷放下手中医书,仿佛手握实权一般。
“二位姑娘错处有四,其一:身为闺阁女子,私自出府,不顾身份抛头露面。
其二:雪山之巅路途险峻,流寇匪徒,只身上路,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令家中长辈担忧。这是让天下人置喙老夫人和公主,令二人处于舆论之中。
其三:玄天雪莲此物并未得到证实,只凭一本古老医书记载便认定,此乃大忌。就算取得此物,给恒王殿下服下,若有偏差,岂不是将整个侯府置于危难之中。
其四:如今太子未定,二位小姐此举,岂不是让天下人知晓我镇国侯府站位于恒王。这是想告知陛下,让陛下退位让贤吗?”
四条罪责,条条令人心服口服。
其一其二罪责并未涉及太大,就算闹开,也只是舆论多一点。
但这其三其四却牵扯重大,这是舒月凝并未想到。
是啊,如今太子之位未定,若此事闹大,被有心人知晓,在皇帝面前参上一本,岂不是告知皇帝舒家是站在恒王一头的。
自古皇帝的心思是最猜不透的。
作为臣子,永远是效忠天子。
只有做一个纯臣,才能在这风雨摇曳的政治中稍稍站稳而已。
看样子,这端瑞公主不仅是想借此来敲打二人,也是提醒二人如今朝堂暗涌,各方势力正在暗中勾结。
此时镇国侯若与某位皇子走得太近,无疑就是处于风口浪尖上。
“亦染知错,六妹妹也知错了。可毕竟六妹妹身体还未好,请公主手下留情。”
舒亦染知晓今日这顿处罚是免不了,只能乖乖认错。只要舒月凝并未受到重罚,一切都好说。
舒月凝表面镇定,内心却开始有些后悔了。
玩脱了。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端瑞公主平日里虽不怎么与这么些小辈们接触,但处事却雷厉风行。
说一不二。
这家法,不得不受了。
只是这舒亦染为何总是这般帮她,她到底想干什么?
“六姑娘,现在你可知你犯了何错?”
光舒亦染知错并未达到端瑞公主的目的,秦嬷嬷继续问道。
“月凝知错,请公主责罚。”
再不认错,就算老夫人前来,也护不住她。
“那好,既然二位姑娘都认错。今日便罚戒尺十下,罚跪祠堂七日,以及抄写《女则》《女训》各十遍,七日之后交上便是。”
秦嬷嬷微微昂首,嘴角有些得意。
这些惩罚看起来是小惩大诫,但这对二人来说可是不小的折磨。
闺阁女儿被当家主母罚当众戒尺,是当着全家人的面说二人行为不端。
罚跪祠堂明显是冲着舒亦染而去,此女从小身体孱弱,是整个京都都知晓。
而抄写《女则》《女训》更是对舒月凝的惩罚,还不如罚她多跪几日祠堂,毕竟她皮糙肉厚。
不等二人辩驳,身旁已各自站着一名女婢。
女婢手中正拿着戒尺,像是早已备下。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妥协般地伸出了手。
“右手。”
秦嬷嬷看着舒月凝伸出的左手,立马开口指示。
舒月凝咬着后槽牙,又伸出右手。
右手就右手,这十下能把手废了不成。
“啪!”
戒尺与掌心相碰,清脆的声音在整个水月阁响起。
都说十指连心,没想到这掌心也心。
一下下去,两人的手心已经红了起来。
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
十下还未打完,整个镇国侯府都知道两位嫡女今日一同被罚。
下人们都找着借口从水月阁门口路过,都想看看热闹。
而屋内的女主人则是默默允了这些下人们的好奇心。
十下完,二人的手早已颤抖不已,掌心红肿,用熊掌来形容也不为过。
这是下了狠手。
别说七日抄完那《女则》《女训》,给她半个月都不见得能抄完。
果真是好手段。
“你们二人下去吧,从今日开始,罚跪的同时也一并抄写完。”
端瑞公主从头到尾都端坐在上,一开始便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哪怕最后吩咐婢女给二人抹上药膏。
“是。”
舒亦染强忍着疼痛,可额间处早已冒出的细汗令她脸色有些惨白。
舒月凝右手券握在袖中,她的情况看起来比对方稍微好一点,可掌心火辣辣的程度让她对面前这位端瑞公主逐渐起了一丝狠意。
那戒尺定是用辣椒水泡过,不然不会这样。
她不知是她一人这样,还是舒亦染也如此。
祠堂内
并未等二人稍作休息,下人们早已在此处摆放好了笔墨纸砚和蒲团。
“二位姑娘,便安心在此处反思下。公主这样做,也是为了侯府。姑娘的日常洗漱与吃食这些日子都由老奴伺候着,剩下的二位便不要在多想了。”
秦嬷嬷微微颔首,便带着下人们离去。
天色已暗,整个祠堂除了周围几盏油灯外便是二人桌案上那细小的蜡烛。
这点光亮别说写字,就连看清对方模样都成问题。
摆明为难二人。
“六妹妹,你……”
“三姐姐你要抄便抄,我困了。”
舒月凝未等对方回答,自己便直接躺在了地上,背对着对方。
在来的路上她已经暗中观察过舒亦染的右手,手上的伤痕跟她一样,看样子对方的戒尺上也沾染了辣椒。
对方忍耐的程度可不小,这舒亦染可与原主记忆中是大大的不一样。
而这端瑞公主,不管是否如舒亦染所说想除掉她,但今日此事对方是早已做好了准备。
看来想在这镇国侯府内平安的活下去,不太容易。
透过微弱的烛火, 舒亦染看着那背影,眸色渐渐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