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章打架还是挨打
自从大娘和我说了不能上学的事情之后，我闷闷不乐了好几天。
大娘看我不开心，也没有安慰我，我觉得我们拖累大娘一家了。
可我不想刻意的去讨好任何人，每次吃饭别提多别扭了。
好几次，我想和大娘说，我不念书了，让妹妹念吧。
可一想到，我要离开校园了，离开那个熟悉的地方，离开我的老师同学，再也不能去学校了，心里一阵难过。
我就没有了开口的勇气。
可是想到妹妹，看着她每次偷偷背我书包的样子，每次缠着我让我讲学校是什么样子，我还是有些犹豫。
转眼间，暑假到来了，我每天带着妹妹疯玩，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开心了。
农民们起床都很早，吃饭也早，不用上学的日子我不想早起，早饭常常来不及去大娘家吃。
开始大娘还每天给我俩送饭，后来慢慢的她嫌麻烦就不送了。
我不好意思带着妹妹一直去吃，不给我们送，我们就饿着，反正一会就到中午了，中午再去大娘家吃。
暑假，大娘又提了几次我俩上学的事，我说，在等等吧，说不定暑假过完，我爸妈就回来了，就有钱了。
过了暑假他们还不回来么。
暑假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小事。
我们村的一个小孩，平常和我妹妹玩的挺好的一个小女孩发生的事。
家里人平常也不怎么管她，农村小孩子们都是野生的，村里玩村里跑，下河，上山，家里基本不管，做好饭孩子就自己回去就行。
我和妹妹没人管，疯起来可以不用看时间，不用想着必须回家吃饭。
暑假下暴雨的几天，连雨天下大雨，大河涨水，一大群孩子都爱跑河套去玩水。
一些孩子大人管着不让孩子去河边玩，一些孩子看快吃饭了就赶紧往家跑，生怕跑慢了家里大人出来找。
只有我和妹妹无所谓，那个小女孩，和我们玩的开心的已经忘了时间。早就顾不得什么吃饭不吃饭的事了。
天阴沉沉的，掉了几滴雨，要下雨了，我拉着妹妹赶紧往家跑。
我喊了那个孩子几声。
那个孩子是没听见还是怎么的 ，喊了她几声，她也没搭理我们，我以为他还想在玩会，我就拉着妹妹赶紧往回走。
刚走到胡同口，就听见大娘埋怨我们的声音，“吃饭了也不知道回家，没看见天阴的要下雨了，都忙着收东西呢，哪顾得上去找你们去呀，赶紧回家”。
她一拍脑袋，又说道，“对了，你看见王家的小闺女了吗”。
我说，“看见啦，刚还一块玩了呢，在河套那边”
大娘说，“人家家里人都找疯了，你还领着人家孩子在河边玩，要下大雨了，一会发水就把你们都冲跑了”。
大娘嘴里说着一边跑去给那家人报信。
过了一会，我看见那个孩子的妈妈拿着根大棍子气势汹汹的从家里就出来了。
她顺着胡同一直往河套走。我偷偷跟在后面，小跑着，想赶紧告诉那个孩子，让他赶紧跑，他妈正到处找她呢。
大娘一把，把我拉了回来，说，“你别去了，别在管那闲事了”。
我挣脱了大娘的手，偷偷的还是跟去了。
我听见大娘在背后说，“这孩子”。
那个孩子的妈妈一路走一路骂着。
街上聚集着一群看热闹的人，都在小声说着话。
一个说，“老王家那个媳妇怎么了，那是跟谁置气呢，气成那样，拎个大棍那是要找谁拼命去呢”。
另一个人说，&34;找她家孩子呢，快下雨了，不知道孩子去哪了，饭也没吃成给气的”。
那还能给气成那样
那谁知道呢，大家都议论着。
我顾不上再听人们说什么了，人越聚越多。
王家媳妇一路骂着，大声嚷嚷着，一群像看戏一样的人们。
妹妹的那个好朋友还在旁若无人的玩着，全身沾满了泥巴，完全没有感觉到后方来自妈妈的杀气。
她妈妈一个健步跑到孩子面前，像拎一个小鸡一样，一只手拎起了她。
我看到女孩惊吓的表情 ，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她妈妈大声的说，“你还知道回家不，我和你爸，我他妈的找了你一中午，饭都没吃，就等你了，你还他妈玩，下雨了知道不，咋不淋死你”。“赶紧给我回家，鞋那，鞋玩哪去了”
她妈妈一遍接一遍的说，那个女孩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先说什么。
她妈妈一看女孩不说话，就更来气了。
“这孩子，知道下雨了还不回家，让你妈跟你爸这个找呀，都以为你丢了，你出来玩咋不告诉你妈一声呢 ，让你妈好找，赶紧跟你妈回家”一个围观的人说道。
另一个人说，“这孩子就该打，狠狠地，不打不长记性，让家里这操心”。
“打她一回下回她就不敢了，要不多吓人，大水冲跑了找都没地找去”。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的人心烦
我看到，那个女孩的妈妈气的急了。
她听到大伙说的话就更生气了。
她看了一眼，玩的满身泥巴的女儿，鞋也丢的不知道去哪里了，她好像更生气了。
她骂着，拿棍子狠狠地打在女孩的身上，女孩左躲右躲。
打不到女孩的妈妈，更生气了。
“别用那么粗的棍子打孩子，都打坏了，用柳条，打着疼还打不坏”。一个人说
她妈妈真的找了根柳条，女孩吓得赶紧跑。
“你还敢跑，你要敢跑，看回家我不把你腿打断”女孩的妈妈吓唬着她说道。
女孩吓得赶紧不敢跑了，她跟着妈妈身后，边走边说“妈妈我不敢了，别打我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别打我了”
“这孩子就该打”边上看热闹的人还在说
我说“你们别说了”
柳条打在女孩身上，女孩一声声哀嚎着。
女孩哀嚎的声音太大了，引得大纷纷往这边看，看热闹的人更多了。
女孩走着走着突然说，“妈妈，我脚疼，”。
“你还敢说你脚疼，活该，我看你就是皮痒了，不打你不长记性，今天我就打死你，让你不听话，还穿鞋，穿衣服都浪费”她妈妈说着竟真的扒起女孩的衣服来。
“别，别，在冻着孩子”一个人说
“扒，给他扒喽”一群不怀好意的人起哄
女孩的衣服还是妈妈被拽掉了，她抱着自己的胳膊，一副很冷的样子。
女孩光溜溜的，像是一尾被拔了鳞的鱼，就那么暴露在大街上，在众目睽睽的大街上。
她妈妈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一群女人，叹息的摇着头，一群看热闹嬉皮笑脸的男人，一群起哄嘻嘻哈哈的小孩。
女孩就那么走着，她双手无力的抱着自己，任由柳条抽在她的身上，并不反抗。
她惊恐无助的眼神，甚至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快给孩子穿上衣服吧，别冻感冒了，王家媳妇，快别打孩子了，她还小不懂事，大人也跟着不懂事，你看那么多人看着，快把衣服给丫穿上，多丢人呢”路过大娘门口，大娘说。
“我管孩子，用你说，又不丢你家人，用你咸吃萝卜淡操心，我就这么管孩子”。女孩的妈妈无所谓的说
“你这么管就不对，你当妈的不能这么当，你瞅瞅孩子可怜的”大娘又说
“别当我不知道我们家孩子跟谁玩去了，就是你家孩子，给我们领河套去的”。
“我这么找呀，找了一中午都找不到，都是你家孩子带的，啥玩意呀，啥样爹妈，叫啥样孩子，就带不出好孩子”。
“没人要的孩子，没人跟你们孩子玩，就我们孩子跟她玩，她还没安好心看见下雨还给我们拎河套去了，就是你们安的什么心”女孩的妈妈骂道
我现在才明白，敢情，她们都是冲我来的，这样狠的打孩子，也是气他们孩子跟我出去玩了。
我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我爹妈怎么了他们了。
我踹了一脚那个女孩妈妈，她妈妈反手打了我一个大嘴巴，我捂着脸想继续反击，大爷拽了我一下，反手给了我一巴掌。
我错愕的看着大爷，明明是她先打的我，我做错了什么。
这是大爷第一次打我，也是唯一一次，我捂着火辣辣的脸，凭什么，凭什么都打我一个。
我不服的看着他们每一个人。
我被大娘拉回了屋里，听着那个女人的叫骂声，大爷的道歉声，我心里无比难受，气愤的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