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电话
竹一一直相信人各有命。
她本也不是个热心肠的人，若是何瑞娜能听劝地悬崖勒马，自己也愿意拉她一把。
可现在她执意要与林丹丹为伍，那竹一也尊重她的选择。
回到家里。
竹一推开门便看见客厅多了一台缝纫机，在窄小的客厅中相当显眼，而余岚正坐在那吭哧吭哧地操作着。
“妈，哪来的缝纫机。”
余岚见她回来，停下手里的动作，乐道：“工作室一台旧的，有些不灵光了，老板让拿去扔了，我看着还能用，就给找人带回来了。”
说完，她指了指沙发上一块色彩鲜艳的垫子，“你看，我刚裁的，好看吧。”
套了沙发套的靠背上，搭着倒三角形的针织布，镶嵌着几朵手工纺织花，让本就色彩跳脱的客厅又多了几分灵动雅趣。
竹一朝她比了个大拇指：“厉害呀。”
“那是。”余岚满足地继续投身到自己的缝纫工作中，“我准备多做一点纺织工艺品，附近那个二手市场周末的时候有集市，我到时候就把这些东西拿去集市上摆摊卖。”
“不用这么辛苦。”竹一不想她这么累，“咱俩现在过得挺好的，支出也不大。”
“不辛苦！”余岚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布料，却反驳道：“这有啥辛苦的，比以前在家里伺候人轻松多了，做自己喜欢的事，我还享受呢！”
竹一站在门口静静看了会儿，妈妈脸上的笑容比以前多了很多。
有了自己的事业以后，她也获得了更多的成就感，连带着之前瘦弱的身体都渐渐丰腴起来。
果然，离开会吸血的男人才能获得重生。
她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竹一心中慰藉，也不再打扰她，自己进了卧室里。
将自己扔进躺椅里，竹一望着天花板，对她目前的生活状况和目标进行复盘。
现在她和妈妈的生计问题基本上不用太担心。
妈妈的胃炎也有在认真吃药，下个周再带她复查一次。
学校的事情也已经办妥，学籍得到了保留，明年就可以正式入学。
自己也顺利进入了a班。
只要能够在考核中顺利拿到选秀名额……
本来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她的设想发展，可是今天何瑞娜的事情却让她产生了顾虑。
在上一世，她并不记得何瑞娜有进入二部，至少在她在天心娱乐的那些日子里，不曾见过她与二部有什么牵扯。
难道是因为这一世的她，在进入天心娱乐的时候率先进入了a班，她的人生走向了不同的分叉路口，而导致很多事情朝着与上一世不同的方向发展了吗？
因为她要避开二部，那就会有其他人进入二部？
竹一皱着眉头，如果是这样的话，有些事她不仅非做不可，而且还要争分夺秒地做……
竹一的目光落到桌上的手机屏幕上。
她在等一个电话。
仿佛受到她的感应一般，几分钟后，黑屏的手机亮起光来，嗡嗡地响动着，屏幕上显示了一串陌生的号码。
竹一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她没有立刻说话。
“喂？”对面试探着开了口，“你好，你是……那天晚上的女孩吗？”
“你好，是我。”竹一答道。
“你留下的纸条是什么意思呢？”诺曼不解地问道。
那天醒来拿到纸条后，她疑惑了很久，纸条上留下了一串电话号码，背后有一行字。
二部是一场骗局。
诺曼看到后没有立马打电话过来，突然地收到这样的信息，虽然让她心中隐隐感觉到什么，但她更多的是惶恐不安。
今天，她又被公司拉去参加一次酒局，还在饭桌上被公然调侃，她没忍住朝着对方骂了回去，被二部经纪人当场扇了一巴掌。
她终于忍不住翻出了那天的纸条，怀着忐忑的心情拨通了这个电话。
竹一的声音冷静而平和，让她不由得也放松了一些警惕。
“字面意思。”竹一回答道，“二部让练习生出道是假，想私下进行权色交易是真。”
“……就是说他们不会真的让我出道？”虽然几个月以来，诺曼心中早有猜测，现在被竹一直白的说出来从而证实，心里还是不由得一沉：“二部的人承诺过，来了之后先过渡一段时间，后续就会进行安排。”
“怎么安排？”竹一反问她：“去了二部的练习生有被安排训练吗，有舞蹈课还是有声乐课？除了每天陪吃陪喝外，有任何要打造女团的迹象吗？”
“……可是，合同已经签了，合同上也写了会让我们出道……”诺曼的声音越来越小，透露出她愈发没有底气。
“你怎么定义出道？”竹一不由得冷笑，“随便让你和几个女孩凑成一个团体，给你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舞台，跳跳各种讨好男人的舞，怎么不算出道呢？”
诺曼心中不免有些绝望，问道：“你为什么又知道这么多呢，你不是总部的练习生吗？”
“……我有个姐姐也去过二部当练习生。”竹一没法告诉她，姐，我是重生回来的，我们上辈子一起跳过擦边舞。
“那她现在人呢？”诺曼问道。
“死了。”竹一答。
“……”
诺曼更害怕了。
“可是我的合同已经转到二部来了，如果现在毁约跑路的话，我要承担两百多万的违约金。”
诺曼的声音充满了无力，在这几个月的蹉跎中，她不是没想过跑路，但是巨额的债务压在身上，只能让她自欺欺人地劝诫自己，忍忍吧，再忍忍，说不定马上就能出道了，也许陪完下一次，公司就有打造乐队的资金了。
“你想离开吗？”竹一问道：“也许代价是你不能出道。”
“我……”诺曼犹豫了，她坚持到现在，不就是为了出道吗？
“我不知道，我很想出道。”诺曼有些茫然，“我原本以为只要可以出道，我可以放弃所有。”
竹一沉默地听着对方的声音，这又何尝不是她自己曾经的内心独白呢。
只是，她清楚地知道，如果诺曼坚持在二部待下去，她并不会如愿以偿地成为女子乐队中的一员，相反地，她会在一次次的社交场合中渐渐麻木，甚至失去更重要的东西。
她并不会实现梦想，只会跌落沼泽。
“我有办法让你离开，但是你自己需要承担不能出道的风险。”竹一没有多少情绪波澜的声音从声筒中传到诺曼的耳朵里。
“你自己考虑和决定。如果有想法，就打这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