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考核（中）
艾琳的声音一落下，房间里的练习生们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这都只能分到b班？！
要说陆纯的舞蹈已经超过了大部分人了，这不由得让不少练习生担心起自己的结果。
何瑞娜皱起了眉头，她倒是不觉得陆纯的舞技能高过她，只不过她也没准备声乐表演……
练习生们各怀心思，在安静的空气中忐忑不安，陆纯的小脸上暗暗浮现出一丝不服气，在地板中央直戳戳地站着，对上了艾琳那双颇含威压的双眼。
“我不能进a班吗？”
艾琳看着她，大红色的唇角拉开，露出一个很难界定是轻蔑还是鼓励的微笑。
“不能。”
“为什么？”
“你还够不到。”
简洁明了。
甚至有些让人挂不住脸面。
众人看过来的目光戏谑又同情，陆纯咬了咬牙，脸色有些涨红，半晌，退回了自己的角落里。
竹一抱着双臂靠在墙上，眼中却难得表现出赞许之意，心里咂舌，小年轻的确有一股莽撞的悍勇，不畏权威，勇气可嘉。
打破尴尬的是卓立，夺命喇叭再次响起，他又一次从盒子里掏出纸条。
是一个从某音乐学院挖掘过来的女孩，开嗓就让竹一如听仙乐，只不过女孩似乎有些紧张，在副歌的高音部分破了音，让旁边坐得近的女孩为之惋惜地叹了口气，结果她更紧张了，后面部分直接唱黄。
于是这位选手被遗憾送入c班。
紧接着几个练习生的水平都不相上下，且都是以表现唱功为主的主唱定位，除了其中一位重大失误进入了d班以外，其他人基本上都分布在b、c两个班。
墙上的时钟静悄悄地转动着，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一个钟头。
等级评价的进度条已经走了一大半，底下的练习生们都进入了麻木又疲惫的状态，已经评价完的练习生，不管是对结果庆幸还是不甘，都已经坦然接受。
随着越来越多练习生崭露头角，大家的期待值已经被拔高，普通的表演已经无法再引起关注，部分人已经耷拉着脑袋，不再那么关注场地中间。
从最开始听到卓立的声音而颤栗，到现在也能交头接耳地讨论到谁上场了。
“竹一。”
卓立捏着手中的纸条，余光瞥见埋着脑袋的齐小施抬起头，往人群中看去。
竹一垂了垂眼眸，这个时候上场算不得是什么好顺序。
导师们的标准在根据选手们的水平不断拔高，a的基准还没出现，如果表现平常很容易被纳入b和c之中。
在零零散散几个人左右探寻的目光中，靠墙的角落里，一个穿着白色高腰运动服的高挑女孩站了起来。
练习生们对这个些许神秘的家伙有些猜不透，毕竟当众人都在考评教室热身时，竹一独自孤立了所有人，离开了教室。
没有人知道她的强项，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弱点。
舞担？主唱？rapper？
大家对她一无所知。
她默默待在暗淡的角落时无人注意，这时迎着灯光走上前来，才看清这带着锋芒的艳丽五官，那双杏眼嵌在光洁如玉的面孔上，在光影下美得凛然又肆意，一下子掠夺了所有的注意力。
何瑞娜蹙着眉看着她，本能地感受到这个女孩带来的威胁。
竹一将手机里编辑过的音乐发给齐小施，然后拖起她旁边一条没人坐的椅子，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走到考评教室中央，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齐小施的嘴角难以自抑地抽搐了一下。
接着，竹一一屁股坐下，坦然地搭起一条腿，等待音乐声响起。
“？”
“……她累了？”
“这么叼？”
竹一将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一概屏蔽，专心沉浸在自己的评价表演中。
前奏响起的那一秒，竹一轻轻抬眸，聚光灯下被长睫遮掩的瞳孔蒙了光晕，琉璃般潋滟迷人，深情又危险。
baby, can&39;t you see i&39;m calling
a guy like you should wear a warning
it&39;s dangerous
……
出人意料的，竹一的音色并不算明亮，反而低沉慵懒，带着一点小烟嗓的性感，恰到好处的喘息声线搭配这略带急促的旋律，蛊惑人心的魅力。
从她开口的那一刻，整个人便进入了状态，仿佛此刻置身在光芒四射的舞台而不是简单的考评教室，一颦一笑都鲜活又灵动。
她配合着歌词将手搭在椅背上，一副意懒情疏意的模样，舞台掌控力信手拈来。
此刻，练习生们才反应过来，她不是嚣张地要坐着唱歌，而是这本来就是她舞台设计的点睛之笔。
间奏停顿的一秒，配合节奏，她微微抬眉，朝最近的女孩露出一抹撩拨的浅笑，点了点自己的嘴唇，“with a taste of your lips……”
底下同她对视的小女孩一下红了脸颊。
“……我被击中了。”
“淦，竟然还有表情管理。”
“大意了。”
唱歌本就是她的强项，再加上她真实的水平远超过十九岁时的自己，适当的演唱技巧再加上本身的实力，让她在几个转音的处理上让声乐导师连番抬头，眼里流露出惊艳之色。
随着进入第一段副歌，竹一渐入佳境，越唱越有感觉，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就当大家以为她会就这么坐着唱下去的时候，副歌结束后音乐开始了变奏，旋律变得更加暧昧绵长。
竹一放下话筒，伸出纤长的手臂，扶着椅背缓缓站起来，臀部随着鼓点扭动，无比精准地踩在每一个节拍上。
她穿着毫不暴露的运动服，和这支舞蹈的风格丝毫不搭边，但柔中带刚的力度，和持续流畅的动作，让她的舞姿极具观赏性。
她身躯线条紧绷，灵巧如蛇，连指尖的滞空感都表现得淋漓尽致。
性感火辣的椅子舞让一把平平无奇的凳子变成她释放魅力的工具，每一次围绕椅子借力的动作，她都没有一丝偏移。
“核心挺强……”底下有人轻声呢喃道。
“说实话，感觉舞蹈相对来说还是差了点，不过诚意很足。”
何瑞娜抿着嘴，仔细地看着竹一的动作，不肯放过一点细节，感受到对方的舞蹈没有那么强劲，她才隐隐放下心来。
在评审老师挑剔又严谨的目光中，尽管十分消耗体力，竹一依旧没有在表情上表现出一点狰狞，随着动作看向某个观众时，眼睛亮亮地看着对方，自信又张扬地笑着，像怦然盛放又生命力顽强的夹竹桃，美艳却带着剧毒，致命的诱惑。
音乐渐近尾声。
竹一轻扬下巴摆出最后的动作，额头已经亮晶晶地布满了汗珠，一曲终了，全场安静。
接着，距离她最近的小女孩不由自主地轻轻拍了拍手，紧接着，大部分人心服口服地也跟着鼓起掌来，剩下也有不少人充满警惕地注视她。
艾琳挑了挑眉，带着戏谑的目光扫过全场，又转头去看几位导师。
声乐导师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竹一的资料表思忖了片刻，谨慎地给出了a的成绩，接着，他无奈地说道：“你们今天很多人都唱得很好，但是孩子们，idol不是纯粹的歌唱家，当然，也不是纯粹的舞蹈家。”
他更是毫不留情地点评道：“在唱功上，竹一确实掌握了很多专业技巧，如果说她的表现才能称为‘舞台’,那么之前很多人的表现只能算作汇报表演。”
显然是对今天大部分人的表现都不太满意。
舞台的实感。
这是竹一的表演最与众不同的地方。
不管是擅长的唱歌，还是略有缺陷的舞蹈，她都毫不避讳地展现出来，连表情管理都处理到位，呈现出的是一个完整连贯的表演。不是只为了展现自己的长处而表演，而是为了完整作品的本身而表演。
当然，这是她脱颖而出的一点，也是她投机取巧的一点。
所以，与声乐导师不同，舞蹈导师并没有立刻给出成绩。
单从舞蹈功底上来说，竹一的舞蹈是过关的，但是依旧有很多不足，至少单纯从舞蹈表现来说，很难毫不犹豫地给出a的成绩。
这一点她自己也知道，虽然她在上一世积累了很多经验，学习了很多技巧，在后期她的舞蹈甚至能超过自身的唱功。
但目前十九岁的她毕竟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再次回到这具年轻的躯壳里，往日的身体记忆统统都变成了理论知识，她的肌肉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心有余而力不足。今天的表演，已经是她融合了自己两世的内核能做到的极限。
所以，她才会选择与上一世不同的表演方式，保留体力。
“竹一的表演是目前为止最全面的，如果从idol舞台来评价，我认为她的表演能力超过了一个刚入公司的练习生，但就舞蹈实力来说，我认为还有较大的上升空间。”舞蹈导师犹豫了两秒，给出了他最后的评价：“我认为是b。”
闻言，场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何瑞娜眼里溢出一丝不屑，说白了这女孩就是靠着阵势够足，实际上基础并不算扎实。
尽管导师之间对她的评价褒贬不一，出现了分歧，最后的决定权也都在艾琳手中。
竹一倒是神色自若地站在原地，似乎并不受众人的影响，半晌后，艾琳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吐出两个字。
“a班。”
底下又是一片哗然。
这可是今天的第一个a。
有人佩服，也有人不服。
艾琳若有所思地看着淡定的竹一，所有人都把这次等级评价看作测评，只有这个女孩把它当成了一个正式的舞台。
完整的正式舞台，不仅需要idol，同样也有观众。
主体本身所展现的不仅是优秀的歌喉，动人的舞姿，更重要的，是和观众的连结。
“各位，希望你们知道……”艾琳的目光扫过众人，嘴角轻轻牵起，道：“机会是需要把握的，野心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竹一的表演，写满了野心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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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词来源：toxic - britney spea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