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考核（上）
练习生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大概都没想到公司会在她们报到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地进行分组。
如此毫无防备，她们中有的人甚至今早才赶来，手里还拎着行李箱，此刻都呆愣在原地。
但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卓立的声音再次响起：“准备时间为一个小时，我们会进行现场抽签决定表演顺序，表演形式和时长没有规定，大家可自行选择。”
没有任何预示，也没有任何限制，考察的就是练习生们最真实的能力。
“计时已经开始，我们一小时后见。”
艾琳抬起手表，接着，风风火火地踩着高跟鞋，带着卓立和齐小施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留下一屋子练习生面面相觑。
竹一第一个离开人群，拿着手机走到了角落。
见状，队伍立刻瓦解云散，大家都开始踱步思考自己应该准备什么样的表演。
竹一瞥了眼时间，现在是早上九点十分，一个小时，时间紧张但足够她做接下来的准备。
上一世她同样面临了突如其来的分班考核，当时因为能力上的缺陷，她被分到了c班。
而要获得参加两个月后的选秀名额，只能进入a班才有资格。为此，她不惜一切代价从c班爬到了a班，也导致她的膝盖在此之后受到了不可逆的创伤。
重来一世，这具身体还是十九岁， 但内核早已换了样。
一小时后的自己会表演成什么样呢？
说实话，竹一的心里也不完全清楚。
她戴上耳机，屏蔽了周围一切的声音。
与此同时，有人已经对着墙壁和空气开始开嗓，有人拿着手机记着歌词，还有人小弧度地回忆着舞蹈动作。
何瑞娜更是趾高气昂地占了一根把杆，轻轻松松地搭上一条腿开始拉筋。
几个女孩探头望了望周围，有些手足无措，凑在一起嘀咕道：“你们表演什么啊？”
“不知道，唱首歌吧。”
“我想跳risker的‘深空’。”
“……你在天心娱乐跳无界传媒的歌？”
“可我只会跳他们的编舞啊！”
说话的是顾蓉，此时，我们可以看见一位死忠粉的无奈。至少现在，她也痛恨自己没有抛弃自己的爱豆脑，多学一些编舞。
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不管选择什么表演，所有人都陆续开始做准备。
竹一依旧窝在角落，一动不动。
上一世的她选择了一首舞曲，舞蹈算是她自身唱跳中的短板，以唱跳结合的形式进行表演，以她当前的水平来说要做到两项都突出很难。
她翻着自己的手机歌单，来之前她提前做了一些准备，选择了三首歌曲练习，但是短时间内所达到的效果都很有限。
九点二十分。
竹一仍然盘腿坐在角落，两耳不闻窗外事。
顾蓉开始练习risker的舞曲“深空”。
何瑞娜已经从掰腿练到劈叉。
一个带着帽子的黑衣女孩在场地角落开始热身。
……
九点四十分。
竹一从地上站了起来，接着，走出了练习室，去了卫生间，
顾蓉开始细抠动作。
何瑞娜在民族舞和现代舞间纠结。
黑衣女孩小弧度地活动着，和刻意低调的竹一一样，在各自忙碌的氛围中难以引起注意。
几位女孩站立着不动的，嘴里念念有词，大概是准备大秀唱功了。
更多的女孩开始在房间里自顾不暇地练习着，各显身手，丰富多彩。
二十一个人互相并不了解对方，不知道对手的唱跳水平，比起对于面对对手的压力，更多地是面对未知的恐惧。
虽然大家都在各自忙碌，但没有人会完全不去注意其他人的动作，气氛紧张而微妙。
根据房间内的情况，已经隐隐约约看出一些差距，哪怕只是简单摆弄两下，门内汉们就能看出哪些人的基础更好。
何瑞娜运气还不错，她的自我定位是舞担，这一批练习生没有一个和她撞型的，大多都是跳urban编舞或者像顾蓉一样直接复刻女团和男团舞的。
但放眼望去，就属她独树一帜，最后选了民族舞。
她是聪明的，即利用了自己的优势，又区别于其他人，成为了一众练习生中特别的存在。
半个小时过去，房间里的气氛已经截然不同，小部分人意识到自己的差距，明白这点时间已经找补不回来，选择摆烂。大部分人大概知道自己的水平处在什么位置，争分夺秒地想让自己的表演更完美些。
练习生的分水岭，从她们进入公司这一刻，就已经初见雏形。
十点九分。
竹一回到房间内。
紧接着，艾琳重新带着两个助手进入房间，在同行的还有三位训练导师。艾琳率先坐在最前方的椅子上，其他人在她身边排开坐下。
所有人停下了动作，精神高度集中地看着卓立手中的抽签盒。
“现在开始进行等级评价，请大家退到两边，我抽到的练习生到中间进行表演。”
女孩们从中间分开，退到镜子旁依次坐下，中央的场地空出来，让上去表演的人充分展露出来。
卓立的手伸进抽签盒那一刻，整个场地的呼吸都变轻了。
两秒后。
“顾蓉。”
卓立看着纸条上的字迹，喊出了第一个名字。
“……好事轮不上，坏事赶着上趟。”
顾蓉闭着眼睛恍恍惚惚地站起来，用气声悄摸摸地说道。
清汤大老爷，被二十多双眼睛注视着，简直是i人地狱。
早死晚死都得死，顾蓉心里一横，将音乐发给坐在音响设备旁的齐小施，慷慨就义般站在了灯光中间。
旋律独特的弦乐响起，前奏混合着电子鼓点，接着一道饱含磁性的男声响起。
“hey,天空低落，深蓝如墨,我站在无尽的高处，抬头仰望阴霾笼罩的天幕……”
这声音好听抓耳，像一颗化开的薄荷糖，低沉凉薄，轻轻地挠人心痒，不知不觉沉醉其中。
凭借着歌曲的阵势，和对舞蹈的熟练，顾蓉抓住了机会，每一个动作都精确无误地踩在节拍上，连贯地将舞蹈展现出来。
“不愧是risker的歌，真的好好听，太压场子了。”
“我要醉在萧泽珩的声音里了。”
……
底下的练习生忍不住交头接耳道，只能说大势团不愧是大势团，两三下就能俘获众人芳心。
顾蓉也借着偶像的光，不出差错地将整首歌表演完。
她喘着粗气站在原地，只能说自家爱豆的舞蹈什么都好，就是暗搓搓地挺消耗体力的。
她的表演无功无过，看得出舞蹈功底在及格线以上，但是她放弃了展示唱功的机会，所以被教导老师定到了c班。
但是顾蓉并不显沮丧，不管怎么说，表演她都尽力了，自己的唱功自己清楚，进入c班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个理想的成绩了。
“下一个，陆纯。”
卓立宛如一个低语的恶魔，每一次的开口都会让底下的人噤若寒蝉。
穿着黑色卫衣的身影从人群中站出来，正是那个不太起眼的黑衣小女孩。
陆纯拉下卫衣帽子，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睛，和略显稚嫩的面容，随着音乐声的响起，她的脚步开始动作。
先是弧度微小地踩了两拍，接着便从容地掌控了整个舞台，腿上的动作令围观群众目不暇接。
竹一抬起眼眸，目光落在陆纯身上，这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未来将以出色的breaking舞技制霸a班的街舞小练习生。
而这位b-girl此时已经收获了全场赞叹的目光，制霸地板中央，完成了一个360小回环。
音乐渐入高潮，陆纯在乐曲中如鱼得水，步伐绚烂，几个节拍后，再次在大家近乎呆滞的目光中，手撑地来了个托马斯全旋。
绝对的舞担。
短短三分钟可以说是她的炫技之作，音乐停下来时，小女孩酷酷地摆了个定点pose，接着，又酷酷地戴上了自己的连帽衫帽子。
竹一默默在心里鼓掌，十几岁，正是该装b的年纪，装得好，啊不对，跳得好。
陆纯站在原地等待自己的成绩，指导老师们的意见却出现了分歧。
舞蹈导师认为这样的实力可以进入a班，但是声乐导师则认为无法考核综合素质，不足以进入a班。
僵持中，艾琳一锤定音。
“陆纯，b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