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收为护卫
中院，冯如筠正和自己身边的文媪说着话。
“女君，女公子昨夜从街上救了个小乞儿。”
冯如筠斜倚在贵妃榻前，闻言懒懒地抬了下眼皮：“这件事我已听闻。那个小乞儿的身世调查了吗？”
文媪从小就跟着冯如筠，自然知道柔弱只是女君的外表，实则内里坚毅不输儿郎，心计同样不输于儿郎。
“查过了。”
“可有问题？”
“暂未发现，那个小乞儿说起来也是可怜，平日就居住在城北，和自己常年缠绵病榻的母亲生活在一处，没有其他亲人。”
“没有其他亲人？”
“是的，据说他的母亲原本也是识文断字的读书人家，前些年陛下征战西南蛮夷，她的家人老小不幸被蛮夷土匪所截杀，只留下孤女一人来俞元投奔亲人。”
“她找到亲人了吗？”冯如筠说完这话，就意识到自己讲了句废话，如果找到了，还能是如今这凄惨模样吗？
果然，文媪摇了摇头，“那会儿连年战乱，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估摸着是没找到的，可能都没了吧！”
冯如筠用手拨了拨自己头上的发钗，这是沈望这个粗蛮汉子前几日夜间动作重了，弄得自己恼羞成怒不理他后，那个汉子伏小做低巴巴给自己送来的致歉礼。
“那小乞儿的阿父呢？也不在了？”
文媪知道女君对家里几个孩子的在意，自然对出现在自家三娘子身边的人物身份调查了个底朝天。
“这又是一桩不幸事了。读书人家的女儿，在那样的乱世里，根本无法保全自己。据说那女子进入俞元，未找到亲人后，便开始一边打杂养活自己，一边寻找自己的亲人。旁人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便生下了一个孩子，就是这个小乞儿。”
冯如筠蹙了蹙眉，“查不清小乞儿阿父的身份？”
“是，查不到。”
这可麻烦了，“让崔护卫再去派人查一查。”
“那，这小乞儿怎么处置呢？”
“让女公子自己处理吧！”
“是，女君。”
冯如筠作势要起来，文媪和婢女佩兰赶忙上前扶着女君葱白如玉的柔荑。
“若梦该来用朝食了，青黛，你去厨房瞧瞧，看饭菜准备的如何了。”
青黛领命而去。
果然，没多久，屋外传来了沈若梦的声音，“阿母，阿母！”
“这小皮猴子！”冯如筠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一共生养了四个孩子，大郎若松随了他阿父，是个五大三粗，却粗中有细的汉子，如今在军中历练；三郎若柏随了自己，是个柔弱书生，嘴巴却毒，总是戳人痛处；二娘子若漪容貌清秀，性格沉稳；唯独三娘子若梦是个活泼的性子，虽然早产导致身体虚弱，可一旦身体好了，便是个闲不住的猴儿，最喜欢凑热闹。
不过，这个女儿是意外之喜，原本生了若漪后多年未曾有孕，谁知若漪出嫁那年自己竟然又有喜了，不过高龄有产，导致若梦早产，身体瘦弱。
“阿母，朝食好了吗？”沈若梦蹦蹦跳跳着从外面进来了，一进来便嚷嚷着。
文媪上前半蹲下，从怀里掏出帕子，仔仔细细擦干净女公子脸上的汗珠。
冯如筠走过来，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沈若梦的额头，“你个皮猴子，这一路是跑过来的吧，看你这满头的汗，快去洗洗！”
文媪便引着沈若梦去内室梳洗。
等她们从内室出来，仆妇们已经一左一右摆好了长案，案上排放着耳杯、筷子、盒、豆盘等食器。
朝食主食是汤饼，沈家祖籍长安一带，饮食上更偏向北方。平日主食多以面食为主，也夹杂西南地区的食物和吃法。
蔬菜是清藕和葵菜。
沈家家教宽松，却也知道食不言寝不语，沈若梦规规矩矩用过朝食，这才同自家阿母聊起身边的趣事。
“阿母，我昨夜同次兄次嫂去街上看灯了，次嫂果真是才女，轻轻松松便猜满50个灯谜，赢得了俞元酒楼的雅间！”
“次兄嘴巴最毒了，他动不动就与我争抢次嫂，烦人的紧！”
“对了，我还日行一善了，救助了一个小乞儿，阿母，你不知道，那个小乞儿被打的好惨好惨！”
冯如筠眼神温和地看着幺女神采飞扬地讲着昨夜的趣事，不停点头搭话表示自己在听。
青黛在夫人身后捂嘴笑着，三娘子真的太有趣了，每天来主院，除了用餐那会儿安静点，其他时间小嘴都叭叭的，也不见停，惹得夫人笑开了颜。
“你救了的那个小乞儿，打算怎么处理呢？”冯如筠故意问幺女，处理府中事务这些事情，她都在潜移默化地教给自己的若梦。
“阿母，等我等下见过了那个小乞儿，再做决定。”沈若梦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这才回答阿母。
冯如筠点了点头。
母女俩又说笑了一番。
再次回到后院，沈若梦若有所思，“白芷，朝食大嫂和次嫂都没陪阿母用餐，是不在家吗？”
白芷上前回话：“女公子，少夫人、二少夫人在二郎君的陪同下出去了，说是去接大娘子和二娘子归家。”
沈若梦明白了，在她的印象里，每次节日过后的第二天，沈家都有接出嫁女回家居住的习惯。这是沈家对出嫁女的疼惜之举。
这时，月见从外面走了进来，“女公子，那个小乞儿现下就在屋外，这会儿要见见吗？”
“见见吧！”
月见又出去领着小乞儿过来了。
昨夜里小乞儿被打的鼻青脸肿凄惨无比，现在身上的伤也没见好，不过也能看出来，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少年。
小乞儿进来便跪在地上朝沈若梦行了个大礼。
“多谢女公子救命之恩！”
“起来吧！”
小乞儿站了起来，头低着不敢直视贵人的容貌。
白芷见沈若梦歪着头打量着眼前的小乞儿，心领神会，便开口道：“你，抬起头来！”
小乞儿抬起了头，眼神里全是惊慌。
“你多大了？”沈若梦好奇。
“幼学之年。”
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人便知道，这个小乞儿是认字的。“幼学之年”指的是10岁的少年儿郎。
“你读过书？”
“回女公子，没有读过，家中阿母识字，身体好的时候会教导几句。”小乞儿的回答中规中矩。
“你叫什么呢？”
“我叫浮生。”
沈若梦点了点头，“好名字！我听他们说，你家中孤儿寡母，阿母身体不好，全靠你乞讨为生？”
“是！”
“那你愿不愿意做我的侍卫呢？沈府的侍卫，包吃包住，每个月还有月俸可拿，你也不用去街上乞讨了，不知道你可否愿意呢？”
小乞儿，也就是浮生喜出望外，“女公子愿意收我？”
“当然！”
浮生直接一个跪拜，“愿意！多谢女公子收留！”
白芷在一旁见了，觉得这小乞儿，不，浮生有点聪明在，也好，虽然自己是女君派下来伺候女公子的，身怀武艺，不过要是多个人保护女公子，那也挺好的。
“行，那你收拾收拾，去找崔护卫吧！”
沈若梦给月见使了个眼色，示意月见带浮生去见崔护卫。
浮生在崔护卫那儿报了名，约定了每日学习武艺的时辰，又向崔护卫请了假，说是要回家安顿自己的阿母，顺便收拾收拾东西，崔护卫痛快给了假。
三日后，浮生便正式来到了沈府，成为了沈若梦身边的护卫，不过因为他没甚手脚功夫，在府里的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护卫队手下练习武艺。
沈若梦和自己的侄儿侄女们一直跟着府里的老兵和护卫队的护卫们学习武艺，不过因为是主子，学习武艺更多是为了强身健体，没有浮生那么拼命。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的沈若梦正在心里期盼着阿姊、堂姊的归家，因为阿母说了，等阿姊、堂姊归家，她们便去大池附近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