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缘来万般皆空
东方玄在山顶处看得真切，那老僧人所过之处，阴秽之气根本不敢靠近。
系统提示弹出：
【姓名：释悟（雷音山主，大禅寺主持）】
【修为：半步地仙】
【根骨：10+】
【技能：大日神掌，怒目金刚】
【武器：百衲衣，伏魔禅杖，功德金莲】
【法宝：雷音山藏经阁，要啥有啥】
【评价：德高望重，悲天悯人，在他眼中无不可度之人】
嫁衣女鬼见到老和尚，冷言道：“就连大师也参与其中？”
释悟大师双手合十，微微颌首，高唱一声佛号，“施主不必如此，本寺两名弟子冲撞了施主，老衲代他们向你道歉。”
女鬼凄然一笑，撤去周身阴气，“大师乃当世活佛，奴家可受不起这一礼。”
随即她又看了一眼缘空，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释悟大师再次打断。
“阿弥陀佛，老衲虽知晓过往种种，但此子与我佛门有缘，还望施主能够放下心结。”
释悟大师眼神清澈，平静地与秦夫人对视。
秦夫人大笑道：“大师素来德高望重，天下之人谁不卖你一个面子，但总不能以此来欺负奴家吧？”
“并非欺负，这件事并不像施主想得那么简单，施主莫要忘了天谴。”
释悟大师刚说完这句话，嘴角竟然渗出了丝丝淡金色血液，显然是遭到了反噬。
他毫不在意的擦去嘴角血迹，继续开口道：“诸般因果，老衲愿意一力承之。”
或许是被天谴吓到，又或是被释悟大师的模样惊到，嫁衣女鬼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道：“我信大师为人，但大师不要忘了给我一个说法。”
释悟大师依旧双手合十，“那是自然。”
嫁衣女鬼最后看了眼缘空，终是叹息一声，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最终只是缓缓吐出了四个字。
“你们走吧。”
这四个字一出口，秦夫人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瘫软在地。
释悟大师合手，“阿弥陀佛，多谢施主。”
缘空和缘慧就这样老老实实地跟着释悟大师回山。
马上要出峡谷之时，缘空不自觉的回头望去，看到瘫坐在地的女鬼，没来由的有些心疼。
嫁衣女鬼低着头看着几个和尚渐行渐远的背影，小声呢喃道：“真的是你吗？秦郎……”
再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曾有苦命鸳鸯亡命天涯，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
小和尚们跟着老和尚们回到寺内，其中一位老和尚留下了一位小和尚。
老和尚披着百衲衣，面色和蔼，语气平淡温和，“缘空，今日之事，你可有什么想问的吗？”
小和尚垂着头，一言不发，有些女态的容貌似乎有些扭捏。
释悟大师这一次却笑了，“是怕偷偷走出山门受到责罚？这件事我已明了，那女鬼平日里素爱布下幻象，阻止他人进入峡谷，你们是第一次看到，着急前去救火，也是情有可原。”
缘空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个一袭大红嫁衣的女鬼，灵台失守，方寸大乱。
“阿弥陀佛。”一缕佛光自释悟大师体内飞出，钻入缘空神识之中。
那佛光刚入神识，小和尚才恢复了清明。
缘空捂着心口，大汗淋漓，“方丈，弟子的心口像被撕开了一般，疼痛难忍。”
释悟大师微不可察地吐出一口浊气，“佛曰人生八苦，即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
“前四苦乃自然之规律，非人力所能逆转，而后四苦则使人心之煎熬，难以摆脱。”
“何谓‘爱别离’，指的是我们所喜爱的人或事物，总有一天会离我们而去，缘起，缘生，缘灭，人生就是不断地拿起放下，这种痛苦无人能够逃脱。”
缘空听得有些茫然，“方丈，你也会受到这些痛苦吗？”
释悟大师合掌笑道：“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
缘空似有所悟，忽然想起一事，问道：“那女鬼？”
“那女鬼与你自有渊源，天机不可泄露。”释悟大师将手放在缘空肩头，“不怕，诸般因果尽加吾身。”
随着此言一出，缘空心口撕裂般的疼痛消失不见，气息稳固，隐隐又有佛光从身上散发出来。
言出法随，不外如是。
缘空正想向方丈道谢，却已不见了方丈的身影。
“缘空，你要记住，若那一劫来临，你要学会试着放下。”
“缘起缘灭就是因果，因为因，所以果，缘来万般皆空。”
释悟大师的声音回荡在小和尚的耳中。
缘空双手合十，十分虔诚，“阿弥陀佛。”
是夜，小和尚的睡梦中多出了一位身穿碎花素衣的女子。
…………
月明星稀，东方玄和沈安走端坐在祥云之上。
沈安还为了刚才东方玄阻挡他出手感到不满，嘟囔道：“爷爷，都到了雷音山附近了，怎么不去瞧瞧，再不济去寻那嫁衣女鬼，问个明白。”
东方玄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释悟大师跟那个嫁衣女鬼，你能打得过哪一个？”
沈安顿觉语塞，可还是嘴硬道：“打不过还可以跑嘛。”
“咚！”沈安顿时如遭雷击，抱着头在云上打起滚来。
师叔打脑壳真疼！
关于这件事，他曾经与王能讨论了三天三夜，最终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只有金丹修为的师叔打脑壳会这么疼，于是就把这件事归功于东方玄度完雷劫之后，虽然修为倒退，但是肉身经过天劫洗礼更为强悍所致。
东方玄对此并不理会，只是淡然道：“坐稳了，爷爷我要加速了。”
沈安心想道：“就你那金丹的修为，能快到哪里去。”
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毕竟脑门现在还隐隐作痛。
一抹流光快速划过天际，直往北而去。
金丹境期士，可以借助器物飞行，像东方玄这般，凝聚祥云飞行的还是独一份。
到达元婴期，孕育道胎，顶聚三花，便可沟通天地，不假外物凌空飞行。
只不过速度比不上境界更高修士，至于渡劫期，只需一个念头，便可出现在下界的任何一个地方。
沈安还在不屑东方玄驾云的速度，却没料到这云朵速度极快，甚至盖过了他全力飞行的速度。
他啧啧称奇。
北方乃苦寒之地，越往北走，气温便会变冷一分。
在东方玄全力飞行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可以看到远处那一望无际的冰雪世界了。
沈安极目远眺，以他的目力依稀可以看到前方有一座古老的渡口，耸立在雪地中，渡口已被冰雪覆盖，仿佛一座座巨大的冰雕，旁边停泊着数条大船。
再往远处些，一片苍茫辽阔的无边海域映入眼帘。
然而，这片海洋上却结着一层厚厚的冰层，已经不再涌动。
万千岛屿散布在海面之上，犹如繁星点点般点缀着这片广袤的海域。
岛屿大小不一，形状各异，每一座岛屿上都飘扬着一面独特的旗帜，它们共同属于漂洋王朝。
这些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似乎在向世人宣告着这个王朝的辉煌与荣耀。
沈安有些兴奋，刚想直接离开云层直接朝下方飞去，可还没等他起身，就觉得周身被丝丝寒意包裹，一身灵气竟然凝滞不动。
他这才想起关于这片苦寒之地的描述，当即想提醒一下还在驾云的师叔。
却看到师叔就跟没事人一样，哼着小曲，悠然自得的驾着祥云向前飞去。
沈安眼见师叔一个金丹期的修士就能保持这样淡定，当即也不再言语，就这样默默的承受着寒风带来的凉意。
殊不知，东方玄能这样若无其事，全靠他体内浩瀚如海的金丹之力。
等东方玄降下云头，来到渡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后的师侄，不知何时被冻成了一座“冰雕”。
东方玄连忙帮他拂去周身凝聚的冰晶，笑道：“乖孙，怎么冷也不跟爷爷说一声啊？”
沈安这会已经冻得上下两排牙齿胡乱打架，仍是倔强道：“爷爷…不冷…我就…不冷…”
看得东方玄哭笑不得，连忙取出一件宽厚棉衣给他穿上，沈安却摆手道：“区区风寒而已，就要穿上棉衣，未免也大看不起我这一身医术了吧？我沈安就算是被冻死，也不会穿这件棉衣……”
“阿…阿嚏！”
下一秒，沈安就老老实实地穿上了棉袄，再次验证了亘古不变的真香定侓。
沈安在渡口活动了几下身体，感觉稍稍暖和了一些。
东方玄这才向四周观望起来，只见渡口前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二郎渡。
这几个字写得极为刚劲，东方玄仔细端详了一番，这才发现这三个字已然入木三分，定是名家所书。
就在他感叹之际，突然听见不远处有人操着浓厚的北方口音吼道：“你们这个两瞎子，眼睛长在脚底下吗？”
东方玄循声望去，看到一个穿着厚厚锦袍的富贵少年，领着十五六个扈从，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少年身披洁白锦袍，腰间挂着一块老大玉佩，器宇轩昂，被扈从们捧在中间，一身的桀骜不驯。
【姓名：从豹（海城世家公子之一）】
【修为：元婴期】
【根骨：5】
【技能：海城傀儡术】
【武器：傀儡】
【法宝：神机百变】
【评价：靠药物堆积起来的酒囊饭袋，打就完了】
东方玄还未言语，沈安这个暴脾气可忍不了了，当即开口回怼道：“我当时谁，原来是一群狗在狺狺狂吠。”
看这架势，他是完全忘记了跟东方玄的约法三章。
那少年一看就是个不好相处的，面上当即就挂不住了，趾高气扬道：“好狗不挡道，怎么还有理来骂我们。”
原来东方玄他们站的位置，刚好在渡口大门的正中央。
沈安还欲骂回，却被东方玄一把按下，“小老儿带着孙子来此，是头一遭，所以有些好奇，才多停留了一会，勿怪勿怪。”
锦袍少年见东方玄有些服软，一双头颅扬得更高，哪知东方玄话锋一转，“不过你这小儿如此口无遮拦，是不是也该向我孙儿道歉？”
闻言，少年满脸不可置信，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好好好，放眼整个漂洋王朝，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你还是头一个。”
漂洋王朝共有一十八位异性王，而从豹的爸爸，正是当今异性王从森，因其封地在海城一带，故而也有“海王”之称。
话说这从森，那可是妻妾成群，光是有名姓的子女，就多达五十五个，更不论私生子女，所以人们也偷偷给他起了个别称——“孩子王”。
不过别看他子女众多，偏又对每个孩子关怀备至，渐渐地也就养成了他们飞扬跋扈的性格。
海城人有一曲脍炙人口的童谣：“孩子王的x真有力，这么多的女人全都遭受不住，到了年底孩子一大堆，你说这x有力没力。”
从豹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身旁的扈从眼见他这般模样，便知自家的这位小主子是动了杀心，不由分说，三五个扈从便向他们飞身扑来。
沈安看着几个飞身扑来的扈从，嘴角一歪，勾起一股邪魅的微笑，这两天可是把自己憋坏了，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了。
他当即迎了上去，手中多了几枚寸余长短的银针，随便抛了出去。
先前那几名来势汹汹的扈从顿时脚步变得迟缓，“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这一手飞针之术看得东方玄啧啧称奇。
这正是沈安的拿手好戏，一手梅花针诡异莫测，既能救人，也能杀人。
眼前这几个扈从最高也不过元婴修为，自然挡不住他的银针。
从豹看着昏死过去的扈从，心中有些惊骇，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离二郎渡最近的就是海城地界。
他冷笑道：“原来是个练家子，怪不得有恃无恐，小的们，给我上。”
剩下的扈从没有任何迟疑，一同便扑了上来。
而他本人没有任何迟疑，飞快地从怀中掏出一只烟花筒。
数秒之后，一朵绚丽的烟花在二郎渡绽放。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随着这朵烟花的绽放，远处竟然响起了隆隆地战鼓之音。
鼓声经久不绝，震得海面冰层都跟着晃动。
剩下的扈从毫无意外的被沈安放倒在地，天地间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
从豹面色平静，望着东方玄两人，如同看向死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