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有亲人了
“谢谢奶……”楚殷原本想喊她奶奶。
但转念一想，家中的奶奶尚在，她寄人篱下，不可将别人当做奶奶。
于是又改口道：“谢谢婆婆。我干活儿很机灵的，不会白吃白住的！”
老太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蛋，缓缓说道：“傻孩子，谁要你干活儿了？婆婆身强体壮的，还能再干几十年呢！”
“哈哈哈！”楚殷乐得开怀大笑。
“你饿不饿呀月儿？”
楚殷摸着自己干瘪的肚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好像是有些饿了。”
“锅里有馍，你等着，婆婆去给你拿！”
“谢谢婆婆！”
老太点点头，转过身出去了。
楚殷饶有兴致地下床，观摩四周。
这个屋子虽然陈旧，却一点也不破，看来主人将它爱护得还不错。
屋里没有什么摆设，除了那张不大不小的木床有些占地方以外，其他的都是些零零散散的东西。
楚殷边看边出门。
老太从锅里拿了一块比楚殷的脸还大的馍，递给楚殷，说：“快吃吧，还热乎着呢！”
楚殷接过去，咬了好大的一口，满足地吃了起来。
“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了，不够锅里还有呢！”
孩子的脸上挂着天真烂漫的笑容。
老太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一改往日的沉郁，拿起一把砍刀就要出门。
“月儿，你好生歇着，婆婆呀出去砍点柴火去！你乖乖的啊！”
楚殷跟着跑出去，兴冲冲地说道：“婆婆，月儿也可以的，月儿特别能干！”
老太把楚殷往屋里推：“婆婆身强体壮的，好得很嘞！月儿前几日肯定都没有休息好，快进屋休息去！”
“婆婆……月儿就算休息也休息得不安心，婆婆要是不让我去，那等婆婆出门了我就自己跟着去！”
老太没有再推辞，牵着楚殷一起出门。
老太并没有直接带楚殷去砍柴，而是先来到了一条小溪旁。
水边的一棵大树上缠绕着许许多多的凌霄花藤，枝繁叶茂的，橙色占据了大树的每一根树枝。
老太立于树前，放下砍刀，朝地上一跪，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感谢上神，给我带来这个孩子，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楚殷没有听见老太说些什么，只是好奇，这无庙无像的，搞不清楚老太在跪谁。
“婆婆，你在做什么呀？”
老太念叨完以后，并没有起身，转过头喊楚殷：“好孩子，快过来。”
楚殷快步走到老太身旁，老太拉着她一起跪下。
“月儿，这株凌霄花供奉的是一位上神。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是上神庇佑着我们，每日我们都会来拜一拜。”
楚殷学着老太的样子，跪在草地上，双手合十，诚恳地说道：“求上神保佑！”
“上神保佑我月儿平安长大……”
一片赤诚之心，理因得到相应的反馈。
和老太在一起的日子，虽然不那么富足，但好歹是快乐且自在的。
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了两年。
九岁的楚殷长了点个头，力气也大了许多，时常帮着老太一起干活儿。
她们还跟从前一样，上山砍柴，走四十里的山路，去城里换些铜板。
老太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可为了给楚殷更好的生活，时常瞒着她独自操劳。
这般透支身体，总有一天会累垮的。
慢慢的，老太身上积累下了不少的毛病。
尤其是闪了腰以后，老太自知时日无多。
一日，支开了楚殷，老太独自来到溪边凌霄花藤下。
诚恳地跪了许久，凌霄终于来了。
“凌霄上神！终于见到您了！”
凌霄紧了紧眉头，他已经纠正老太不知多少回，自己并不是什么上神。
凡人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见到一个有奇特能力的人就认为是神仙。
“发生什么事了？”
“前年老伴跌下山崖，我这个老太婆本没有活下去的意志，是凌霄上神救了我。知道我无儿无女，又送了月儿给我。但我老太婆还是老了，故而在此等候凌霄上神，求上神帮帮月儿！”
凌霄耐心地听完，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帮她？”
老太说：“月儿身世可怜，尽管我再努力都给不了她更好的生活，如今我的身体已经吃不消了。想请……请上神给月儿指条活路。”
“我？”
凌霄看得出来，老太即将油尽灯枯，命数就在那儿，哪怕她不那么消耗自己的身体，该来的还是会来。
“你想让我怎么做？”
老太艰难地开口说道：“月儿年纪还小，尚不能嫁人。可是我走以后，她身边就没有依靠的了，之前听她讲过家中还有个奶奶。如果凌霄上神方便的话，恳请上神帮她找到奶奶。”
寻亲，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凌霄犹豫了。
耐不住老太那乞求的眼神。
他还是心软了。
凌霄虽然在地府任职，只需向判官打听打听就能得到结果。
可他不能，也不愿。
只得去到两年前遇见楚殷的客栈，多番打听，终于让他给找到。
只可惜那奶奶的命薄，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离世了。
楚殷的路又断了。
冬日气温骤降，如果不是运气好捡了两条野狼的皮，楚殷都不知道自己和老太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季。
楚殷以前最讨厌下雪了，因为下雪就意味着她被冻死的风险将会变高。
可自从跟老太一起生活以后，楚殷开始喜欢下雪天，甚至一到冬季就开始期待下雪。
老太会和楚殷一起，在地上堆出一个跟楚殷一般高的雪娃娃，为它披上一张用干草做成的衣裳，再捡两根一样长的树枝来当做手。
楚殷吃剩的果核给它摁上去当眼睛，不过这双眼睛大得吓人。
楚殷偏过头凝视着雪娃娃，思来想去总觉得还差些什么。
进屋扫了一圈后，把墙上的斗笠摘下来给雪娃娃戴上，终于满意，拍手叫好。
“以后我们在屋里睡觉，雪娃娃就在门外把守，山上的野狼再也不敢来欺负我们了！”
老太慈祥地盯着楚殷，心中藏着些话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老太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睡去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一觉醒来，楚殷怎么也叫不醒老太，着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整天楚殷都趴在老太的床边哭，哭得累了便昏睡过去，或许是睡梦中见到了老太，楚殷低声呢喃，不时轻轻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