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兴师问罪
“魏兄,魏兄……”
蓝忘机抱起魏无羡疾步走向客房,聂怀桑三步两脚跟随在身后,嗫喏的喊着魏无羡的名字。
一到客房,蓝忘机抬脚踹开房门。把魏无羡安置好又输了些灵力。脸色冷到极点。
半晌他看魏无羡并无什么大碍恢复了脸色又对聂怀桑道:“烦劳聂宗主去打盆水来。”
“好,好好……”聂怀桑如获大赦的出了房门。
蓝忘机翻出忘机琴端坐在一旁的桌子上继续弹奏《洗华》。
不多时魏无羡就醒来了,蓝忘机收琴走到床边。
“魏婴,你醒了。”
“蓝湛,你又给我输灵力。我这只是虚耗过度而已。这点小伤,哪里需要浪费灵力。”
魏无羡想要起身,蓝忘机搭了把手让他靠在床头上。
“魏婴,不可大意。你说阴虎符不见了。”
咚咚咚—
“蓝仙督,我进来了。”聂怀桑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进来吧,聂兄。”魏无羡示意蓝忘机噤声。
聂怀桑真的端着一个盆子进来了,盆子边还搭着一块手帕。盆子发青看不出什么材质的,但手帕绣工高超色彩新奇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的货色。
魏无羡刚要伸手去取,蓝忘机抢先一步把手帕浸水拧干递过去。
“谢了,蓝湛。”魏无羡接过手帕胡乱抹了两把脸,就被这如丝般顺滑的触感折服了。
“我说过,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是是是,蓝二公子,我饿了又要麻烦你了。”
“我去准备。”
“记得多添点辣椒。”魏无羡厚着脸皮补充道。这件事还是不必让聂怀桑知晓的好。
蓝忘机在聂怀桑不可置信的眼神下走出了房门。“这仙督也会下厨?”,聂怀桑半信半疑的想。眼见魏无羡又活蹦乱跳起来,蓝仙督也走了。他就大着胆字凑上前去把满肚疑团问个究竟。
“魏兄,我兄长尸身可有异常?”
“放心吧,并无异常,而且霸下也在。”聂怀桑一听皱着的眉头就松开了。
“那,魏兄你身体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平白无故吐血?”
“聂兄,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这个话本莫不是盗版的吧,质量真差。害得我灵力受损。”
魏无羡放下手帕把脸转向聂怀桑,他气色虽然不佳,嘴上却不忘驳回一局。
“呵呵,魏兄真会说笑。”聂怀桑从怀里掏出一个玉色温润的瓷瓶。
“魏兄,这可是上好的凝血丸。我都不舍得用的。”聂怀桑献宝一样递过去。
魏无羡撇撇嘴顺手夺过来,迫不及待的拔开瓶塞,一股香甜的气味弥漫开来。
“哇,闻着也太甜了。”魏无羡不满的吐槽“
你不是拿糖来唬我吧,我看你还是自己留着享用吧。”他兴致缺缺的堵上塞子朝聂怀桑胸口砸过去。
“别啊,魏兄。你听我解释,这个药虽然气味比较特殊,但是它效果奇特啊。魏兄,你要是不信试一试便知。别浪费我的一番苦心啊。”
聂怀桑心急如焚把瓷瓶重新推给了魏无羡。还奉上一盏茶。又道:“魏兄,你是为了帮我家的事受的伤,我心有愧疚。”聂怀桑说着就要落泪了,眼睫上氤氲出些许雾气。
魏无羡打量了聂怀桑一番,见他确实有愧疚之色。心想着若是他真的在清河出事,蓝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也就放心的接过茶盏咽下那颗甜腻腻的药丸。
“怎么样,魏兄。我没有骗你吧。”
“所言属实。”魏无羡调动灵力,确实充盈了不少,见效奇快。
“魏兄,你不知我这药可是用了多少珍贵的药材,千年人参,天山雪莲……”聂怀桑神色一松,摇着扇子滔滔不绝的解说起来。
魏无羡可没心思去听这些,打了个哈欠下了逐客令,低声道:“聂兄,我又困了。”
边说边手脚并用的把聂怀桑推出门去。
“哎,别啊。魏兄,你方才不是还说饿了嘛。”
聂怀桑的声音被隔绝在门外。
“魏婴。”蓝忘机端着吃食到客房并未见到魏无羡的影子。
蓝忘机未寻到魏无羡,只好先把吃食放桌子上。刚放稳食盒就瞥见桌上的字条“去去就回。”
魏无羡身体稍微好转,就忍不住上蹿下跳。留下张字条就出门了。
“这清河的瓦片就是比姑苏的糙。”魏无羡半躺在房顶自言自语的碎碎念。
这清河聂氏先祖是屠夫出身,不拘小节。论风雅自然是不能跟姑苏蓝氏比的。
但不排除清河聂氏也有醉心风雅的人士,比如说这聂怀桑。
魏无羡趴在房顶上偷看。一会的功夫,腰就被粗糙的瓦片硌得慌,聂怀桑还是在捧着一本诗经爱不释手。
书案上整齐的排列着笔墨纸砚,样样都价值不菲。聂怀桑终于换了个动作,执笔在纸上誊抄什么。
看得魏无羡直打哈欠,看来并无异样。他活动一下筋骨要起身回房了。蓝湛肯定还在等着他。
“以血为媒,以手画就,肉身献灵,魂归大地……没错啊,为何……”
魏无羡耳边听到一阵念念有词的声音,头皮一炸。这不是舍身咒,聂怀桑怎么会知道。
他俯下身细看,聂怀桑手里拿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一个“沐”字。
魏无羡忍住质问的冲动,俯身去看。角度偏差,纸张被聂怀桑的背影挡住了。魏无羡只能看见聂怀桑的后颈以及微微渗出的汗珠。
“谁?谁在那里,还不滚下来。”
此番邀请并没有大张旗鼓,巡视的门生自然不知夷陵老祖是如何的丰神俊朗。只当是个小贼要谋害宗主。
糟了,魏无羡一阵气绝,聂怀桑果然已经发觉了。再想查探下去恐怕难上加难了。
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来个当面对质。
魏无羡一跃而下,推开房门。
“魏兄,怎么是你?你不是困了吗?”聂怀桑瑟瑟发抖地往后退。
他一脸被吓傻的样子,手脚也不听使唤,慌忙间挥倒桌上的烛台。火星一点就着桌上的字画和信一并烧得一干二净。
魏无羡眼见夺信无望还是快步上前抢救出一把折扇。哗一声,展开扇面,道:“此扇画功精巧,构图别致。此乃当世极品啊。聂兄舍得吗?”
“多谢,魏兄。”聂怀桑伸手去夺扇子,眼神却小心翼翼躲避着什么。
“你刚才念的可是舍身咒”魏无羡收回折扇负手而立。叫聂怀桑抢了个空。
“魏兄,你在说什么,什么咒,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聂怀桑慌忙的摆手,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仿佛真的被吓傻了。
这一把火烧得好,简直是死无对证。
“……”魏无羡气急反笑,缓步走向桌前,拾起一块碎片查看想寻个蛛丝马迹。
“这是什么?”
“这可是我刚想作画要用的纸,本要送给金小宗主的贺礼,没想到魏兄你一来……”聂怀桑喋喋不休倒打一耙。
“赔你便是。”魏无羡烦不胜烦,开口打断他。
“这纸可是我们清河澈云堂产的,薄如蝉翼,细腻如玉、价值千金。不是你魏兄说赔就能赔的。”聂怀桑委屈的简直要落泪了。
魏无羡一看他这个架势势必要装傻到底了。现下手上有没什么证据,无法反驳。
“好,既然你不肯说,我就自己查。告辞。”
魏无羡把折扇往他身上一扔,转身离开。
“魏兄,我千辛万苦把你救回来,又怎么会害你。”
聂怀桑瘫坐在地上,对着魏无羡离开的方向怅然若失,喃喃自语。
魏无羡气势汹汹回到客房。
“魏婴,你去哪里了?”
“蓝湛,还有酒没。”
蓝忘机见魏无羡面露不快之色定然是遇上什么棘手的事。沉默了一阵子,终于还是从广袖中掏出了剩下的那坛天子笑。
魏无羡毫不客气的坐下,拿起筷子。蓝忘机取了一个茶盏给他倒满了一杯酒。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魏无羡思绪烦乱,正准备怎么开口向蓝忘机说明,而蓝忘机则等他道明原委。
“蓝湛。我遇上一件棘手的事。现在还没有证据。”
“愿闻其详。”
魏无羡端起茶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还是咱们那位老朋友。”
“聂怀桑?”
“不错。”魏无羡啪的一声放下茶盏举起酒壶灌了一口,又道:“先前我用‘剪纸化身’的术法去查探赤峰尊的棺木,发现观音庙里和赤峰尊一同被封印起来的‘阴虎符’不见了,而且居然连金光瑶的尸身都没见着。”
“金光瑶还没死”蓝忘机眉头一皱反问道。
“不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思追说并未发现他的尸身。”
“那他是用什么方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的呢?”魏无羡眉头皱的简直能夹死一只苍蝇了。不知不觉一坛酒就被喝光了,菜倒是没动几口。
“难不成见鬼了?”魏无羡盯着蓝忘机嘟囔了一句。忽然见蓝忘机淡色的眼眸一闪。
两人齐齐喊出,道:“传送符。”
“这传送符不是鬼面人常用的,可是鬼面人苏涉已经死了。”魏无羡抽出腰间的陈情敲打自己的脑袋,越想头越疼胸口还憋着一口气脸都发白了。
“魏婴,慢慢来,说说你去了哪里?”
“对了,蓝湛。你出去之后聂兄非要我吃下一种古怪的药丸。神奇的是这种药丸见效极快,不过时效也很短。”
魏无羡说着从怀里掏出那个玉色瓷瓶。蓝忘机接过去查看一番,又接着道:“你继续。”
“当时我觉得,这药让人灵力充沛神奇的很,就想去问聂兄多讨点。结果,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蓝忘机上前扶住魏无羡的肩膀,不让他东倒西歪。
“舍身咒,他居然在念舍身咒。其实我早就知道莫玄羽胆小又懦弱,不可能敢用这种恶毒的咒法,想必肯定是有人怂恿他。”魏无羡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都要趴到蓝忘机身上了。
“他承认了。”蓝忘机替他整理好额前碎发,仔细询问。
“没有,他不愧是‘一问三不知’。……”
“……”
魏无羡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微不可闻。蓝忘机知道他求学时和聂怀桑交好,被昔日同窗玩弄于掌故之间,他心情肯定是百感交集的。
魏无羡皱着眉头,在蓝忘机身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了过去。蓝忘机则坐的端方雅正,丝毫没有不耐烦的表情。
“蓝湛,我酒量越来越差了啊。”约莫一个时辰魏无羡终于醒了。他伸手揉了揉眼,自嘲的说道。
“你喝的太多,不可贪杯。”蓝忘机整理一下被魏无羡蹭的起了褶皱的衣袍,义正言辞的说道。
“才不多呢,当年我痛饮十坛酒都能照样上山打野鸡,还数我打的最多。”
“……”蓝忘机见他又开始满嘴跑火车便不再理会,起身端着食盒出门。
“哎,蓝湛,别走啊,我还没吃完呢。”魏无羡也起身追上去,二人笑闹着走远了。
“仙督,魏公子,请留步。”一位身着兽头纹衣袍的修士,从二人身后赶来,手里不知提着什么。
“家主身体抱恙,不能远送了。吩咐在下给魏公子准备了上好的药材。还望魏公子多保重身体。”
魏无羡呵呵一笑,并不伸手去接他手中的药材。
“麻烦转告你家家主,这么珍贵的药材还是留着让他多保重身体吧,我魏某人享用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