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苗鱼母亲的眼睛
“像他这种娇柔的小孩最容易被盯上，我要是再晚来一步，他就被丢进滚水锅里了。”
甘颐说罢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
“这里的所有吃食，很可能就是之前他们吃的人肉的印象。”
说话的这段时间雨水已经渐渐清澈，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
封瑜想伸手去接石壁滴下的雨滴，却被甘颐眼疾手快拉了回来，“还是谨慎点好。”
封瑜嗯了一声，没再动作。
但甘颐却拉着他的手不再松开。
封瑜没拒绝：“说完了就回去吧，雨停了就离开。”
“说完了，”但甘颐没动，死死牵着封瑜的手，在封瑜要抽手回去的时候才说话。
“惊年……我们还有和好的机会吗？”
封瑜瞥他一眼：“生死难料，还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说罢就自己先回去了。
甘颐在后面跟上。
封瑜说的对，现在情况对他们挺不利的，但他还是压制不住想笑。
以他对封瑜的了解，如果他们没可能，封瑜会直接拒绝的，没拒绝那就是还有可能！
回去之后甘颐的心情好了不少，一会儿都闲不下来。
一会儿问封可期伤口还疼不疼，一会儿又问冷不冷要不要生火，问完封可期又要问封瑜。
想了想还是把小家伙抱起来塞封瑜怀里，毕竟封瑜一年四季怎么抱都是暖呼呼的。
这两人也没反对，任他摆弄。
方有信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嘴角与太阳肩并肩，手指不停戳手机屏幕，在备忘录里记下今日所见所闻。
只有封沐时不高兴，被甘颐的声音吵得快吐血，最后终于忍不住，也不问封瑜的意见了，直接拿了伞就出洞。
结果还没走出一会儿又忽然跑回来，站在封瑜面前，有些不知所措。
“我刚出去，被发现了。”
封瑜：“……”
真的很想打人。
甘颐勤快得过了头，立马弹起来，“我去看看。”
封瑜把封可期交给封沐时，也跟着出去，还未到洞口就看见面馆老板和富贵相互扶持跑了进来。
富贵长舒一口气：“原来是你们啊！可算找到救星了！”
面馆老板气喘吁吁跟在旁边，见到是熟人便放心，直接就累瘫在地。
甘颐有些拿不准主意，问：“你们怎么也来这了？”
富贵哼一声，“你们还好意思说，在面馆走了也不说一声，忽然闯进一大群人，说我们私藏祭品。”
当时事出紧急，确实没来得及去告知一声，甘颐嘿嘿笑两声：“抱歉抱歉，连累你们了。”
富贵还在不停大口喘气，拉着面馆老板一屁股坐地上：“差点命都没了。”
私藏祭品的罪名太大了，他们被抓到了村长家的后院，要求跪在苗鱼母亲面前忏悔。
而时间一到没有祭品献给苗鱼母亲，天上又开始下血雨。
所有人都在指责富贵和老板，富贵实在受不了那群人的哭哭唧唧，直一挥手，“不就他妈一个祭品吗？”
“要一个大活人我去好了，反正我也是城外人，用谁不一样？”
然后他就被扔进了锅里。
甘颐听得目瞪口呆，“兄弟你狠人，不过你咋出来的？”
“老扶头救我出来的啊。”
老扶头就是面馆老板，他拖着假肢走到现在直接累瘫在地，摆摆手说：“之前的鼎碎了，我就把家里的锅贡献出去了。”
“对对对！”富贵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家锅老大了！在里面做了手脚，我被装进去才一会儿锅就烂了。”
“然后，哈哈哈然后老扶头就跟着演，说苗鱼母亲不愿意吃活人，锅才会一而再地烂掉。”
“还真有人信，然后我们趁机就跑出来了哈哈哈——”
封沐时不认识他们，听完后评论了一句：“还真巧，满城这么大都能遇到。”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这就是缘分！”富贵很赞同他的话，一下子就揽上了他的肩膀。
“不过兄弟你又是啥时候来的啊？之前没见过你。”
“你头发咋回事，红色的？这么炫酷，咋整的说说呗，我也想整一个——”
封沐时顿时如芒在背，赶紧把他推开，瞥一眼封瑜的脸色又缩回角落里，决定装空气。
见封沐时不搭理自己，富贵也不自讨没趣，看了看洞外的雨已经要停下来，忍不住呸了一口。
“什么不用活人祭祀雨就不会停，这不是好好的？到底哪个混蛋乱说话，真该死啊。”
老扶头也赞同：“或许这本来就是自然现象吧，村长也只是一时头昏听信了谣言。”
富贵满是不屑，“这样最好，不然以后哪来这么多活人给他献祭啊。”
甘颐问他：“你们本来就不是本地人，现在又和村长结了梁子，还要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吗？”
老扶头嘿嘿笑着，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年纪大了，腿脚也不方便，注定要在这里一辈子了。”
富贵虽然虽然嘴上骂着，但还是摇头：“外面的世界也不见得有多好，我吃了这里的饭，就是这里的人了……人不能忘本。”
甘颐虽然不太理解，但还是尊重，也不再多劝。
等雨一停下来，他们便跟着封沐时接着去找出口。
封沐时进来的时候是在半山腰一处泉水旁，闻声寻过去，处处都和来时一样，却就是找不见那一处旋涡状的出口。
富贵跟着他们过来，不禁质疑，“我来这里很多年了，城里就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这地方也来过很多次，从来没见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不可能。”封沐时很确定，还在四周不停寻找端倪，“我就是在这里进来的。”
老扶头被富贵拖着又走了这么远，已经累得靠着树坐下了，问：“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或许我见过呢。”
“对对对！”富贵走到老扶头跟前，拍拍他的肩膀，“老扶头来的比我久，说不定他见过呢。”
封沐时还是不太信任他们，但见其他人也没什么表示，便试着描述一下：
“足够一人通过的旋涡，灰白色的。”
老扶头思忖了一下吗，稀少的眉毛上挑，问：“中间是不是有黑色的东西，大概……这么大。”
老扶头举起微微握紧的拳头，因为疲惫，还有些颤抖。
封沐时：“大概吧，这点没注意到。”
“那我知道了，”老扶头又嘿嘿笑起来，“这是苗鱼母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