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秘密
大雨下了整整一天，等到傍晚要回酒店的时候才渐渐转小，常远抬头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又拍拍手拉着钟黎重拍了早上的几幕远景。
回去的时候不早了，钟黎举着手机边走路边和裴远声视频，他披着件黑色外套，衬着小脸愈发白皙。
“今天淋雨了回去喝点姜汤，注意别感冒。”裴远声那边倒是月朗星稀，偶尔还能听见几丝若有若无的风声。
“我知道。”打开酒店房门，钟黎窝进沙发打了个哈欠，“一下雨就觉得心里怪闷的，就和有什么事挂着一样。”
“不会有事的。”裴远声笑了一下哄他，“我很快就回去。”
“行吧”钟黎也不是忧愁的性子，转头就说起了拍摄的趣事，很快把这一丝不安抛在了脑后。
第二天钟黎起了个大早，他第一场戏排在八点钟，留出化妆的时间，到达剧组的时候才刚刚七点。
“听说了么，昨晚上有辆车直接从外滩大桥冲进海里了，车子碎的七七八八，人还没捞着。”
刚进化妆间钟黎就听见了两个化妆师的交流，他随口问了一句：“真的啊，那还挺惨的。”
两个化妆师听他这话对视一眼，表情都有点奇怪。
“怎么了？”钟黎好笑的看着两人“这什么表情？”
“钟哥……”两个化妆师在剧组时间也长，知道钟黎待人温和，索性直接说了出来，“我们看网上说……那辆车的主人……是迟导。”
车子坠海的事情上了波热搜，但堪堪只排在二十来位，还很快就被一十八线小明星的恋情所顶替。有阴谋论的网友联系到之前与迟长虹不愉快的钟黎，但很快就被骂了一通被迫害妄想症。
“查的怎么样？”钟黎皱着眉问安保公司，“到底怎么回事？”
“那辆车确实是迟长虹的，但我们不能确定当时车上是否有人。”电话那头沉声道，“出事地点在大桥最西头，只有一个监控，车子几乎是一闪而过，有没有人是不是迟长虹我们都没法确定。”
“那车子是从哪开过来的？这一路的监控查过没有？”钟黎问。
“车子是从大桥周边的老楼区开出来的，那一片监控老旧，一遇大雨就罢工，只有一个中间的地方抓拍到了一点衣角，但从那到大桥还有一段距离，我们没法确定上桥之后车上是否还有人。”
钟黎捏着眉心挂断了电话，脑子里乱糟糟一片，车子七零八落，尸体也没捞着，迟长虹能蠢到把车子开到海里去？
还没细想，手机便又响起来，钟黎低头看了眼，来电人是裴远声。
“你没什么事吧？”电话接通，裴远声很快出声，声音里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急躁，他又重复了一遍，“你有没有事？”
钟黎没忍住乐了一下，刚刚的烦躁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我能有什么事？你看到新闻了？”
“没，我一直找人盯着迟长虹，但没想到还会出事。”裴远声缓下来，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迟长虹和秦唐好像闹翻了。”
“我一直在想迟长虹能不能蠢到自己掉海里，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钟黎闻言勾起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我就说秦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都要直接搞出人命来了。”
“双方既然能保持长久的合作关系，那势必要势均力敌，光秦唐手里握住迟长虹的妻子不行，迟长虹手里也得有点秦唐的东西，这交易才能继续做下去。”裴远声道，“我这边还在查，应该能查出点东西来。”
“我之前还以为是秦唐拿着他的妻子做要挟，迟长虹才一直听他的话。”钟黎说，“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个理由牵强，他们之间能够达成协议，一定有我们不知道东西。”
裴远声叮嘱他：“我今天晚上就回去，你拍完戏就抓紧回家，不要自己去乱查乱转，听到没有？”
“知道了裴总大人。”钟黎勾勾唇角，笑意终于蔓延进眼底，“我会乖乖等你回来的。”
裴远声声音放缓，隔着话筒，有几分失真，却也更想轻柔：“乖了，只要你好好的，想要什么，我都能帮你查到。”
当晚，熟悉的黑色大奔又停在了剧组门口，吴忧和邢怀勾肩搭背唏嘘了好一通，被常远叫回去加了一场夜戏，钟黎笑呵呵的挥手说了再见，一路小跑的上了轿车。
裴远声坐在后座闭目养神，钟黎扑过去先习惯性的亲了一口：“我好想你啊。”
裴远声拍拍怀里的青年笑了一下，钟黎从来不吝啬于表达自己的感情，裴远声也乐得多听几句情话。
“回来这么早，事情忙完了？”钟黎没直起身，而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了他怀里。
“看个项目而已。”裴远声捏捏怀里人的耳垂，垂着眸子瞧他，“更何况迟长虹那头出了事，我得把你搁在眼皮底下才放心。”
钟黎被他哄得傻乐，勾着人脖子微微抬头，和他交换了一个温热的吻。
之后几天过得风平浪静，最熬人的大戏都拍了好几场，也没再见出什么幺蛾子。钟黎和裴远声都不是急性的人，慢悠悠的做着手头上的工作，像是丝毫不在意那辆七零八落的豪车。
阳光明媚的午后，钟黎拎着枪站在靶场上，脸色苍白而平静，仿佛已经看淡了生死。
“好，卡！”
常远满意的看了看两人，笑着道：“都很好，咱这戏的进度很可观啊，这样吧，放半天假，天这么热，大家都回去好好歇歇。”
剧组众人笑闹着齐齐喊好，钟黎也笑着应声，换下戏服就准备往裴氏赶。
“钟黎。”
一只脚刚刚迈出剧组大门，后面就有人喊了他的名字，钟黎稍稍顿了下，回头看向来人：“有事？”
陈优站在门侧，半张脸都埋在阴影里，他好像笑了一下，声音轻轻的：“迟导出事和秦唐有关吗？”
“我不知道。”钟黎摊摊手，“凡事要讲证据。”
“是他。”陈优笑了笑，“没证据我也知道，一定就是他害了迟导。”
钟黎听他这话倒是乐了：“无凭无据你就在这瞎说？再说迟长虹死没死的还不一定呢，你这早早地盖棺定论有点不厚道吧？”
陈优摇摇头没回答他这一茬，反而问：“你知道秦唐当初为什么要去害金琦吗？”
钟黎想了想：“秦唐这人一向不怎么厚道，落井下石这事他向来做的得心应手，掀了金琦他手底下也多少进了点东西，只赚不亏的买卖，他没有不做的道理。”
招惹了裴远声金琦自然是没吃什么好果子，在这节骨眼上，秦唐直接落井下石把他掀了个底朝天，当晚金家就被查封，金琦连滚带爬的去了欧洲，想搞点事又被裴远声和陆御联手压得销声匿迹。
“我想，秦唐当时没想到金琦还能跑到欧洲去。”陈优站在那一小片阴影里，声音很平静，“他肯冒着自己被拉下水的风险也要举报金琦，是想让金琦永远不能多嘴的。”
钟黎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陈优看着他没说话，钟黎摩挲着手指，脑子里飞速的把关于金琦的一切过了个遍。
当时事发突然，金琦可能自己都没想到秦唐会来这一手，或者说，他知道自己有什么把柄在秦唐手里，但是他自信于秦唐永远不会说出他的秘密，因为同样的，他也知道秦唐不为人知的肮脏事。
“金琦跑了，该说的话也没能说出口，”陈优和他对视着，声音压得极低，“但我觉得，他肯定知道什么，关于秦唐。”
钟黎眉间紧蹙：“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个人可能会有很多秘密，但能被称为把柄的秘密绝对不会多。”陈优凝视着钟黎的眼，一字一句、意有所指，“迟长虹和秦唐知道的有关秦唐的秘密，很可能是同一件事。”
“所以有什么事，是秦唐所在意，而金琦和迟长虹又恰好都能接触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