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5）

    “要多散步才行。”

    用钟宪的话来说，周汝正现在简直是半个妇产科医生，他们共同的好友、给文东恩做过检查的那位妇产科医生表示赞同。

    周汝正不仅私下和妇产科医生们讨教知识，甚至还真的辅修（蹭课）相关医学课程。大学时他原本就旁听过不少科目，修了双学位，学起其他医科也触类旁通，天天叮嘱文东恩补充营养，适度运动，烦得文东恩差点离家出走。

    这一天周汝正又唠叨着要陪文东恩外出散步，文东恩本打算在自家花园转转，周汝正却非要给她披上外套，说要走远一点。

    “可是为什么要特意开车来这里散步呢？”文东恩被周汝正拉上车，到达熟悉的地方，犹在不解。

    周汝正拉着文东恩去师大公园散步，和第三个面熟的老人打过招呼后，文东恩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了。

    “该不会记恨别人说你被放鸽子了，所以要来证明一下？”

    “怎么会呢？我是那么幼稚的人吗？”周汝正笑得像个孩子，将头贴在她肩头，撒着娇。

    “我看你就是这么幼稚！”文东恩一边吐槽一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周汝正的头发。

    如果那位爱喝咖啡的大爷还在，就更好了。周汝正和第四个熟识的老人打招呼，不由自主回忆起熟悉的人。

    “下次我们一起去见那位爷爷吧。”文东恩忽然开口说，握紧他的手。

    周汝正用力点点头，搂紧她的腰，将她拥入怀里。

    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他们身上。熟悉的棋盘旁，有人在落子，有人在围观。这是平常又温暖的一天，就像未来很多很多个日子，安静而祥和。

    若干年后。

    周汝正第无数次接到老师的通知。

    “您女儿又打哭了一个男同学。听说上学期也……”

    周汝正走进教室时，本学期新任班主任一时竟认不出他是孩子父亲，以为是孩子的哥哥。

    周汝正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老师震惊之余，差点忘了抱怨。视线瞥到“罪魁祸首”正在对哭花脸的胖男生挥着拳头跃跃欲试，老师气得声音都快破音：“你怎么又欺负同学，周——”

    “受伤了吗？”周汝正走到女儿身边，蹲下来问。

    “没有！”女儿声调开朗，“他们太弱了，打不过我。”

    老师：“家长你看到了吧？这孩子调皮就算了，还不肯承认错误……”

    “他想掀女同学的裙子！还揪我头发，所以我要教训他！妈妈说不能放过一个坏人！”女儿大声说。

    匆匆赶来的男生家长一脸尴尬。

    “小孩子不懂事，打打闹闹，就是觉得你女儿长得漂亮才想亲近亲近……”

    “哦，那如果我的拳头不小心碰到你的脸，一定是因为觉得你长得亲切所以想亲近您了？”周汝正笑得一脸纯良。

    “你你你……你怎么说话的！年纪轻轻连敬语都不说？”对方家长气急败坏。

    私人律师恰好赶到，周汝正抱起女儿，对她点点头。

    “后续问题请和我律师谈吧。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了，这位亲切的家长。”

    “爸爸，妈妈会不会生气？”

    “妈妈怎么会生气呢？”

    “妈妈说不能仗势欺人，可是我觉得打他一顿还不过瘾，才叫你带律师姨母来……我这样算不算仗势欺人呢？

    “你是在帮助其他同学啊，怎么能叫仗势欺人呢。这叫见义勇为。”

    “被叫家长次数太多了嘛，我本想控制一点的……要不然我们不告诉妈妈？”

    “善雅姨母可能已经告诉你妈妈了。”周汝正颠了颠苦着脸的女儿，笑着安慰：“爸爸陪你一起挨骂就好了。”

    “爸爸你骗人，妈妈每次骂你你都不敢吭声！”

    周汝正一时无言以对，转头看到熟悉的身影，立刻转移话题：“妈妈来了。”边说边把女儿放下来，迅速整理了一下刘海和褶皱的衣服，力争在老婆面前永远都是帅气的模样。

    “东恩！”“妈妈！”

    文东恩在校门停住脚，微笑着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向自己跑来。

    三个影子渐渐贴近，最后拥抱在一起，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