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与初见
顾兰心心海内扰乱元丹的黑气被冲散。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未看清眼前环境,只觉胸口一股气不可挡地冲上喉咙,眼前一黑。一口黑血在锃亮的地板上格外突兀。
黑血吐出后顾兰心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她如同大梦初醒般想起身离开这个陌生的地方,可下一秒,刺痛、无力渐渐遍布全身,她跌坐在地上。
沈清风内心似乎有着感应一般,从偏殿走出用尽力气走到正殿门口毫不犹豫地推开门,看见顾兰心神情痛苦地坐在地上。
沈清风愣在原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滑跪到顾兰心身边搂住她的脖子嚎啕大哭起来,哭着说着:“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顾兰心轻轻拍着沈清风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沈清风哭的更大声了。漠言、云夕和闻落从书房走出,听到正殿的哭声连忙赶过去。
几人快步走到正殿门口看到沈清风靠在顾兰心的颈窝一抽一抽地哽咽着,顾兰心像哄小孩一样耐着性子安慰她。
云夕和闻落见到死里逃生的顾兰心,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漠言见到顾兰心醒来如释重负,幸好。
顾兰心看到站在门口的三人,微微笑道:“我回来了。”
漠言轻轻点头。欢迎回来。
漠言施用仙术查探顾兰心的心海,确认傀儡人在她心海内的侵蚀已经全部消散才完全放下心来。
沈清风想在这里陪着顾兰心不肯挪脚离开。
漠言把赖着不走的沈清风拖出殿门,让顾兰心好好休息。沈清风揉了揉红肿的眼睛,眼眶中还闪着泪花。
漠言安慰道:“别哭了,她不会有事的。你的伤还没好快去休息吧。”
沈清风点头。
不远处,宫墙外的脚步声在静谧的天庭里格外响亮。太子殿外的守卫拦住了来人的脚步。
漠言和云夕闻声走过去。闻落搀着沈清风回偏殿休息。
“我有事找他,快让我进去吧。”
二人走到宫门口,见来人是萧辰和孙欣然便让守卫让他们进来。
萧辰和孙欣然赶紧小跑到二人面前,也顾不上礼数急切地问道:“兰心呢?她怎么样了?”
“听说他们二人都伤势严重,现在可都还好?”
云夕答道:“他们都没什么大碍了,只是需要修养。”
孙欣然如释重负点了点头。
萧辰道:“其实,我们来还有些别的事情想找叶川。”
漠言道:“他去见天君了。”
萧辰一怔,有些失望道:“这样啊。”
漠言问道:“什么事?”
孙欣然看向萧辰,得到他肯定的眼神后,说道:“在定亲宴时我的饭食里被下了痪稞草。”
云夕惊道:“痪稞草?”
萧辰道:“我们怀疑,是魔族。”
孙欣然道:“这次宫考发生的事情恐怕——”
“不会的。”漠言出声打断道,“痪稞草在仙界也有所交易不能断定就是魔族干的。宫考就更不会了,除非仙界打开极夜结界不然魔族根本进不来。傀儡人在神器库封存只能用天庭特定令牌才能打开。”
云夕皱眉道:“是有人蓄意为之。”
漠言点头,道:“很有可能”
几人沉思着。漠言的那番话不是全无道理,痪稞草被天庭列为仙界禁物,虽然在八荒内没有人敢明面售卖但还是有想发横财不怕死的到极夜采摘拿到地下市场去卖。天庭想管但地下市场形成万年有余情况错综复杂,有心无力。
前来参加定亲宴的宾客除了魔族的风凌,孙欣然和萧辰也想不到有谁与仙族有过节的了。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漠言开口道:“我出去一趟。”
云夕问道:“你去哪儿?”
漠言道:“我很快回来。”
。。。答非所问。。。
云夕也没继续追问,带着孙欣然和萧辰去了书房。
————西荒岛————
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两侧小摊的吆喝。乍一看,此处与凡间无异。
漠言站在街道路口,抬眼看了周围转身向右走去。半刻后,他定身在一家酒肉铺前。这酒肉铺上方的匾额和铺子格格不入,东来阁。
漠言看了眼匾额抬脚走进。
铺内小二看到这位气度不凡的仙子走进来立马笑脸相迎,但靠近后却发现此人仙力不高应是陆仙至上仙阶位的。小二更加确定漠言是那种不学无术的有钱子弟了。
“这位客官您一个人吗?我们铺子近日——”
小二在一旁兴致高昂地讲解着铺子里新出的茉莉冰镇酒。漠言坐着淡淡地看着四周铺内的布置,到是与先前一般。
小二见漠言并没有认真听着还有不厌其烦地说着,漠言开口道:“我要见你们老板娘。”
小二愣住,随即反应道:“您稍坐。”
不一会儿,一个胖乎乎身着锦缎华服的中年男子从铺内的二楼走下来。他走到漠言面前,满脸笑意,道:“这位客官,我是东来阁的掌柜。你有什么需求可以同我讲。”
漠言将一块成色极好,颜色白如雪几乎没有瑕疵的玉佩放到桌上。掌柜见漠言如此,拿起玉佩一看,这玉佩上雕刻着茉莉花样式的花纹。掌柜没有说话,看了眼漠言,拿着玉佩急匆匆地上了二楼。
小二见掌柜的如此慌张,看向正坐着淡定倒水喝茶的漠言。眼神中的好奇与疑惑更甚,这人是谁?
一盏茶的功夫,掌柜的重新下楼,恭敬地抬手给漠言指路,道:“公子,这边请。”
漠言起身,向掌柜点头道:“多谢。”
上了二楼。楼梯口正对着二楼房门,屋内女声道:“进来吧。”
漠言走上前去,移开房门。一串串红玛瑙珠帘垂在房门前,房内窗户大开,一女子的背影站在窗前。珠帘随着风的扇动,女子的背影也变得若隐若现。
漠言开口道:“忱阁主,好久不见。”
被漠言成为忱阁主的女子关上窗,笑着转过身看向他,道:“是好久不见,难得啊。什么风把你这位隐居人间的上神吹来啦?”
那女子模样端丽,头发上没有复杂繁琐的头饰,唯有一支茉莉花玉簪插着。出水芙蓉,描述她一点也不为过。她笑起来,唇角勾起,浅浅的梨涡凹下
忱阁主走向左侧的座椅,坐着翘着二郎腿,紫色的衣衫垂到地上。她指了指对面的座椅,“来吧,坐。”
漠言拨开珠帘,坐下后没有客套,开门见山道:“痪稞草的买卖记录。”
忱阁主身子向椅背靠了靠,疑惑问道:“你要看这个做什么?”
漠言也向后靠向椅背,“你不会没有吧?”
忱阁主听到漠言说这话立马坐不住了,挺直身板道:“我陈忱在地下市场什么买卖不知道?漠言,莫激我。”
漠言笑道:“是是是,忱阁主神通广大,这地下市场有什么买卖会是你不知道的呢。所以,能不能给我?”
陈忱起身,道:“给你拿去,急什么。”
“多谢了。”
半刻后,陈忱手中拿着一本册子放到漠言面前,“呐,都在这了。你自己看吧。”
漠言翻开册子快速翻阅着。陈忱翘着二郎腿给自己倒了杯最新酿的茉莉冰镇酒,看着漠言认真查阅的样子,好似回到了千年前。那年漠言来找她时也是需要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好像是一本关于侍神的什么古籍,自己也记不清了。陈忱一手托着腮一手晃着酒杯看着已经变得稳重,收敛锋芒的漠言,心里不禁感叹,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啊。
漠言已经翻阅到册子的后半部分了。陈忱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觉得现在不问日后这漠言再来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她身子微微前倾,靠近漠言,开口问道:“漠言,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你问。”
“你怎么喜欢穿粉色的衣服了?之前见你就只穿蓝色的。”
漠言头也没抬,只是翻看的速度变慢了,“蓝色穿腻了。”
陈忱满脸不信。自己认识的漠言可是不穿蓝色衣裳就会没命的那种,各种颜色的蓝色在漠言身上穿了个遍也不嫌腻。
说起来,他们二人第一次见是在陈忱过一千八百岁生辰的时候。她一个人坐在极夜,那个时候的极夜没有结界,没有守卫,天空布满了璀璨星辰,即使没有光也一点不显黯淡。那个时候的极夜在陈忱心中可真是好看极了。
就在她沉醉在星河中时,这时一颗星辰的光淡了,接着三颗四颗,渐渐一片的星光都消失了。陈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在这一景象。星星竟然自己没了。
这时,一旁有个男声嘟囔抱怨道:“怎么回事?星辰布法怎么不起作用了?”
陈忱回过头去,看到一个身穿浅蓝白渐变衣衫的少年站在身后的一块大石头旁边。少年低下头正好对视上陈忱投来的目光,礼貌地对她笑着。少年的桃花眼微微弯着,尽显温柔。
陈忱可不吃这一套,这人竟然把星星弄没了,实在是可气。她大步走向少年,指着天空道:“星星,弄回去。”
少年轻轻咳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道:“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弄回去,你信吗?”
陈忱气不打一出来,深叹口气,神情低落道:“算了。”
陈忱转身想走,少年拉住她的衣袖道:“你等等,我试试。”
少年抿唇,神态认真。他抬起双手,蓝紫色的星盘在半空中施展开来,星盘上的十二星宿发出紫色光柱射向天空。星辰再次散发出光芒,陈忱看着少年的仙术满脸惊喜。
“哇,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漠言将消散的星辰重新恢复后,答道:“就,这么做到的。”
陈忱看向少年,道:“我叫陈忱。”
少年微微低下头看向她,道:“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