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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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话。”沈元宁道：“我今日不走，日后也有离开你的时候，你还能永远躲清闲不成？”
沈淑宁不言语，她被沈元宁“教训”过后，脑子算是清醒了些，虽然不至于觉得大姐多好吧，到底还是学会了遇事先思考。
过了一会儿，沈淑宁自己想明白了，才说：“我也不是怕别的，就是小幺，我跟她相处不舒服。”
她似乎觉得自己一个姐姐怕妹妹有些难为情，神色十分别扭：“不是嫉妒祖母疼她，只我自己跟她一处，她老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我不爱听。”
沈元宁皱了眉头：“都说什么了？”
“问我想不想去侯府，跟我吹嘘侯府多么富贵，说那里的婆子都穿丝绸，高贵的不行呢。”沈淑宁道：“我、我承认听着是有些意动，可侯府哪里是我们能说去就去的，便是去了也是给人当牛做马，受人冷眼……”
见大姐眉头不散，沈淑宁忙替沈幼宁补救着说：“她说这些用意倒是好的，只说要我别挑事，安生待着，若表现的好她想办法让我去侯府。”沈淑宁顿了顿，小声道：“就是听着有些别扭。”
沈元宁当即道：“去侯府有什么好，他们再有钱有荣宠，也是祖上积德，这祖上的德行能轻易叫旁人沾染了去？而且利益越大陷阱越深，这世上没有凭空掉馅饼的事，不要轻易被看花了眼。”又说：“幼娘还小，说点怪话是常有的，你别往心里去就是了。还有，我这次出门怕是有个一两年都回不来，幼娘还得需要你多看管。”
她按住沈淑宁的手：“她年纪小，如果管不得就想法子看住她。”
“我哪有这个本事……”沈淑宁原想推脱，见姐姐神色严肃，她抿了抿唇，小声问：“大姐，你是不是也觉得小幺有些……怪？”两姐妹的眼神一对，沈淑宁脸色刷的白了：“她、她真能……？”
沈元宁不知道沈淑宁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沈幼宁对自己的行为明显不做掩饰，多一个人看穿也没什么。
“具体的事你别管，只消记住这个院子里以后你最大，无论幼娘想做什么看住她就是了，我会把樱桃留下来，我不希望等我走后家里出事。”沈元宁捏着妹妹的腕子，认真地盯着沈淑宁的眼睛：“你明白吗？”
沈淑宁的牙齿发颤，她一直躲在沈元宁身后，做个没人疼也没人惦记的老二，却不想有一天老大要离开，担子会落到自己头上：“知道了……”
这是自己亲妹妹，虽然生活中偶尔会有小心思小别扭，但遇到事还是姐妹最亲，沈元宁相信沈淑宁会成长起来，就像当年自己一步一步摸索一样。
……
沈元宁被打发去老家了？
沈幼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辈子、上辈子不是沈淑宁犯错被丢过去的吗，而且也没有这么快，好像沈淑宁去了乡下没多久，自己就被接去了侯府，怎么说也要四五年后了……难道在她记不清的时候，沈元宁还回过老家？
这几个月沈幼宁过得心惊胆战，眼见着身边再无变动，难免又起了些小心思。只她确实记不得姜家出事的具体年限，依稀有个大概，约莫是她出嫁前在文成侯府听人闲话时聊到，姜家倒台那年自己还不到十岁，想来也就这两三年的时间……可偌大一个家族轰然倒塌，不该是一夜之间就能做到的事，怎么会一点风声也没有。
莫非沈家太小，没资格听到这种事？
经过娇杏枉死，沈幼宁对镇国公府的雷霆手段有些胆寒，现下姜家平安无事，沈元宁突然离家祭祖，让她产生记忆错乱之感，加上身子年幼撑不住太过繁重的思虑，沈幼宁偶尔恍惚起来还会分不清哪一件是当年发生过的，哪一件是现在的。
文成侯府她是再去不得了，可除了侯府，她只熟悉镇国公府几个在她出嫁前过来指导的嬷嬷丫鬟，那也是后来惠兴公主府的姑娘当了国公续弦带过去的人，现在镇国公前妻还住在文济寺，续弦更不知要何年月……沈幼宁头一次觉得老天爷要她重生回来的时间太早了，合该晚几年到那刚刚好的时候才是。
同样不敢相信的还有樱桃，听说沈元宁要带若梨不带她，小姑娘眼睛都要哭瞎了。
“姑娘，奴婢想一直跟着您！”打从大姑娘重用若梨贩卖绢布手帕开始，樱桃就有了被人顶替的危机感，除了每日拼命做好分内工作外，唯一能让她得到安慰的是若梨的身份不适合再回沈家，在沈家里自己还是大姑娘最亲近的人。
却不想大姑娘竟然要出远门，而且还不带她，樱桃十分委屈和心酸。
沈元宁忙拉了她坐下，亲自给她拭泪：“瞧你，可还有点儿大丫鬟的样子？不是成日标榜自个儿在院子里是独一份的周到沉稳，现在绷不住啦？”
“您就是偏心！”樱桃控诉道。
对于丫鬟的控诉，沈元宁坦然受之：“我向来如此，你又不是头一天知道。”
樱桃一噎，直接打了个哭嗝，鼻涕泡泡都给崩破了。
沈元宁笑，又给她擦脸，对着亲近的人，她没有隐瞒自己的行踪，是以庄子里的人和樱桃都知道她是要去热河，那边已经开始给她筹备行囊了。
“我这一去不知何年，但终究是要回来的，老爷和太太答应要我招赘，难不成我要招到外面去么？留你在家，无非是帮我多看着一些，别叫我出去辛苦半天回来还得收拾烂摊子。”沈元宁直白地说。
樱桃只觉沈元宁是在哄她，扭捏着说：“奴婢没那么大的本事……”
却不想一向对自己和善的大姑娘突然肃了脸色：“你若是做不得，我现在找个人替你也是行的，不要觉得跟在我身边就能怎样，在这个家里当不得一面的丫鬟，要来何用？”
因着有一开始就结伴的因缘，沈元宁培养樱桃也算是耗费心力，她想要一个全心全意的丫鬟，而不是用蛮力和权势像压制若梨一样压制樱桃。樱桃本性善良活泼，还有些迷糊大意，沈元宁想趁这个机会锻炼锻炼她，若是成了自己得个助力，不成的话，待自己回来就把樱桃挪个地方，远离这些是非。
樱桃被沈元宁的“变脸”吓了一跳，到底不敢再推脱，咬了咬唇，发誓道：“奴婢必不叫您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