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真相(一)
越莘也只好拿着纸,硬着头皮,仔细浏览完纸上的内容。
这时,她仿佛见了什么一般,墨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意料之外。
江景尘瞧她如此神色,便询问:
“可是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
越莘没回应江景尘的话,她只是将纸缓缓放于案桌上。
她纤细的手指点了点桌面,垂下眼眸,沉思许久。
忽然,她仿佛知道了什么,眼中异样的欣喜之光,迸射出来,
“小竹袖,你这次是真干得不错!我想,咱们查沛海一案,可总算有个结果了。”
江景尘和竹袖一听,皆面露惊异之色。
越莘瞧了他们的样子,微微一笑,话语故作玄虚,
“只是咱们,还得等些时候。需派人再查出一些细节之处,再等一等两个旧人,方能把这故事补全!”
竹袖觉着心里,有一块大石头正吊着她。
她连忙追问:
“小姐,什么故事啊?要等哪两个旧人呀?”
越莘神情微敛,话语意味深长,
“故事嘛,还没补全,就先卖个关子。至于旧人,自然是等怀宁公主和王意灵!”
“什么!怎么又是她俩?”
竹袖眼睛瞪圆,一脸茫然之相。
她突然想起一事,不禁拍了拍脑袋,语气含愧疚之意,
“哎哟,奴婢还忘跟小姐说。这传拟兰湖谣言的主谋人是谁。难道小姐,你知道了?”
越莘秀眉微扬,目光澄澈,带着慢悠悠的笑意,望向仍旧吃惊模样的竹袖,微微颔首。
而江景尘依旧冷冷神色,瞧着越莘,若有所思着什么。
…………
在一个小小狭窄,不透光的书房内,一位身着浅绿烟罗宫裙的女子,仍执笔在宣纸上抄录。
突然,外面铁锁咯吱咯吱,响了几声。
只见那女子执笔的手,忽然一颤。
那笔尖处的墨一抖,那如雪般的纸上,晕染层层墨花。
当她抬起头之时,那惨白如霜,而恍惚无措的神色,映入眼底。
“公主,奴才汪贡,给您请安。”
一位身着蓝色暗纹长袍的太监,他笑眯眯的手持拂尘,看着渊婉清,作礼回复。
“汪公公,你怎的来了。你是要放我出来吗?你跟皇爷爷说说,不,或者跟殿下说说,我再也不敢了,能不能放我出来,我不想在这里抄训诫了,这里好黑,好黑,我好害怕,好害怕……”
怀宁一瞧见汪贡,立刻将手中毛笔扔下,双手紧抓他的肩膀,哭的是梨花带雨,又楚楚可怜的模样。
“哎哟喂,公主呀,您这金贵之躯,可别抓着老奴了。这可是皇上旨意,奴才,可哪敢违抗呀!”
汪公公正想后退,却避之不及,也只能无奈解释一番。
怀宁一听汪贡一语,抓紧他肩膀的两只手,陡然间,垂落下来。
她眼眸中的希冀,慢慢黯淡,如同一座死尸一般,手僵脚软的,径直朝那宫椅处瘫坐着,仿佛没有,任何生机。
“公主,虽您的禁足时间还未过,但是今日咱家来呢,也是奉了殿下旨意。让您,特地回一趟儿岳麓书院。”
瞧着公主死气沉沉神色,汪贡笑眯眯的继续说着。
“汪公公,你说什么?我今天能回书院?”
听他这么一说,怀宁希冀之色,死灰复燃,她直起身望着汪贡,马上应道,
“好,只要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公主请吧。”
汪公公抖了抖拂尘,弯腰作礼。
…………
越莘、江景尘和竹袖,正一路朝东边的方向走去。
“小姐,为什么殿下派青玄通知我们,去什么东隅阁?”
竹袖站在越莘右侧,好奇问了一句。
“小竹袖,这东隅阁,本是黎成山长,专门处理书院公事之所。如今,这沛海一案,已是影响书院名声,只怕连京城百姓,都传得沸沸扬扬。”
越莘语气不紧不慢,平静回应,
“今日,殿下让咱们到这东隅阁,以沛海一案,公开公审。这样拟兰湖谣言,方能不攻自破。”
讲到这里,她回想起自己恰逢去了趟御书楼,偶然听见学子们纷纷私语,才知这谣言,竟传得如此迅速。
“哦,原来是这样啊。”
竹袖摸了摸脑袋,神色恍然大悟。
没过多久,那东隅阁里,早早来了不少围观学子。
越莘看着,这一个个人头攒动的局面,还真是心惊肉跳的。
她只能靠,寒冷气息的江景尘、威压眼神的竹袖的帮忙,才从众多学子们中挤了进来。
这时候,越莘一眼就瞧见了,那中间坐着的代理山长——渊以斯。
今日的他,身着雾白金飞龙绣纹锦袍,金冠玉带,目秀眉清,眼眸处,依旧幽深不见底。
那整个人的仪表仪态,就犹如水中泠月,镜中生花一般,是说不出来的清冷矜贵。
越莘觉着,也没见他多久,这皇太孙又是俊俏了几分啊。
而左侧江景尘,瞥了一眼越莘,见她仍观望渊以斯,那眼神充斥着凌冽之色。
感受到异样气息的越莘,不禁回过神来,环抱双臂,望了望周围,不停的搓搓热气,还心中纳闷,这是怎的了,不是已经过了寒冬腊月?
她继续向四周环顾了一圈,瞧了瞧东面,分别坐着监院劳夫子,掌祠许夫子,掌书连夫子,以及讲书崔老夫子。
而西面坐着的,是强撑镇定的烟岚衣,身形消瘦、面无表情的怀宁,以及依旧带柔笑,却有些许紧张的王意灵。
越莘也惊诧,今天这个阵仗排面,着实是大呀,只怕又有些人,得自打脸面了。
其中站在劳夫子身旁的周晋,顺着人群视线,看到越莘三人。
他连忙下来,微笑作揖,带他们来到一处空位,
“莘师妹,你可算来了,这位置是劳夫子,专门给你安排的。”
“那就多谢周晋师兄了。”
越莘微笑回礼,点了点头。
她便坐在西侧,倒也挨靠着渊以的位上。
而江景尘便来到越莘右侧,抵挡了渊以斯,那冷淡余光。
见江景尘这番动作,渊以斯依旧清淡无波,单手轻轻一摆。
那旁边青玄出位,严厉震慑道:
“各位学子们,请肃静,殿下有要事商议!”
顿时,周围鸦雀无声。
东面的夫子,西面的越莘等人,以及其他围观学子们,都不约而同,朝皇太孙,鞠躬作揖行礼:
“参见殿下!”
渊以斯摆了摆手,话语疏离淡然:“都起身吧!”
“谢殿下!”
他微微颔首,语气慢条斯理,
“各位学子,今日,告知你们来东隅阁,想必,也是能知晓其缘由。”
“如今岳麓书院,学子沛海死于拟兰湖,书院上下,谣言四起,致使人心惶惶。”
随即,他话音一顿,从容不迫道,
“为给夫子们和学子们一个交代,亦给死去沛海一个交代。因此,本宫请丞相之女越莘,来彻查破解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