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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酒与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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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莘一见纸条上,疏狂纵逸,气韵流畅,写了一行诗: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小姐,这纸上写了什么?奴婢看小姐笑的,好生欢喜。”

    竹袖迷惑的瞧着,那眉飞眼笑的越莘。

    “小竹袖,咱们的案子,可算有突破之处了,之后你便会明白。过些时日,你让江景尘到山下的一处桂花阁,买壶杜康过来。”

    “是,小姐。”

    竹袖一听小姐这话,心中一喜,尽管有些疑惑,但依旧听着指示,高兴应下。

    ……

    今日的大雨,忽如而至,将岳麓书院,笼罩在一场湿雾里。

    随着大雨慢慢停歇,书院讲堂的屋檐角上,已是积水一片,流落在那青翠绿意的,竹林深处,却显出,格外惬意与适然。

    而讲堂中的崔老夫子,恰时悠悠,弹奏一曲。

    那曲声犹如,潺潺流水,余音缭绕,又映衬着,这雨后清冷之景,让讲堂内学子们,感受的是如痴如醉,不敢大声语,唯恐扰了这般妙音。

    在最后一排位置处,盘坐着的越莘,一手扶着,快要掉于地上的脑袋,另外一双轻灵的眼眸,早已眯成了一条缝,欲要乘梦而归去……

    “越莘学子?越莘学子?”

    一阵苍老而徐徐有力的声音,彻底将她唤醒。

    越莘抬起头来,微微一睁眼,便见到,穿着灰色衣袍的崔箸老夫子,慈爱望着她。

    越莘环顾了四周,发现讲堂中的学子,早已散去,只留下她一人在此,她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道:

    “崔老夫子,您授完课了?”

    “是啊,老夫见你,也是听睡完了。之前曾与越莘学子,高谈阔论一番,知你是个满腹经纶的才女。可是今日老夫弹奏的曲子,有那些地方不妥当?令越莘学子,睡了一半晌。”

    崔老夫子睿智的眼神里依旧带着慈祥和蔼。

    “崔老夫子,学生惭愧惭愧。”

    听这意有所指的话,越莘起身朝他做了一揖,顿时耳红面赤,

    “忘了与夫子说,也恳请勿怪罪。学生自小,就有一个毛病,无论听见任何曲子,都想昏昏欲睡,想让自己清醒清醒都不行,更别说自己弹奏一曲了,是学生本身,琴艺愚钝。”

    紧接着,她的语气变得谄媚一般,侃侃而谈的赞许,

    “况且,夫子您弹的琴,更别说岳麓书院里,哪怕是这夜国京城中,都是被人称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哪!”

    “哈哈,原来是此缘故。不过,老夫见越莘学子,可真,能说会道,妙语连珠啊。”

    崔老夫子放声大笑道。

    “崔老夫子,您看,要不这样。为表学生歉意,今日学生,还送您一份大礼,还莫嫌弃。”

    越莘神色笑盈盈,鞠躬作揖。

    “哦,那老夫,可是得瞧一瞧了。”

    崔老夫子瞥了一眼,越莘身旁站着的竹袖,她手里正捧着,雕漆楼阁多层的圆木盒。

    “那学生,可又得去您那里,叨扰叨扰。”越莘笑意灿烂,再次拱手道。

    “这倒无碍,请……”

    崔老夫子抚了抚胡子,微微颔首。

    待越莘跟随崔老夫子,去了他的斋舍——桂斋,便见他斋舍里,一位侍从正备上,各种菜肴和点心。

    “夫子,今日桌上,佳肴甚多啊,不过学生发现这桌上,刚好差学生的那份礼。”

    越莘望眼欲穿的望着,又言笑晏晏。

    “哦,此物是什么?老夫甚是好奇。”

    崔老夫子笑得眯眼,抚了抚发白胡须。

    “竹袖,快快把酒,呈上桌来。”越莘招了招手。

    “是,小姐。”

    只见竹袖将精致红色盒,层层打开,里面正是,用小巧的青瓷盛装的酒盒,和一套青花色酒具。

    “夫子,学生与夫子的志趣,不谋而合,见夫子喜欢酿酒,学生也十分爱酒,对酒也略知一二。”

    越莘悠然解释,左手轻微拂袖,为崔老夫子倒上了一杯,

    “如今学生,也正好买了一壶酒,送与夫子,给夫子配菜尝尝,看夫子您,是否能知,这是何酒?”

    “好好好,老夫平生,除了酿酒看书外,也喜喝酒,老夫就猜猜,你买的,是什么酒。”

    崔老夫子作礼后,接过酒杯,抿了几口,和蔼苍老的眼眸,突然微微一沉,接着又朗朗大笑,

    “这酒,不错,不错。”

    “想必夫子也酿过,尝过此酒,定是知晓此酒,名为杜康。但这酒与你酿的酒,定是知晓味道,你可知,这酒是谁酿的?”

    越莘意有所指,语气越发柔和,不等崔老夫子回答,就揭开谜底,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这桂花阁酿的,到底是比夫子桂斋酿的,还好上一番啊。”

    “越大小姐,看来你,已查过老夫底细,丞相之女,好本事!”

    崔老夫子眼神微凝,冷冷轻笑一声。

    “夫子,岂敢岂敢。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酒嘛,只是学生恰巧知晓,这闻名于京城中的桂花阁,与夫子有过一段关系罢了。”

    越莘望向崔老夫子,那一脸铁青的模样,她眼角笑得,弯成了月牙状,

    “若是那老板娘知晓您,在这岳麓书院,不知会不会来寻您?”

    “行了,越大小姐,你不用威胁老夫。”

    崔老夫子知道自己落下把柄,语气变得,平淡叹息,

    “关于鸿胥的事,有什么想问的,你便问吧。之前老夫,可是都跟你交代完了。”

    “那就再请夫子,从头到尾的,把沛海一切的细枝末微,都讲于学生听。”

    越莘脸色变得严肃,再次鞠礼拱手。

    “老夫谈到鸿胥,便就想到他的天赋异禀。鸿胥在琴技这方面,造诣甚高,只怕假以时日,定会超越老夫。”

    崔老夫子叹惋,继续回忆感慨着,

    “老夫曾劝过鸿胥,既然在读书功名上,无济于事,何不在琴学上,多下功夫?更何况,他也是喜琴之人。”

    “哦,他可喜欢练琴?”

    越莘眉心蹙了蹙,

    “是啊,因为偶尔戊时时分,也会来老夫此处斋舍,弹奏半个时辰才离去。有时也常与老夫,谈论琴意理解。”

    崔老夫子抚了抚胡须,微微颔首。

    “您这么一说,那沛海可就自相矛盾,既喜琴,又练琴。”

    越莘语气疑惑不解,继续追问,

    “可学生听其他夫子们说,他还专门去半学斋,勤学苦读,这又是为何?”

    “呵,凡世人皆如此,他们皆认为,在琴上专门讨生活,求富庶,这不过就是,下九流的行当,谁又愿意当呢?更别说平民鸿胥了。”

    崔老夫子的语气带了几分冷意嘲讽,

    “只要考取功名利禄,富贵之路指日可待。这也是鸿胥拜求着黎山长,特来岳麓书院学习缘故。山长见他求学之欲浓厚,又心怀诚恳,便也收留了他,来此地读书。”

    “那沛海曾来此处弹琴,可有怪异之处?”

    越莘黑色瞳仁,泛着悠悠波光。

    崔老夫子继续回应:

    “他性子素来仁厚忠实,未见他与讲堂的学子争论不休,也不见他恼怒过谁。不过怪异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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