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污染点-世界大剧院
“不是的医生，我的孙子还没有死，他只是……”老者嗫嚅着，他看着方知审视的目光，却不知如何解释。
“只是头掉了是吧。”
一旁的孙青青和楚熏听到方知冷不伶仃冒出这么一句，二人的嘴角都开始不约而同地抽搐起来，差点没憋住笑。
老者只能把背上的人小心移下来，动作轻柔地放在平地上，
在他掀开白布的一刻，众人终于看清了伤者真正的面目。
原本憋笑的二人组，此刻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孙青青更是捂着嘴一下子跳到楚熏背上，楚熏则动作稍慢一步才反应过来，更是吓得左脚踩右脚差点平地摔个狗吃屎。
方知走到伤者身边，不慌不忙地带上橡胶手套，俯身下去一把抓住那颗已经完全与身体分离的头颅，然后平静地提起来。
头颅除了断口处血肉模糊的伤口之外，那双眼睛竟然还在不停着按着生理反应眨动着，双唇也在一张一闭，似乎想对方知说些什么，但只能发出令人牙酸的气音。
原来老者大半夜为诊所送来了一个前所未见的病例———头和身体彻底分离，却仍活着的病人，
楚熏随意把那还‘活’着的头塞到老者手上，脱下手套丢到一旁，顺便还不忘嘲讽挤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二人。
“青青啊，这可是你的同类啊，怎么还这么害怕。”
“咿，老板，我可不会随地大小头的乱放，这人还血次呼啦的，人家女孩子怕怕不是很正常吗。”孙青青没有察觉到方知嘲讽的含义，趴在楚熏的背上瑟瑟发抖。
在看一旁的楚熏，直接吓得差点没抖成羊癫疯，双手死死捂着自己双眼，还以为自己又回到诡异世界的副本里面了。
方知看着自己这两位得力的‘虾兵蟹将’，直觉内心拔凉拔凉的，还说能给自己在人类世界提供帮助，站稳脚跟，现在来不当拖油瓶就很不错了。
“我这里是可以治被诡异所伤的人，可没说能治疗诡异。”
方知打开诊疗室对街道口的小门，作出一个请走的姿势。
“不！我孙子是人，不是诡异。”老者抱着那颗还活着的头颅跪了下来，自己的头不停地磕向地板，“求您救救他，他才19岁，他不能这么早死。”
方知无奈地叹了口气，斜眼示意缩在一旁的二位制止老者‘道德绑架’这一行为。
但两位‘得力干将’连眼睛都不敢向这边瞟过来，更别说看懂老板的暗示了。
于是方知只能认栽，坐回椅子上，双手交叉看着面前跪倒在地的老者和面前所谓的‘活人’。
“他是被什么切断脖子的，我知道好对症下药。”
话音刚落，老者还是连连磕头，不过恳求的话语变成了诚恳的感谢。
随后老者简单描述起了大概的前因后果。
原来老者叫李民富，早年儿子媳妇在被勒令必须进入诡异副本后，死在了里面再也没有出来。
他一个人带着黑户的孙子李点游走在靠近皇城区边缘的空白地带，靠着拾捡富人或者皇族浪费掉的食物或者变卖废品过活。
二人的生活虽然称不上衣食无忧但也总算不用挣扎在温饱线上过活。
可随着游荡在皇城区边缘的流浪者越聚越多，捡垃圾这个不被人看好的工作也瞬间充满了竞争者。
李民富的生活开始变得困难起来，就连对平民硬性规定的鬼气税都交不上，从而失去了公民身份。
平时的温饱问题都成了横亘在爷孙二人与生存中最大的问题。
由于爷孙俩都是黑户，白天也不敢活动，怕被地方巡查队或者其他想拿赏金的人给举报抓起来送入加工厂白白葬送了性命。
于是二人只能在黑夜里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去到流浪者平时与回收贩子交易的地方试图捡点垃圾里面的残羹碎片过活。
但这些远远不能让二人活下来，于是李民富经常瞒着孙子李点去黑市里的卖血点换取食物。
令人更加绝望的是，由于李民富和李点都是黑户，所有有着公民身份的人都能举报抓走他们，黑市里面的卖血点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他们给黑户和公民卖血的提供的报酬是完全不一样的。
李明富每次在毫无卫生保障的情况下抽出几乎致死量的几大袋血，得到的只有一小袋可怜的米，而公民每五百毫升血液就可以得到一千诡币的报酬。
黑户连卖血都要承受比生命还重的代价，从而换取公民不屑一顾的一点食物。
但他不能反抗，也无法反抗。
李点在这种所谓‘真’吸着自己亲爷爷血的情况下，长到19岁能明白一些道理的年纪。
他开始想为这个不能称之为家的家作出自己的贡献，他也想反抗命运的不公，就算继续靠捡垃圾活着也好，至少要能和大家在同一个太阳下活着。
于是他接触到了所谓的‘暗影’组织，成为非法收集鬼气的一员。
所谓收集鬼气，就是在被官方封锁的第二城区，也就是诡异世界降临的地方，拿着特殊的捕捉鬼气的收集器去收集鬼气，再到官方的鬼气兑换点兑换成货币使用。
不过由于不敢真正涉足第二城区内里存在大量诡异的地方，于是‘暗影’组织里的大多数人都只在边缘地方收集。
李点随着大部队去了好几次，逐渐攒够了可供一个人赎回公民身份的鬼气，但他想的是和爷爷两个人一起拥有公民身份。
于是想法还略微稚嫩的青年做出了人生中最大胆的决定：接取‘暗影’组织的顶级鬼气回报任务，涉足军部已经探索收复的第二城区能被人类涉足最深处——世界大剧院。
军部曾在此派出大批精英想要攻克污染点，但所有玩家和雇佣者全都逃不过有去无回的下场。
这样一个危险的污染点，其中的鬼气也是比市面上流通的更加精纯和昂贵，只要一次的报酬便可拿到足以爷孙二人一起赎回身份的鬼气。
而且‘暗影’组织也向他们保证只在世界大剧院边缘的安全区域收集，只要自己注意不进入大剧院里便可保证安全。
但高报酬意味着高风险，李点出来时，以一种极为诡异的状态，头身分离着活了下来。
最后出现在第二城区的边缘地带，被在外苦苦等候着孙儿平安归来的李国福给发现，冒着被外围巡逻队发现的危险，用衣服死死包裹住头身分离但还活着的李点，一路误打误撞找到了方知的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