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义诊
“等等。”
纪扬叫住麦冬。
“叶公子,不知是否方便借用你的马车?若是从府里派马车出去,恐怕国公夫人就会知晓我受伤的事情。”
说完看了眼程维舟。
几人立马明白弦外之音,纪扬是想瞒下受伤的事,以免程维舟被责罚。
“当然方便。纪兄放心,我们不会走漏风声。”
叶泽庭一口应承下来,回答时不假思索。
不知不觉间,叶泽庭已十分习惯为程维舟遮掩错处。
完全没有第一次随纪师父一起撒谎时的窘态。
萧启成假借请客吃饭的名义,找纪风告了假,并得到崔南棠的允准。
四辆马车浩浩荡荡、光明正大出了程府。
纪风今日忙着清点贺礼,登记造册入库。没空细细查问。倒叫一帮孩子钻了空子。将纪扬受伤吐血的事,成功遮掩过去。
马车直奔城南永定门。
朝廷和各世家大族的粥棚,已搭建起来,正在有条不紊向灾民施粥。
衣衫褴褛的灾民们,远远瞧见几辆华贵马车行驶过来,想凑上前看看热闹,顺道讨些赏钱,被维护秩序的衙役们厉声喝斥,拔刀阻拦。
麦冬骑了匹快马,已预先和易大夫说清缘由。
待纪扬几人一到,直接进入城门处临时搭建的简易医棚中。
易大夫搭脉片刻,冷哼一声,狠狠瞪向纪扬。
“真是胡闹,重伤未愈,不好好躺着,还强行运气动手,年纪轻轻的,是不想要小命了吗?”
程维舟有些怕青黛的师父,硬着头皮认错。
“易大夫,都是我不好,拉着哥哥比武。要不然就不会出事了。哥哥的伤势能医治好吗?劳烦您老费心,帮帮忙吧!”
“世子胡闹,也该有个限度。也就是这小子身体底子好。旁人哪经得起棍棒直戳心口的?”
“您老见谅,程家枪法是杀人技,招招凶险,就是为了在战场赢得一线生机。世子的武艺练得极好,才会如此。”
纪扬出声维护。
“哼!你们这些孩子,真是叫人不省心。”
须发全白的老人,坐在桌案前,笔走龙蛇,气呼呼开出药方。
“放心,还死不了。这副方子拿去开药,喝上半个月再来复诊。若是再不好好休养,亏损了身子,落下病根,大罗金仙也难救。”
程维舟张张嘴,还想追问病情。
易大夫皱起眉头,嫌弃不已,挥挥袖子将几人赶出去。
“快去吧!赶紧熬药喝下才是正理。有话以后再问,别耽误我义诊。我外头的队伍排得老长,隔壁的老杨都快诊治完了。快去别处玩耍,别耽误我的正事。”
京郊突发雪灾,百姓们来不及应对,大片房屋被压垮。
有人被掉落的砖瓦砸伤。有人慌忙逃难,在雪地中摔伤。
消息传到京城,各大医馆自发行动起来,无偿为灾民问诊。
易大夫面上瞧着虽严肃,却是个老小孩的个性,还要同隔壁的杨大夫比赛。
程府暂时不能回去。
这么快回去,又要熬药,肯定立马就会露馅。
几人一合计,如今旅舍还未开张,就不劳烦胡壮等人。
先去会仙楼。
夏航将几人引到包间后,让伙计搬来一张软榻,供纪扬歇息。
亲自出门抓药、熬药,吩咐后厨赶紧烹制一桌席面。
待纪扬喝完药。
一道道丰盛菜肴已陆续上桌。
“不知今日是世子爷的生辰,真是失礼。您的生辰贺礼,我只能先欠下了。待寻访到好东西,定然马上送去府上,还请世子爷见谅。”
夏航才从刘森口中知晓,今日是程维舟的生辰。
急忙出门,散出消息,让同行们留意些奇珍玩意儿,好送给程维舟。
“夏掌柜还是这么客气。大家都是兄弟,别放在心上。”
程维舟见纪扬喝下药后,没有不良反应,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举起酒杯,表达谢意。
“多谢夏兄的盛情款待,这杯敬你。”
“世子爷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夏航急忙站起身,举杯共饮。
“若说生辰贺礼,夏兄早就送过了。前些日子,你陪我走街串巷,定下铺子。又倾力相助,教胡大哥他们拿手菜,当真是帮了我天大的忙。来,弟弟我再敬你一杯。”
程维舟仰头又灌下一杯,豪放不羁。
众人被这洒脱氛围感染,丝毫不觉得程维舟言行怪异。
只认为他是真名士,潇洒风流、意气风发,甚为羡慕。
“这……这……”
夏航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干脆一仰头,又跟着干了一杯酒。
“快别喝了,敢情你是要把夏掌柜这儿的酒都喝干净,好叫我们闻着,嘴馋心痒?”
纪扬还不知晓程维舟的酒量,担心她喝得醉醺醺,暴露了身份。
众人哄堂大笑。
“哈哈哈……是啊,酒都被你俩喝了,我们还喝什么?”
刘森赶忙抓过酒壶,也给自己斟满一杯酒,提议道。
“我说,各位兄弟们,要不咱们一起举杯,共祝老大生辰快乐?”
“正是,正是……”
其余几人齐声应和。
众人不分主仆、不论尊卑。
皆斟酒举杯,祝贺程维舟生辰快乐。
程维舟喜笑颜开。
这么多年,都是在府里,和母亲等人一起过生辰。
从来没有这么多朋友给自己庆贺。
程维舟几杯酒下肚,瞥见纪扬还在喝酒,连忙上前劝阻。
“哥哥,你有重伤在身,不宜饮酒过多。待你休养好了,我再买酒给你赔罪。”
程维舟关切之态溢于言表,早先才哭过,明亮的大眼睛还泛着浅红。
纪扬实在不忍心拒绝,只得弃杯投降。
“好好好,怕了你了。听你的,不喝了。不过你可不许忘记,等我伤好了,一定要买酒给我,咱们再喝个痛快。”
“一言为定,痛饮一场,一醉方休!”
程维舟露出笑意,郑重点头。
“好!一醉方休。”
众人闹腾一阵子后,酒酣饭饱。
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趴在桌上,昏睡过去。
纪扬虽只喝了几杯,可方子里有止痛安神的草药,加上他常年紧绷着神经,在今日的愉悦氛围下,十分松快,因此也沉沉睡去。
外头的暮鼓声传来。
伙计轻敲包间的门,蹑手蹑脚进来,在夏航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夏航听完后,面色冷峻几分,转念一想,又面露钦佩。
待程维舟几人睡醒,吩咐伙计准备温水和干净帕子,给几人净面。
程维舟喝了几口热茶,神色清明许多。
夏航便连忙将伙计方才收到的消息说出来。
“世子,朝廷发下禁令,禁止任何人买卖城郊的田地。只许买卖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