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生辰
“他们才开始学武功呢！哥哥就别欺负人了。你若是去了，还不得一个打两个啊？”
程维舟摇头失笑。
“你怎么会和外男一起习武？”
“是圣上安排的。何止是习武，过完年，还要我去国子监读书呢！”
“什么？”
纪扬惊讶出声。
一心想着奔前程，只顾闷头打拼。府中这么大的事，父亲竟然也不告诉自己一声。
思忖片刻，暗自下定决心，是时候培养一批得用的人了。
“你去西城兵马司上任后，就一直在外头忙。我整天见不到你的人，都来不及告诉你。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可忙啦！又要忙着练武，还得抽空读书。我在街上闲逛，偶然碰到故人，打了一架，又因此结识了好多新朋友。”
程维舟滔滔不绝，讲到兴奋处，还伸出手比划起来。
麦冬见天色已晚，柔声提醒。
“世子，时辰不早，该安歇了。”
“好好好，那就不打扰哥哥歇息，我先回去了。”
麦冬点亮灯笼，程维舟自己带上兜帽。
两人抱拳行礼告辞。
纪扬面露笑意，微微点头，起身送两人出院门。
深冬的寒风刮在脸上，如刀刺针扎。
纪扬走在两人身后，收敛笑意，心头虽感慨万千，仍平静开口。
“我明日也同你们一起练武，顺便试试妹妹的身手。几年不见，不知妹妹的武功练到什么境界了。”
腊月初八。
朝霞漫天，寒风渐歇。
冰雪慢慢消融，滴滴答答的声响，悦耳动听。
程怀远一家人叩谢皇恩后，回内宅用饭。
“母亲母亲，皇后娘娘赏赐的银子，能否都给我啊？”
“放心，等许妈妈登记造册后，御赐的赏银都给你。”
崔南棠跪地接旨时，听见赵姑姑念出一长串礼单，心头震撼不小，恐怕京城世家们又要在背后议论了。
今年承蒙厚爱，皇后娘娘光赏银就赐了六百两。更惊喜的是，太子殿下虽前往广济寺祈福，竟也挂念自家孩子，一道赏赐了三百两。
思及缘由，心头惆怅不已，竟落下泪来。
“南棠，别伤心。我已加派人手去寻南乔和维瑾。圣上和皇后娘娘如今将太子殿下平安接回去，也派了不少人马去各地寻访。”
程怀远轻拍夫人肩头，软声宽慰。
“无妨，哎，年纪大了，性子都变得多愁善感。你昨夜本就回来得晚，还辗转反侧，不得安睡。不是说还得赶去上朝议事？你快些用饭吧。”
程怀远三两下吃完早膳，急着上朝。
临出门前，回身叮嘱。
“你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可不许干些混账事。南棠，你查问清楚，她要拿银子去干什么。我先去上朝了。”
“夫君放心，我心里有数。”
崔南棠笑着将人推出门，“快去，别耽误了正事。”
自家夫君近日忙着思虑兵士安置的章程，早出晚归不得闲，还没将女儿的侠义之举告诉他。
“母亲，爹爹又凶我。他都没送我生辰礼呢！”
程维舟端着小碗，腊八粥也不喝了，委屈巴巴。
“放心，你爹爹的那份贺礼，等他忙完了，母亲再帮你讨要。”
俯下身，用丝帕擦擦女儿的嘴。
“别生气了。御赐的赏银加在一起，有九百两呢。母亲再给你凑个整，一共给你一千两，可好啊？”
“哇，母亲真好。多谢母亲！”
许妈妈登记完毕，带着小丫鬟，端着托盘进入屋内。
“夫人，御赐之物都已登记造册，妥当收入库房。银两已按您的吩咐，找纪管家换了银票，这些是九张一百两的。”
“嗯，惠香，你再从我的私库里取一百两银票出来。”
“是。”
许妈妈快步进入卧房，从腰间的荷包中，取出一枚精巧的小钥匙，打开梳妆台暗盒里的匣子，取出银票，恭敬递给夫人。
“喏，这是一千两银票。”
程维舟连忙伸手去接。
崔南棠将手收回，笑意盈盈。
“你爹爹要我查问你，要银子做些什么，倒是提醒我了。往日总念着你还小，不曾教你府里的庶务。眨眼间，你就这么大了，眼看明年便要出门读书，是时候教你些安排人情往来、吃穿用度的常识，免得在外头得罪人了，还不知晓。这些银子可以给你，但你得做一本账，待我闲暇时，和纪管家一起教你。也好叫你爹爹放心。”
“做账？母亲，我平日学武念书已十分辛苦，再没有时间学做账的。”
程维舟苦着脸，摆摆手推辞。
崔南棠正色道：“若是当真觉得辛苦，我就让你爹爹禀明圣上，恢复你的女儿身。便没有这后头许多的烦恼。”
“啊？我学我学，我学还不行吗？母亲可别告诉爹爹。”
程维舟见母亲不吃这套，连忙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不是母亲有意为难你。实在是我以往疏忽了，想着护你和府里周全，不被人害了，就足矣。一心盼着，寻回你哥哥后，你便不必假扮男子，不用整日活得提心吊胆。如今看来，真是失职，该学该见识的都没让你接触，所以你如今才如此忙乱。我一直知晓你是个聪明孩子，可从前总把你说的当孩子话。你爹爹已经告诉我，既然你不想困于内宅，便借着这个机会，把该学的都补起来。往后去了外头，不至于吃亏。”
“母亲，我明白了，一定好好学，不辜负您的苦心。”
程维舟收起嬉皮笑脸的姿态，郑重承诺。
“夫人，纪管家说，定国公府、成国公府、武定侯府、永嘉侯府、安平侯府、西城兵马司指挥使曹家，都派人来给世子和小姐送生辰贺礼，请您去前院议事。”
“今年怎么这么多人来送贺礼？”
程维舟好奇不已。
“我去前院瞧瞧，你快回清风院读书吧。”
“是，我和母亲一道出去。”
程维舟嘴上答应得老实。
待母亲和许妈妈走远了，便拐了个弯，朝练武堂走去。
“麦冬，你将银票交给青黛收好。再去外头瞧瞧，看易大夫回来没有。若是回来了，请他来府里，给纪扬哥哥问诊。”
“是。世子交手时悠着些，你和纪扬都有伤在身。”
“嗯，我知道。你悄悄出门，别让母亲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