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侠
“青黛学医术？他能坐得住？”刘森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扑哧。”麦冬正在卖力熬药，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我可没骗人。是她自己要学的。”
“他一天天好吃懒做的，为什么要去学医，这可是苦差事。”
“因为明年我要进国子监读书。”
“这事和他学医有什么关系？”刘森不解道。
“母亲说，让我只带麦冬，她会武功，跟着一起去，能护着我。青黛不会武功，她听说后，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肿着眼睛求我娘，说她能下苦功学医术，我在里面要是有个头疼脑热，也有人照顾。”
“哈哈，你们一家人真有趣。进国子监，又没规定只能带一个仆从，有什么好操心的？我娘都说让我带两个人去，也好有个帮手。怕在里面，被别人欺负。”刘森顿时有些无语，老大这一家子，也太老实了。
程维舟不好明说，父母是怕自己女儿身暴露，便含混道：“听说太子殿下也只带一个人，我爹怕犯了忌讳。”
“那倒真不用担心。我爹也打听了，其余各家都准备了两个仆人。再说了，太子殿下身边的福安，那是一个人顶三个人啊！上次宫宴咱们没瞧见，我爹说他肯定会轻功，脚步声和呼吸声都能看出来，是个练家子。”
“麦冬，这消息可别和青黛说。让她在家沉下心，好好学一阵子，即便学不成什么，也能磨磨她的性子，做事才能沉稳些。”程维舟回头，语重心长嘱咐道。
“世子爷，小的明白。”麦冬收敛笑意，郑重应道。
“他那性子是该好好磨磨，一张嘴比刀子还厉害。若是进了国子监，每日和外人打交道，难免有磕磕碰碰。若为逞口舌之快，无端生事就不好了。咱们刚入学，年纪又小，还是要谨慎些。”
“哟，看不出来啊，刘大公子如今的觉悟还挺高。”程维舟调侃道。
“哪里是我觉悟高，是我爹爹提点的。冬至宫宴那晚，要不是我爹捂着我的嘴，我就又闯祸了。他回来跟我一通分析，我才明白，你是故意要自己担着，想保住如意。”
“是，当时情况紧急，没来得及跟你商量。”
“不怪你，怪我自己没眼色。我爹问清前因后果，说当时要不是我多嘴，他们压根就不会和你打起来，你也不会落水。老大，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啊？”
“怎么会？咱们一向有默契，那次是我临时起意。”
“我爹说，他因为脾气急躁、性格鲁莽，年轻时吃了不少亏。后来幸好遇到国公爷，帮他分析、教他应对，他才能得到如今的勋爵封赏。既能施展抱负，又能封妻荫子。所以，我也得多跟你学学。我爹说了，你心眼和你爹一样多。”
“哈哈，是吗？”程维舟摸摸鼻头，心里有点纳闷，刘伯伯是在夸自己吧？
“世子爷，药熬好了。”麦冬趁着说话的功夫，默默熬好药，滤到青花碗里。
“有些烫，你放着，我晚点再喝。”刘森嗅着药味，脸皱成苦瓜样。
“快趁热喝，天气冷，再放就太凉了。”程维舟一把接过药碗，看着刘森的表情，稀奇道：“不会吧？你害怕喝药？男子汉大丈夫还怕苦？”
“怎么可能，我只是怕烫着。”
“不烫，你喝不喝？”
“喝就喝，谁怕谁？”刘森一只手捏鼻子，仰着头一饮而尽。嘴里突然被塞入一颗糖，甜滋滋的。
程维舟接过碗放在炕桌上，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糖渣，“好了，你今晚和家里说一声，明天去我家念书。”
“咕噜。”刘森嘴里含着糖，含糊不清道：“老大，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等会儿记得打开窗户，散散药味。”
“世子，咱们不是要在靖安侯府蹭饭吃吗？”坐上马车，麦冬终于开口问道。
“咱们去会仙楼，看看能不能碰到罗云庆。”
“世子爷，您来啦？今日正好有新鲜山货，特地研制了一道菜式，要不要尝尝？”会仙楼掌柜夏航笑着迎上前。
“好啊，夏掌柜推荐的，一定好吃。”程维舟带着麦冬，一起进入二楼包房。
“还要多谢你昨天借马给我，我朋友后面还回来了吧？”
“世子爷别和小的客气，若不是您仗义出手，小店已经关张了。如今生意红火，都是托您的福。昨日那位公子还马的时候，说以后有请客的消息，会派人去您府上说一声。”
“好。对了，夏掌柜，我被拘在府里念书，以后出门不方便。若是再有人找茬，你就去府上告诉我。我哥哥纪扬如今是西城兵马司副指挥，我跟他也提起过你，有事他会照拂的。”
“多谢世子爷了，您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夏航立时就要下跪磕头。
“快起来快起来，你知道，我不讲究这些规矩的。”程维舟转移话题道：“我今日有些饿了，你让后厨大师傅再做一个简单的家常菜。”
“小的这就去催，您稍坐片刻。”夏航连忙下楼，进入后厨。
主仆二人吃完晚饭，回到清风院，已接近亥时了。
房间里，青黛还在挑灯夜战。
“青黛，你还不睡觉吗？天天熬夜，别把眼睛熬坏了。”程维舟悄悄凑过去，轻声问道。
才发现青黛正一手撑着脑袋，在打瞌睡。
麦冬伸手挠挠她的胳肢窝。
“额，桂枝汤……，芍药甘草……”青黛眼睛都没睁开，嘴里先嘟囔起来。
两人在旁边捂嘴偷笑。
“讨厌，你们别打搅我背书。”青黛察觉到不对劲，睁开眼睛，便看到两人鬼鬼祟祟的样子。
“好好好，不打搅你。可现在都亥时了，你再不去睡觉，明天早上就起不来了。我听说明天易大夫可是早早就要来府里了。”
“哎呀，别吵我。我今天不能睡，明日师父要考教的功课还没背完呢。”青黛急得抓挠起头发。
“要是真学不会，还是别难为自己了。”程维舟看她发愁的样子，有点心疼。
“那可不行。我也要跟着你去国子监。咱们仨一起长大的，还从来没分开过呢。再说了，世子爷不是一直想当大侠吗？”
“你学医，和我当大侠有什么关系？”
“你若是得罪仇家，身中奇毒，我正好可以救你啊。”青黛嘟嘟嘴，偏着头看向自家小姐，真是个不省心的家伙。
“好，那你可得好好学，别给我治死了。”程维舟绷着脸，郑重其事道。
“哈哈哈……”麦冬憋不住，撑着腰窝，笑得直不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