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江湖
白露的家族把她当做一个完美的工具培养，当然，她家的人管这种教育方式叫爱，叫做为你好。
这种‘爱’磨灭了一个孩子的天性。
然后楚天推翻了这些东西，想让白露展现真正的自己。
可白露展现的真正自己，是一个能说出“哥哥看他们不爽，我们就杀了他们。”这种话的七岁孩子。
楚天知道在白露心中，他是少有的那个，能让白露感兴趣，不冷漠，反而会过度关注的存在。
可极端的冷漠和极端的兴趣，都不是什么好事。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有我看着，想必孩子也不会长歪了。”
“再长大一些，应该就懂……”
楚天想着白露的事，本想用懂事一词，可白露根本不是懂事的问题，倒不如说是太懂事了。
……
那队来自大周的黑衣人，并没有离去。
他们没有能力彻底控制这处三不管地区，同样，这里的人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上千训练有素的武者，其中还有不少九境实力的存在，甚至传言有中三境武者在其中。
这种规模的队伍，若是三不管地界联手，还是能打过的。
可是为什么？
硬碰硬就必然会有不小的折损，任何一家都不会平白出手，白白损失。
反正那些人迟早要走的。
甚至，黑市的那几个大势力，老家被端了，都没有报复的打算。
因为这里混的，都是老江湖，他们太懂江湖的规矩了。
想在江湖混的风光，和快意恩仇什么的没有关系，就两个要点。
钱多！拳头硬！
报仇这种事，也就是找找那些小虾米的晦气。
大势力想的只是怎么赚更多的钱，怎么让自己拳头更硬。
有好处了他们才会报仇，没好处那就叫大丈夫能屈能伸。
大周这帮人当了过江龙，那就让他们风光好了。
等风头过去了，这里还是当地那些势力的天下。
黑市照样开，钱照样赚！
至于名望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钱多了，拳头硬了自然就有了。
一个势力被怨声载道了，多半是有钱但拳头不硬，怀璧其罪。
一个势力作恶多端，多半是拳头硬但没钱，挡了大伙的财路。
若是两点都不占，那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就会消失在茫茫江湖中。
真正的江湖，就是这种名利场，是非圈。
名利场中，又有什么正邪可言。
那些实力绝顶，快意恩仇的武道高人，被人津津乐道。
仗剑扫不平，一身正气的大侠，被人敬仰。
这类人成为故事的主角，本就说明了这种人是不常见且让人觉得有戏剧性的。
一个人如果和大部分人类似，不会被人传颂。
一个人做了大部分人觉得理所应当的事，也不会被敬仰。
显然，绝大部分人没有一身正气，绝大部分人也不觉得快意恩仇是该做的事。
被传颂的故事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人们希望有人像故事的主角那样做，但自己绝不想那么做。
‘要是有人像某某大侠那样就好了’‘要是有人像某某大英雄那样就好了’。
这样的话，说的总是比‘要是我像某某大侠’这一类要多的多。
而且说自己要成为这类人的人，也只是想享受他们的风光，而不是想背负他们的责任和逆流而上的艰难。
这就是这方世界的江湖。
让楚天非常失望的江湖。
一开始林泰给他讲江湖事的时候，楚天还是有些期待的。
毕竟这方世界真有武道高手。
楚天还想听听江湖有什么可歌可泣的爱恨情仇。
可没多久楚天就认清了所谓江湖冰冷的本质。
自那便对江湖没了滤镜。
在一个路边的小酒馆中，楚天看着手里的字条笑道。
“无趣啊。”
“我知道江湖是另一个名利场，可没想到，这些武者，连敢报仇的都没有几个。”
“那伙黑衣人在和当地势力搜索群山深处的时候，多次接触，竟然互相间避开了。”
“我还以为那些老家被端，死了不少人的势力，会趁着这个时候出手呢。”
楚天的话落在了酒馆伙计耳中。
“这位小少爷，外面生活可不易，总是要先讨生活再考虑别的。”
“您是衣食无忧的，才会考虑这些，我们可要养家糊口。”
酒馆伙计一边上菜，一面满脸堆笑。
眼前的两个瓷娃娃一般的人儿，可不是他惹的起的。
两人狠辣的杀了十名打算抢劫的盗匪一事，早就传开了。
一男一女，都是六七岁的样子，这种特征是在太有辨识度。
这里早就传开了，两人其实是哪个超级大势力的弟子，背后有高人保护。
“什么糊口不糊口的，在这种地方当伙计，就别装模作样了。”
楚天说着手掌在桌子上一拍，一根筷子弹起，然后猛然向着伙计脚面爆射。
在灵力的催动下，筷子速度飞快且无比精准，直接扎透了伙计的鞋面，发出了金属的嗡鸣声，然后便有一根钢针弹出，扎在了桌子腿上。
钢针上有一层墨绿的幽芒，看样子是涂毒了。
“这就是你糊口的家伙事？”
楚天冷冷看着伙计。
伙计腿一下软了，跪在地上。
能发现他鞋里的机关，能把一根筷子玩出这种花样，不用说，他是撞到铁板了。
原本还存了试探的念头，想看看这两个六七岁的毛孩子，是不是真如传言那样可怕。
可没想到，还不等他出手试探，自己的那点小九九就被看穿了。
楚天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伙计，声音听不出喜怒。
“饭菜里下了蒙汗药，量不大，只是会感到有些疲劳。”
“让我猜猜看，如果我们没有发觉异常，就说明是雏，到时候你这毒针，就冲我们来了吧。”
“要是我们发现了异常，因为蒙汗药剂量很小，没法确定你们到底下药了没，大概率会直接离开，你也有接口推脱。”
“到时候就当无事发生。”
“我的猜测，是对还是不对。”
看着楚天似笑非笑的样子，伙计跪倒在地，后脊冷汗直流。
对也好不对也罢，回答哪个都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