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夜色下可口的快餐
玻璃碎屑在约里克脸颊擦过，约里克单膝跪在地上，样子十分谦卑。
珂洛帝斯似是还不满意，随手又摔出两个玻璃杯，碎屑溅射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约里克的手背缓缓渗出血珠。
看着约里克狼狈的模样，珂洛帝斯笑得张扬，他伸手指着约里克，对着一旁的管家笑道，“你瞧，他好像一条狗。”
珂洛帝斯接过管家新递上的红酒，直接洒在约里克脸上，约里克的精心搭配的领带此刻像是蔫吧的花。
约里克就这么低着头，任凭红酒沁湿自己的西装。约里克出门前欣赏几番的行头在此刻像是黏着的水草。
衣服沾上水并不沉重，但是约里克却被压得抬不起头。
珂洛帝斯似乎并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他就这么坐在主位俯视着约里克。他翘起二郎腿，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是在打量什么宠物一般。
约里克语气依旧卑微：“对不起，我亲爱的主人，是您低贱的仆人来迟了。”
珂洛帝斯眼睛瞥向墙上的挂钟，约里克来的很及时，但是珂洛帝斯太需要一个发泄口了。
“那个该死的东方术士。”珂洛帝斯小声骂道，但是脸上依旧挂着笑。他并不愿意让仆人看见自己失态的模样。
但是从窗外看到熟悉的影子时，珂洛帝斯还能压不住心里的怒气。
他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区区一个外地来的丧家之犬怎么敢冒犯自己的。
珂洛帝斯想到自己刚来到洛兰特时被排挤的模样，他很难接受这种低贱的渔民对自己有丝毫不尊重的举动。
“如果当时得到爵位的是我。”珂洛帝斯想着，再次摔出一个玻璃杯。
他眼里透着怒意，他伸手夺过管家的托盘，狠狠摔在地上。
管家和约里克都很快低下头，他们很难理解珂洛帝斯喜怒无常的行为，但是默不作声是他们的长期形成的默契。
“我可以让你的女儿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当然也可以让她去伺候那些低贱的马夫。”珂洛帝斯的音量越来越大，到后面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该出发了，珂洛帝斯先生。”尖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约里克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只不过他并未见过声音主人的面容，他始终以面具示人。
声音有些刺耳，话语更是像利刃一样撕扯着珂洛帝斯的心脏。
“是珂洛帝斯伯爵。”珂洛帝斯咬着牙，声音听起来像是强压着怒火。
“好，好，好，珂洛帝斯伯爵，我们该出发了。”刺耳声音的主人应和着珂洛帝斯的情绪。
珂洛帝斯摆了摆手，只是站起身，张开双臂，示意女仆上前为他更衣。
约里克向珂洛帝斯和方士介绍灯塔守塔人的作息习惯，同时指出一条近路。
他们今晚的计划是破坏灯塔，同时扰乱凌晨返港的渔船。
自打格蕾丝带来福报之后，需要趁夜打渔的人越来越少了，这反倒便利了三人的计划，人少意味着目击者以及需要解决的人变少了。
“我们为什么突然这么急切一次性制造这么多意外。”约里克忍不住发出疑问。
“你没发现趁夜打渔的人越来越多了吗，或者说，最近收成开始下降了。”方士还是耐着性子跟他解释。
“大家伙要来了。”珂洛帝斯似乎提起这个心情不错。
“这个是最缓的峭壁，我们从这个位置翻上去，就可以出其不意。”约里克朝着二人说。
“起！”方士掀起云雾，单手拽着二人的衣领，双腿蹬壁，直接拉着二人上去。
不过几个呼吸间，便完成了专业勘探员半个小时的攀登路程。
约里克的嘴巴张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珂洛帝斯维持着贵族的傲气，只是带着微笑点了点头。
约里克在草丛中掏出事先藏好的渔具，似乎打算用这个来解决守塔人。
方士看着约里克滑稽的姿势，示意他留在原地。
方士慢慢贴近门口，他用木杖子敲响了铁门。门内传来粗暴的拖拽声，似乎被吵醒谁都会有些火气。
铁门被粗暴地打开，约里克只听见铁器碰撞的声音，听声音数量很多，似乎还有切割血肉嵌入墙砖的声音。
只见铁门略微露出的缝隙不断扩大，约里克感受到自己脸上似乎被溅上了什么温热的液体。
方士猛的回头，约里克感受到那铁皮面具下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黑色的斗笠与披风下藏着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甚至没有惨叫声的传出，这个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带路吧。我想你不会想进去看的。”刺耳的声音依旧，没有带上一点感情，仿佛刚才只是在烹饪一道可口的食物。
珂洛帝斯笑得更加猖狂了，他似乎并不担心方士会有异心。
约里克的双腿有些打颤，他在刚才就感受到后脖颈处似乎被虫子盯上了，当他看清那不明血肉上的指甲盖时，他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
来到港口，随着洛兰特经济的发展，曾经破旧的港口现在已经变得井然有序，颇具风采。
他们三人潜伏在角落，只要有靠近的行船方士就会如法炮制，快速了结他们的生命。
约里克看清了方士的铁器，他从未见过如此形状的铁片，像是方形的铁饼不断向内压缩，留下四个锋利的尖角用来攻击。
约里克的身上或多或少沾染上了污血，不过作为渔具来说倒也不会显得很突兀。
方士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他肆意收割着来人的生命。
约里克双手合十，他在心中默默为其他渔民祈祷，只求他们天亮前不会返航。
随着天色渐渐亮起，太阳缓缓爬上海平面，方士才带着二人离开。
珂洛帝斯没见过这种场面，方士甚至找到躲在角落的他都废了不少功夫。
珂洛帝斯跟在方士后面欢呼，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但他或许只是很享受这种杀戮的快感，毕竟死去的人多多少少对他表露过恶意。
方士一路沉默，不知是过程太过无趣，还是消耗了他太多精力。
他们在半山腰分道扬镳，一路上倒也没有遇到别的村民。
约里克在心中暗自为他们感到庆幸，随后走进屋内，简单收拾一番之后坐上了前往城镇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