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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不甘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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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杜大满是注意过这个孙儿的,毕竟不管从长相还是体质,这个孙儿在家里外头都是能说得上的。

    他知道这个孙儿性子像他爹,活泛还大气,身子骨自小也强,除了这几日那场突然而起的风寒。

    而且,这个孙儿自小除了读书,学什么都快,就连打猎都是如此。

    而如今这孙儿突然开了窍,他没深想过为什么,只道是那句老话所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总之,读书是能光宗耀祖的大事,所以此时,他只默默庆幸他这孙儿应是有后福,得了祖宗保佑才开了窍。

    尔今,他就想再看看,他这孙儿的底子究竟如何?

    俗话说,三岁看老。他孙儿如今十一了,似乎早错过了读书的好年纪,可他不甘,也不服!为何他老杜家就出不了一个能中秀才的?

    凭什么让他信命?他不信!

    多一个读书的,他家出秀才的机率也更大些,这事他想的明白!读,一定要读!

    他就还想听听,他这个孙儿还能说出些什么话来,也好让他下这个决定下得更甘心些。

    还有?还有什么呢?虽丈二摸不着脑袋,但杜蘅之迟疑片刻,还是继续往下说了。

    “还有……还有就是家里穷,我知道的!我没打算白吃饭读书还不干活。大哥不经常干活,那是因他身体不好,情况特殊不能干才这样。而我,身体好着呢!家里活我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我就利用晚上时间先认些字,总之,孙儿不耽搁家里的活计就是了!”

    孙儿知道不拖累家里,这就已经很好了!读,只要想,为什么就不能读了呢?何况孩子说了不耽误家里。杜大满心酸又欣慰的想。

    其后,他咽下因心酸无奈而要涌出的眼泪,红着眼咳嗽了两声清嗓子带压制眼泪,“好,那你就跟着你大哥先好好学认字,咱就不去做学徒了!”

    什么考秀才的话,杜大满并不多说,他心道:说了,除了平白给孩子压力,他们期望大了也会失望,那还不如啥都别指望,就顺其自然好了。

    给张氏说清楚了,他确实是打算将剩下的肉都包包子,杜大满又让张氏再清煮了几个鸡蛋,做了豆腐菜,说是给大房兄弟两个吃。

    “爹,你这是要做什么,今日咋……咋……”

    杜大满梗着脖子没好气,“咋舍得给你们吃肉,舍得给你们吃白面鸡蛋,是吧?断头前都要给顿好的,你这是怕你爹再糟践你们?”

    心里话被公爹这么直白说出来,到底心虚,张氏往后捋了下耳边的头发,低头嗫喏着说:“爹,哪有的事!这些年过的苦,也不都因供养读书人的缘故……媳妇没怨过您……昨晚……昨晚的事,您别往心里去。”

    哼!昨晚她又没因分家说过什么,只答了他两句话,如今这又是在解释什么?还不是因她本就有想分家的心思,这才心虚!

    他明白!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想着这些话间,杜大满再次没好气,“强扭的瓜不甜,强求的事不顺!今日咱就好好吃顿散伙饭,然后完事把家分了!”

    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来想去的,最终还是做下了这个决定,只不过,想分家,那也得有个说法,不能说分就分了。

    等着,等吃了饭,他再叫了三房人一起商量。

    杜大满说了这话,转身就走离了厨房门口准备回屋。

    转身时,看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三房儿媳妇王氏,他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人心不是他能掌控的,这让他说什么呢?!

    王氏肿胀着半张脸,虽她那脸比之昨晚已经好很多了。她紧张无措的行礼后,低喊了声爹。

    不知杜大满听没听到她这低喊,反正最后他没应声就是了。

    杜远才跟王氏露了分家的口风,又服软道歉说自己昨晚不该打她,还又劝了她几句,这才让她消了气来厨房帮忙。

    走至屋里炕上才坐下,杜大满想了想,还有未尽的话没交代完,便又撑开窗户喊了小儿子过去。

    听到院里动静,大嫂李氏本要出去问候公爹一声的,可听了小叔子让张氏做肉的话,又看公爹去了侄儿杜蘅之的屋里,她便没出屋。

    等杜苒之回去,她问了之前所发生的事,又听到公爹喊了小叔子过去有事,便依旧没出屋。

    她只嘱咐杜苒之,让他赶紧去补了今天没做完的功课,自己则拿起先前绣的小屏风又绣了起来。

    此时,杜大满则在和杜远才仔细交代:“家里有攒的鸡蛋,你拿上六个给你大伯送去。到你大伯家里,你好好和你大伯说说,就说做学徒的事咱家孩子不去了,都不去!”

    “过得两日,咱地里种高粱。咱家没牛犁地,也没钱租借牛去,还得靠人力。”

    “咱家的小子除了苒之哥儿,都有把子力气,得下地干活,不然咱家今年的粮食交了粮税后可不够吃呢!学徒的事就算了吧!”

    平日里杜远才都是他爹交代什么,他便做什么,此时他却迟迟没听了交代离开,而是站在那里看着他爹,像是有话要说。

    杜大满不解看向儿子,“你是有啥话要说?”

    “爹,狗蛋虽没十岁,但也差不多了,何况他生在正月里,虚十岁那是足足够了的。读书这事,他小时试过,没天分,我不指望他读书。苒之哥儿四五岁就跟着他爹开蒙,我也不拿他和苒之哥儿比,可他看起来还不如丑蛋伶俐,就空有一把子力气……”

    猜出儿子意思,杜大满挑眉点了下头后,听他三儿继续说道:“儿子我想,不如送他去学木匠。他去学木匠,到时有他贵叔帮忙照顾,也方便不少。至于打铁的活计,就像爹说的,那是真累,儿子倒没想他去的——”

    大房的葳哥儿性子内向沉默,胆子看似还不大,白亏了他爹给他起的名字,虽他那名字也非“威风”的意思。

    更何况,李氏供不起两个儿子读书,但她是真疼两个儿子的。

    据他所知,葳哥儿自己不愿读书,但李氏还是强逼着他读了些,如今书里的字大致葳哥儿是都认全了的。

    既然学了认字,李氏很大可能是不愿儿子去给人做学徒的,这些话他虽没问过,但他看得出,李氏应是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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