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劝告
“她居然说,她就是见不得长得有点姿色的人高兴,说我一个贱民,就应该去做那千人骑万人压的窑姐儿,凭什么有顺利的姻缘。”柳莺一脸怨毒,应该是因为这句话,触及了她心中最绝望的角落,“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把刀送进了她的肚子。当时我吓坏了,就逃了。”
“你跑出来的时候有没有遇到其他人?”裴世渊问。
“我听说邻居小子来找她,怕有什么事,跟着她去了学斋,正好碰见她慌慌忙忙的跑出来,撞到我了都不知道。”见柳莺摇头,柳婆子接着说道,这时她已经恢复了平静,女儿所做的事情已经败露,她也愿意将自己做的事和盘托出,只求官府能看在她们坦白交待的份上,从轻发落。并且,普通人,做了亏心事,内心是一直受着煎熬的,如实供述,才能求得内心的安稳。
柳婆子说,看见女儿跑出去,她直觉出了事,想进屋去查看,但伍兰和张雪萍先回来了,她只好藏在暗处。伍张二人看见被刺的苏望舒,很快叫来了山长,一阵忙乱,苏望舒被送回苏府,其他舍友被看管起来。柳婆子也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在听见山长说需要人看守学斋,她也说不上怎么想的,马上从暗处出来假装路过,于是看管学斋的任务就落在了她的头上。
等众人走出房门,柳婆子准备关门,却眼尖的发现女儿的耳环掉在了门缝的阴影处。她心跳得飞快,生怕被人发现,等只剩她一人以后,进屋捡起了女儿的耳环,突然灵机一动,想着不如多制造一点混乱,这样还能混淆视听,没准就查不到女儿身上。于是她把整个学斋翻了一通,随便拣了几样东西,埋在了书院的花园里,回来时正好碰上前来搜查之人,只好谎称闹肚子。
学斋失窃一事也已明了,现在还剩最后一事不明。
“那你既然都回家了,为何又连夜回书院,还刺杀他人?”裴世渊又问柳莺,想到阿乐差点为此受伤,他的声音有些阴沉。
“因为我的亲事被退了,我未来婆婆说,他们家不要瘸子,不要我了。”柳莺绝望道,“我憧憬的生活,就因为苏望舒看不顺眼,就没了。”
“我跑回书院,想拿上我所有的嫁妆,摆给他们看,谁知到了书院,才听说前几天新来的学生是帮苏望舒找凶手的,修公子、魏小姐、伍小姐、张小姐都被叫走了,他们都要大祸临头了。”柳莺凭着她对书院地形的熟悉,绕开了林焕安排的守卫,回书院,想整理财产挽救她的亲事,却得到有人在帮苏望舒的消息。她又急又怕,怕自己做的事被查出来,再加上被人退亲一事的打击,整个人突然就陷入了前途黯淡的恐慌,继而情绪就不对了,极端的想,既然要死,那不如拉个垫背的,这垫背的第一人选,就是帮苏望舒找凶手的姚乐衍。
“我想,我的公道都没了,凭什么有人还为虎作伥,给苏望舒找公道。”
“就因为这么可笑的理由,你就要取无辜之人的性命?”
“无辜?我难道不无辜吗?”柳莺歇斯底里的反问,“我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为什么有人要毁了它。”
看着陷入偏执的柳莺,裴世渊挥挥手,命人将其带下。
此案案情其实很简单,不难查清,只是其中某些情节,让人不胜唏嘘。真是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对于柳莺,姚乐衍并不愿过多的责怪,她不是圣人,无法对她不予追究,但姚乐衍很同情柳莺,她的悲剧,更多是苏望舒造成的。
柳莺被带下去了很久,姚乐衍还待在原地一言不发。关于苏望舒的事,她想跟阿渊谈谈,但是,这会不会交浅言深了呢?
姚乐衍还在原地心理挣扎,裴世渊也没动,看着她表情风云变幻,实在有趣。可这大牢不是应该多待的地方,裴世渊出言询问:“阿乐这是在苦恼什么?”
“有些事我想劝劝你,”姚乐衍豁出去了,“但怕你觉得我多管闲事。”
“我永远不会这样觉得,阿乐直说便是。”姚乐衍这吞吞吐吐的态度让裴世渊十分好奇。
“那个,我想说的是……天涯何处无芳草,那个……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个……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姚乐衍想拽文,委婉一些,奈何肚里墨水实在不多。
“呵,阿乐你到底想说什么。”裴世渊更疑惑了。
“我是想说,苏小姐虽然跟你青梅竹马,我不该背后说人坏话,但是她这性格……你的太子妃是不是应该考虑换个人?”姚乐衍一边说,一边觑裴世渊的脸色。
裴世渊都气笑了,合着刚才他特意说的话,根本就没有人听。
他气的敲了姚乐衍的脑瓜子一下:“你都在想什么,我刚说过了,没有什么太子妃。”
“可你的心上人……”
“苏望舒不是我的心上人,我的心上人另有其人,但现在还不能说。”当着阿乐的面说心上人的事,裴世渊有点不好意思。
但姚乐衍的思绪却因为这句话飘到了其它方向,她突然想起了在书院中听到的传言,为什么有心上人却不能说出口,难道,阿渊真的喜欢男人?!
怎么办,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看着神游天外的姚乐衍,裴世渊摇了摇头,看来要读懂女孩子的心事,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时,戟云快步走了进来,“殿下,苏府传来消息,苏小姐醒了。”
苏望舒是本案的受害者,案子查到这一步,裴世渊觉得还是需要去见一见她,给案子一个完满的结束。
看了看姚乐衍,为免再被她误会,裴世渊邀请道:“阿乐,苏望舒醒了,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可好?”
姚乐衍很愿意,对于胆敢四处打着太子旗号欺辱别人,在他人口中嚣张跋扈的苏小姐,她十分好奇。在没见到真人之前,姚乐衍实在没法想象,在这样一个吃穿不愁、权势滔天的家庭中长大的世家贵女,怎么会有这么扭曲的心理和恶毒的行为,最终害了柳莺母子俩,也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