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坦白
看来柳莺知道了姚乐衍在四处打听苏望舒一案的线索,将她误会成苏望舒的同伙了。
“书院发生了凶杀案,我去找出凶手,难道不应该吗?”姚乐衍不解。
“哼,你们这些人,与苏望舒都是一丘之貉,根本就不会秉公办理,只会胡乱污蔑,不然为何连修公子、魏小姐这些不相干的人都被你们叫走了。”柳莺对于苏望舒有关的人十分的排斥。
“难道在你的眼里,没有人能给你公道吗?”裴世渊厉声道。
“我曾经以为可以,可苏家有权有势,连太子殿下都站在他们那边。谁敢给我公道。”柳莺没有认出裴世渊,毕竟作为下人,她并没有近距离看到太子的机会,裴世渊今日又是穿的常服。
“谁说太子站在苏家一边?”裴世渊觉得荒唐。
“都说苏望舒是内定的太子妃,她在书院里作威作福那么久,山长管不了,别说寒门学生,连其他高门子弟被她欺负都拿他没办法。若不是有太子的偏帮,怎么可能。”
姚乐衍点点头,觉得柳莺这么说仿佛也有道理。
裴世渊哭笑不得,什么内定的太子妃,阿乐又在点头个什么劲,他这个太子怎么都不知道。
“我可以告诉你,没有什么内定的太子妃。”裴世渊耐心解释,眼神却瞟向姚乐衍,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公道,只要有人求,必然有人能给。”
柳莺不信:“你凭什么这么说?张小姐被推下水,武威将军府都拿苏家没办法。”
裴世渊了然:“那是因为官宦人家,互相之间盘根错节,子女,有时候并不是第一考虑,要为利益让路。这是他们的主动选择,并不是你想象的谁压过了谁。”
能与柳莺解释那么多,裴世渊算是极有耐心了。
“就是因为你们预设了障碍,自己夸大了作恶之人的能力,不敢反抗,才让他更加变本加厉。是你们的懦弱,吞噬了你们所求的公道。”
裴世渊不留情面的指责,让柳莺的认知崩塌了。
“如今,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求你的公道,并为做过的事负责。”裴世渊给柳莺保证。
裴世渊一番连消带打,突破了柳莺的心理防线。本就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走到今日这一步,靠得全是激愤。于是很快,柳莺坦白了全部。
柳莺的父亲吃喝嫖赌无一不沾,柳莺是在动辄的打骂中长大的。到后来,他父亲为了继续赌博,将主意打到了他认为是赔钱货的女儿身上,要将年幼的柳莺卖去窑子。柳婆子根本无法,反对只能换来皮肉之苦。
在被人牙子押去那腌臜之地的途中,柳莺做了她认为她这辈子最勇敢最正确的事。她看到了鸣鹿书院的山长,初设书院,正在亲自招工。她逃脱压制,跪在了山长面前,求山长救救自己。山长得知柳莺的境况,出几倍价钱从人牙子手里买下了柳莺,还把她的身契交给她自己保管,说太子殿下说了,书院中人人平等,只是职责不同,她不是书院的下人。
柳莺不敢相信,这么快就从地狱到了天堂,在书院的日子很轻松,活儿不多,无论是山长还是学生,都谦逊有礼。后来柳莺的父亲酗酒死了,柳莺求得山长同意,将柳婆子接来了书院,母女俩手脚勤快,与学院中人相处得十分融洽,柳莺会踢毽子,技术高超,学院中常常有学子前来请教。
后来,柳婆子给他定下了亲事,是她邻居家的小儿子,柳莺从小就爱和他一起玩,也算是青梅竹马。
柳莺和柳婆子盘算着,柳莺还小,在书院干几年再办亲事,攒下丰厚的嫁妆,以后去了婆家,更有底气。
可日子在苏望舒入园后就有了变化。
这位苏小姐是太傅之女,据说与太子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皇上皇后都属意她当太子妃,只等择日公布。
柳莺是洒扫丫头,近不了苏小姐的身,但她远远的看见过,那真是天仙一样的人,可没想到,天仙的真实面目如此狰狞。
刚开始是近身伺候的丫鬟姐姐回来哭诉,苏小姐脾气暴戾,稍有不如意就处罚丫鬟,但手段阴损,伤都藏在人看不到的地方。
后来听说接连有寒门学子在她手下吃亏,甚至有人为了避祸,宁愿放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休学回乡。
再后来,听说连高门子弟都受了欺负,但几乎没人能对抗苏家,连他们对苏望舒的行径都敢怒不敢言。
学生中都传言,山长虽正直,但对于这位未来的太子妃也奈何不得。
听到这里,裴世渊有些目瞪口呆,由于苏太傅的原因,他确实经常见到苏望舒,在他面前,苏望舒一直都是温柔娴静,知书达礼,但他不喜欢这种假人似的世家女,相信他的父皇母后也一样,什么内定的太子妃,完全是无稽之谈。
但他没想到,苏望舒的真实面目如此不堪,她仗着苏太傅没有原则的纵容为非作歹,居然还敢打着他的旗号狐假虎威。
“我本来以为我躲着点,就惹不到苏望舒,谁知有一次我在书院中踢毽子,苏望舒路过看见了,居然说我碍了她的眼,让我整整踢了一夜不准停。”柳莺愤恨道:“从此以后她就注意到了我,有事没事就叫我去踢毽子给她看,毽子落地,她就让人抽我鞭子,边抽边笑。”
“这些我都能忍,可这次,她被修家拒了亲,去找了修大娘的麻烦还不够,回来就叫我过来踢毽子逗她开心。看见她的脸色,我害怕,没踢好,她说我是故意给她添堵,让我跪着反省。地上都是冰,我跪了一天……”说到这里,柳莺泪流满面,手使劲拧着膝盖处的衣物,连说起那天的事,她的腿就又开始疼了,“后来,我的腿就坏了。”
一旁,听见女儿说起这段经历,柳婆子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后来,她居然还派人去我未婚夫那,说我腿瘸了,配不上他。送别宴那天,我得知这个消息,简直不敢相信,等她回学斋,我就跟了上去,我要问问她,为什么这么对我。”